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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回婚姻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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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大婚的盛況,令京城百姓津津樂道了半月。瑾珏閣趁機發了筆橫財。

也不知燕十六那廝怎麼想的,大婚前幾次三番對外人暗示説喜歡瑾珏閣的寶貝,官場上的人向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時間,瑾珏閣車水馬龍,錢掌櫃整忙得顛的。

月底盤帳的時候,欣瑤拿着李媽媽送來的帳本,愁了半

哎,若是這個時代能像前世那樣,隨意的結婚,離婚,再復婚,再離婚就好了,她不介意多發幾筆這樣的橫財。她甚至壞壞的想,要不要讓小叔叔慫恿那廝後多娶幾房庶妃,來增加瑾珏閣的收入。

話説這,顧氏正在忙亂,二老爺身邊的小廝傳話,説未來的三姑爺鄭亮閨會試取中第十八名。

顧氏得了喜訊,不敢耽擱,親自去了歸雲堂給老太太報喜。

老太太剛剛端起藥,正嫌苦鬧着不肯喝,聞此訊,一口氣飲下半盞,喜得錢嬤嬤樂道:“小姐,我就説三小姐是個有福氣的,看看,看看,三姑爺這般爭氣,他殿試,想必不會差,後封廕子,榮華富貴是少不了的。”一通奉承話把老太太喜得見牙不見眼,樂道:“二太太,備些賀禮,讓管家去趟鄭家,今晚在我這裏開個宴,最近喜事不斷,也該熱鬧熱鬧了。錢嬤嬤,去把三丫頭叫來,這麼好的事,讓她開心開心。對了,大姑爺這次中了第幾名啊?”顧氏陪笑道:“二老爺這倒沒説,想必不會太差。”老太太道:“回頭派人到馮府打聽打聽,若有喜,再備上一份賀禮。”顧,錢二人應聲而去。老太太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心裏盤算着三丫頭的陪嫁是不是再厚上一分。…蔣欣珊親自把錢嬤嬤送至院門口,轉過身,臉上便隱了笑。不過是中了會試第十八名。有什麼可喜可賀的。

秋分見狀,笑道:“恭喜小姐,賀喜小姐,姑爺這般出息。後定會飛黃騰達,小姐就等着做誥命夫人吧。”蔣欣珊冷笑一聲道:“若他真有本事,便考個狀元我瞧瞧。這才是真正的有臉”秋分忙道:“小姐,這有何難?只要姑爺潛心苦讀,説不定啊,再過一個月,您就是狀元夫人了。小姐的命真好。”蔣欣珊臉上這才有了幾分喜,嬌嗔道:“這也是你可以混説的?”秋分便笑道:“小姐,奴婢説的句句是實話。聽説東邊那位至今還沒個上門提親的人,再不定親。可不就成了老姑娘了?哪裏有小姐這般福氣。”蔣欣珊冷笑道:“長得好,也得要命好,什麼都跟我搶,還不是搶不過,真真是活該。”蔣欣珊對這個四妹妹。可謂是恨到了極點。自打她從老宅回來後,蔣欣珊的子就沒順過。

當年躺在牀上等死的小啞巴搖身一變,變成了容貌美麗,子柔順的四小姐,不僅府中人人願意親近,就是向來寵她愛她的父親也偏了心,連剛剛進府半年的二。她的嫡親嫂子,也不避嫌的親近她。

女子之間的嫉妒不需要任何理由,最簡單的相貌就可使得另一個人心生妒意,坐立不安,更何況那個是搶了她父愛,搶了她姻緣。扇了她兩巴掌的女子,更是讓她恨不能毀之慾快。

蔣欣珊莫名的冷笑兩聲,那笑聽起來無比的陰狠,身後的秋分打了個寒顫,再不敢説話。…亥時。蔣宏生才從外頭喝酒回來,興沖沖的直奔秋水院。

第二一早,顧氏給老太太請安完,把欣瑤叫到跟前。

原來蔣宏生昨與同僚聚會,席間談論起這次閨會試,巧的是這次會試的會元正是上司的同鄉,借住在他家,祖籍山東開封的張一明。

張一明今年二十有一,出身貧寒,卻滿腹學問,才高八斗,十年寒窗,只差臨門一腳。

欣瑤一聽,心知肚明,笑道:“母親是何意思?”顧氏笑道:“你父親仔細打聽過了,這張一明家中父母俱在,是獨子,還有兩個妹妹待字閨中,因家貧,還未嫁人。且這人長得温文爾雅,温良儉讓,待人接物彬彬有禮,進退自如,完全不像寒門小户人家出來的人,最重要的一點是,此人尚未娶。”蔣欣瑤笑笑,情是個鳳凰男啊!

顧氏又道:“你父親説了,這人會試的文章做得沉博絕麗,筆酣墨飽,幾個主考官均讚不絕口。他殿試,若無意外,必是狀元及第。且張家人丁稀疏,家世簡單,斷無明爭暗鬥之事,很是適合瑤兒你的姓子。

“你父親説,若你願意,到時候多陪些嫁妝防身,以咱們家的門第下嫁到張家,得直直的,無須看任何人的臉,端的是稱心如意。”史書有記,榜下擇婿自古有之,每年新進士放榜,賜宴曲江,仕宦之家多在此揀選佳婿。且此風有愈演愈烈之勢,上到皇帝,大臣,下在富貴鄉紳,都喜歡在榜時物女婿,端看各府下手快,還是下手慢了。

欣瑤笑道:“母親,這人年過二十一,不娶親也就罷了,連親也不曾定過嗎,不太合情理啊。”顧氏道:“你這孩子,凡事總往壞處想,你小叔叔這把年紀了,不也沒成親嗎。聽説他從小便有志向,先立業,後成家,這才耽誤了下來。”欣瑤又道:“母親,他兩個妹妹多大了?”

“一個十八,一個十五,與你同歲,都不小了。”

“父母是做什麼的?”

“他父親是個落魄秀才,讀過幾年書,母親世代莊户,種田為生。”蔣欣瑤便沉着不説話。

顧氏也不着急,端起茶盞斯條慢理的喝了一口。

這個女兒,她最是瞭解,外表看着言和意順,實則外柔內剛。凡事不能緊,得她自個想明白才行。

欣瑤此時正天人戰。

按理説這樣的男子最是與她合適不過。鳳凰男向來聰明和刻苦,只這這樣,才能雞窩裏飛出金鳳凰。經歷過磨礪的人,有更強的韌,對家庭更具責任。這樣的人一般吃苦耐勞,勤儉持家,你別指望他會為你一擲千金,當然他也不會為其他女人一擲千金。

男女愛慕,相悦成婚,本應該是婚戀關係最合理的狀態,然古往今來,起決定作用的往往是門第高低,財產多寡。説白了,婚姻就是一場易,權看男女雙方互從對方身上得了什麼好處。

那麼蔣欣瑤在這個鳳凰男身上能得到什麼好處呢?一個簡單的婆家,一個得起板,不需要看人臉的當家太太,以及一支潛力股。

鳳凰男從欣瑤身上得到的則是男人的尊嚴及自信,一個身世顯赫的岳家,一個嫁妝頗多的美麗女子。

表面看,男婦雙方得到的好處棋鼓相當,往深了想,終是男人得到了好處。欣瑤的好處是虛的,而男人的好處則是實實在在一眼可見。

什麼叫簡單的婆家?公婆好相處,小姑識大體才是簡單。

什麼叫當家太太?就是拿着男人賺的銀子去當這個家,才叫當家太太,而不是拿着自個嫁妝今兒倒貼一兩,明兒倒貼十兩。

什麼叫潛力股?就是在男人發達後納姨娘,納小妾時,還可‘聲淚俱下’地哭訴兩人當初的艱苦歲月,以期待男人的回心轉意。

至於婆家好不好相處?小姑識不識大體?男人會不會賺銀子納小妾?則是八抬大轎抬過去了,才能體會到的。

選夫這事就像選股票一樣,不光是個眼力活,更是個運氣活。三分人為,七分天命。所不同的是,股票的賭注不過是銀子,而婚姻押上的籌碼則是女人的一生。

欣瑤想起前世有句人人皆知的話‘投資有風險,入市需謹慎’,恨不能問顧氏一句:一旦情況不妙,能止損嗎,能清倉嗎?

顧氏放下茶盞,笑道:“瑤兒,別急着答覆,是好是壞,咱們不防見見再説,你看如何?”欣瑤猛地抬起頭,訕訕道:“還是母親最知我的心意。”顧氏伸過玉手,輕點欣瑤額頭,看着她雪白中透着粉紅,得能掐出水來的臉,嗔道:“真真是來討債的,這些子為了你的婚事,母親頭髮都愁白了幾。”欣瑤拿起手邊的瓜果,遞給顧氏,陪笑道:“母親就是再添幾白髮,也照樣美貌如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顧氏笑罵道:“你這孩子可是瘋魔了不成?找打!”説話間,昊哥兒由孃抱着進屋來,見姐姐,掙着下地,撲到欣瑤的懷裏,欣瑤一把摟住他,就勢在臉上親了幾下,又輕輕説了幾句話,昊哥兒頭點得像撥鼓似的,當下便吵着要跟姐姐走。

孃陪笑道:“二太太,少爺跟四小姐就是親,什麼事都聽四小姐的。”欣瑤拉着昊哥兒的手,邊走邊笑道:“母親,我帶弟弟去園子裏玩會,在我那兒用了飯再回。”顧氏點點頭,孃吃過中飯再把四爺接回來睡午覺,便忙去了,只心裏還在盤算着如何把這張一明請到府裏來讓女兒相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