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有情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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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書説到歸雲堂裏一片混亂。
蔣欣瑤指着蔣元航,蔣欣珊兄妹倆厲聲道:“回自個的屋去,約束好房裏人,沒事別出來走動,老太太醒了,自然會通知你們。”蔣元航完全被四妹妹的氣勢所鎮住,乖乖的往外走,偏被蔣欣珊一把拉住:“哥,憑什麼她讓我們走,我們就要走。我就要呆在這裏,等着老太太醒過來。”蔣欣瑤直接無視面前兩人,走到老太太跟前,探了探鼻息,還算正常,這才放下心來。
不多時,大夫趕來,拿起針,在幾個重要位紮了幾針,老太太這才悠悠轉醒,好在沒什麼大恙。老太太無力的揮了揮手,示意所有人出去。
蔣欣瑤也不多言,行了禮,拉着元晨出了歸雲堂。
偏那蔣欣珊見老太太醒來,正打算上前一番哭訴,被錢嬤嬤冷冷的目光扯住,這才悻悻的甩袖而去。
蔣欣瑤回了聽風軒,一句話也不説,筋疲力盡的歪在竹塌上。
今兒這一天過的,可謂是驚心動魄,也不知道徐祖母怎麼樣了,棺木,三合土找着了沒有,若連夜啓程,也要十天半個月的才能到,但願老天保佑,一切順遂。…落時分,蔣宏生帶顧氏回了府,待了幾句,囑咐下人好生照料,匆匆走出去。
夏荷見二老爺出了院子,湊上前把府裏的事情細細説與顧氏聽。
歸雲堂內室,蔣宏生看着母親青灰的臉,全白的頭髮,滿臉的倦,一肚子話不知如何開口,只得撲通一聲,跪下不説話。
老太太也不叫起,渾濁的眼睛緊緊的盯着兒子,長嘆道:“你不説。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麼。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拿蔣家百年聲譽,幾世書香開玩笑的。
明兒個,你去兵馬司把秀月接回來。安置在府中最偏僻的院子裏,找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看守着。衣食住行與往常無異,任何人不得探視。今生今世,她只能老死在那裏。對外,就説得了瘋病,你養她一輩子吧。她孃家若有人來,你無需出面,只管找我説話。
我如今老了,心腸也軟,那個攛掇周姨娘的孫婆子。一家老小發賣出去。”蔣宏生暗暗鬆了口氣道:“一切,全憑母親作主!”老太太嘆了又嘆道:“元航的婚事,二太太盡心盡力,我很是放心。前兒個你三舅母來府上給三丫頭做媒,説是的她孃家兄弟的大孫子。今年十八。人長得也好,學問也好,又是嫡子,就等着來年秋閨下場一試。林家的門第上稍稍差了些,若是能高中,倒也是個好姻緣。”蔣宏生道:“還是要再打探打探,家世好壞先不論。男方的人品,子還是要挑一挑。”老太太臉稍緩道:“難為你還想着她,這孩子是個好的,就是沒有託生在太太肚子裏,身份上倒底是虧了些。她的親事,你做老子的。要放在心上。”蔣宏生眼底清明道:“都是我的骨血,我都一樣看待,周氏的事,牽不到孩子身上來。母親儘管放心。”老太太見自己所提之事都一一應下,不由心下慨道:“你。我是放心的。今之事,顧氏受了大委屈。女人的清譽,比命還重,也怪不得她怒氣攻心,昏厥在半路上,回頭再請大夫好好看看,別落下什麼病來。你好好待她。”蔣宏生眼睛透亮,喜悦之溢於顏表:“老太太,你終於肯接納她了。”老太太神情肅穆,深深的看着小兒子,臉上疲盡現。
“天底下的母親,有幾個犟得過孩子的。都説閒夫禍少,子孝父寬心。你父親的眼光,比我好,我今才算是真正明白過來。我嫁進來幾十年,辛辛苦苦經營方有了今的蔣家,我不能讓一個無知婦人,毀了我大半生的辛苦。後,我才有臉去見蔣家列祖列宗。”蔣宏生沉道:“兵馬司那邊怕沒有這麼快放人。”
“花些銀子上下打點,只説得了瘋病,家裏看顧不慎,跑了出來,也算能圓過去。秀月房裏的東西,你今晚帶人清點一下,理個單子給我,回頭分給兩個孩子。青山院的下人,留幾個忠厚老實的跟過去,其它的讓顧氏分到各個房裏。府裏的下人,需得整治一番,免得再出第二個孫婆子,那些個愛嚼舌頭,撥是非的,只管賣了省事。”蔣宏生無不一一應下。…入夜,徐錦心睜開眼睛,看了兒子一眼,回了幾口氣,含笑而逝。
徐宏生,蔣全悲痛絕,五臟俱焚,失聲痛哭,眾人一番勸,才止了淚,辦起後事來,好在諸事安排妥當,倒也沒有手忙腳亂。
燕十六派私衞十人,隨二人連夜啓程。他則與杜天翔,蕭寒三人送至城門外五里地方才折回,此時,天已灰白。
這一夜,還有兩人,在兵馬司臨時的刑牢內,睜着眼睛等到天明。
第二一早,蔣宏生先往衙門告了假,才入了兵馬司,求見蕭指揮史。
蕭寒送完人,直接回了兵馬司,為的就是蔣家的事。耐心的聽了蔣宏生一番説詞後,沒有絲毫為難,親自帶了蔣宏生往刑牢內,把人請了出來。
蔣宏生懷中的銀子還未使上,事情就已辦妥,自是好一番謝。
臨了,蕭寒意味深長的對着蔣宏生道:“蔣少卿做官清明,內宅也得清明才是!”蔣宏下心下一凜,一時不如如何答話才好,只尷尬的陪着笑臉。
事後,蔣宏生坐在馬車裏,琢磨這個蕭寒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官雖不顯,身上卻有股貴氣。回味起那句話來,蔣宏生心中百般滋味。
周姨娘與孫婆子在兵馬司的牢獄裏枯等了一夜,好不容易盼來了救星,自是喜不自,只臉上的笑意還未舒展開。就被蔣宏生臉上的寒氣嚇了回去。
兩人惶惶不安,心驚膽顫了一路,下了馬車,才發現這是蔣府後門。
蔣宏生面無表情的看着二人進了府。拍了三下掌,後門應聲而關。四周圍來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二話不説,一左一右架住孫婆子,一塊破布住其嘴巴,拖了就走。
周姨娘剛想喝斥,見蔣宏生惡狠狠的盯着她看,嚇得腿腳發軟。
蔣宏生冷冷道:“跟我來!”周姨娘正猶豫不前,又聽得蔣宏生在前頭厲聲道:“你若想跟她一樣,我可以成全你!”嚇得她趕緊提起裙子。一路小跑地跟了上去。
蔣宏生行至西北角一個小院子,院子裏,兩個丫頭,兩個婆子分立兩旁,蔣宏生大手一揮。四人紛紛轉身進了裏屋。
蔣宏生對緊隨其後的周姨娘道:“老太太有話,從今往後,你就住在這裏。衣食,起居於往無異,任何人,沒有我的允許,不得探視——直至老死。”周姨娘聞言驚恐萬分。面唰的慘白,一把上前抓住蔣宏生的衣襟,怒道:“你騙人!老太太怎到會如此對我,你這個騙子,為了那個賤女人,你居然要囚我。你的良心給狗吃了,要不是安南侯府,你們蔣家算個啊。”蔣宏生嫌惡的一把推開周姨娘,整了整衣衫,屏下怒氣道:“我不願動手。你好歹跟了我快二十年,為我生兒育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安南侯府是老太太的孃家,你不過是侯府拐了七八個彎的遠房親戚,我蔣家有今,仗的是老太太的勢。
至於你周秀月,一個賤妾,仗的是誰的勢,你心裏自然明白。這些年,你在府裏乾的那些個好事,可要我一樁樁,一件件講給你聽,誰慫恿老太太給顧氏吃的那些藥,誰從背後推的欣瑤,誰又趁着顧氏有孕在飯菜裏下藥,誰買兇放火殺人,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動你?若不是顧着老太太,你以為你能囂張至今?”周秀月聽聞昔做的那些個見不得人的事被自家男人一件一件説出口,早已嚇得魂飛魄散。
男人冰冷的目光如利箭一般落在她身上,周秀月遍體生寒,當下心一橫,目兇光。
“是我做的,又怎麼樣?若不是顧玉珍那個賤人勾引你,我怎麼會淪落到給別人做妾的境地?我與老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本應是夫唱婦隨,恩愛無比。是她,是那個賤人,搶走了我的一切,我恨不得她死,她為什麼不死…為什麼不死?”蔣宏生看着周秀月扭曲的臉,心下説不出的厭惡,冷笑道:“有件事,我要告訴你,當初父親向顧家提親,是我跪在父親跟前求來的。我與你自小隻見過三次面,哪來的青梅竹馬,哪來的兩小無猜?真真可笑。你為的不過是蔣家的榮華富貴而已。”周秀月一夜未睡,蓬頭垢面,臉發暗,殘脂餘粉更顯得面目猙獰,痴痴狂狂的叫道:“你騙我,你從來都是喜歡我的,只是被那個賤人了心,迫不得已,才娶了她,我才是你最喜歡的人。”賤人兩字讓蔣宏生心中怒急,臉卻反而平靜道:“周秀月,你給我聽清楚,我蔣宏生從來都不曾喜歡過你,便是沒有顧氏,我也不會娶你為。納你為妾,是我不想違了老太太心意。”周姨娘如遭雷擊,連連後退幾步,眼神中俱是不可思意。
“不,你喜歡我的,你從來都是喜歡我的。”
“我不想與你多説,你做的那些齷齪事,便是仗斃,也不為過。老太太念着你為蔣家生下一雙兒女,把你安置在這裏,衣食無憂,已是寬容之及。你房裏的東西,嫁妝,我給老太太保管了,將來分給兩個孩子。其下的,都般到這裏了,你就安心過子吧!”説罷,抬腿便走。
周秀月一把攔住蔣宏生,死死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