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荷塘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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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早就沿着原來的路重新繞回了七閒山莊,想找個機會溜進山莊,她倒不是存心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跑掉,她只不過是懶得再和他説下去,她一向覺得嘴巴是用來吃東西的,話説到份上就夠了,説太多就耽誤吃東西的力氣。而且丫頭的格一向隨,等她到了莊前就已經把方才的事情忘了乾淨。
當丫頭再轉回原地的時候卻發現山莊門前居然比她剛才離開的時候更加熱鬧了,除了那幾十個守在門口的“瘋子”居然還多了一隊人馬。這隊人馬中,單是隨行者就有幾十人,衣飾整齊,神情肅穆,一看便知是哪家的王公貴胄的車駕。只不知這六匹馬拉的馬車中坐的是什麼人。
遠遠地只聽見有人再説:“我家…請五柳夫人…煩請通傳…”此人言辭雖然客氣,但語氣中卻十分倨傲。
莊內馬上傳出洪亮的聲音:“我家莊主不見外客,請回吧!”丫頭遠遠看到,那門口傳話之人,臉馬上就變得十分難看,但似乎還不肯放棄,努力地説着什麼。丫頭搖搖頭,又是個不知道哪來的王公貴族,不知死活跑來七閒山莊顯擺。可惜看起來,這位貴人怕是連門口那幾十個瘋子這一關都過不去,更不要説進莊了。從這個角度來看,那幾十個瘋子也是有點用處的。只可惜他們若想攔住她進莊的路,卻是休想了。
丫頭避開所有人的視線,徑直走到了莊後,停在某個位置,然後在牆壁上摸索了一陣“啪”一塊青磚微微一晃,一個隱蔽的門便打開了。丫頭得意地笑了,怕是連這生活在莊中的人也沒幾個知道這個密門的存在吧!
穿過密門,丫頭終於跨進了闊別許久了七閒山莊。莊裏還是和以前一樣安靜,看不到大户人家該有的人來人往,這裏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沒有半點變化。這裏曾經傾注了她的回憶、她最美好的夢,只是再不能回到從前了…丫頭凝視着後院的荷塘,久久不願離去。真是好長的一個夢啊!夢裏,自己好像身在地獄被烈火焚燒,痛徹心扉。如今夢醒了,一切的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是那個陽光般的笑容再也不會站在荷塘的另一側對她微笑。如果可以選擇,她是否還是希望自己永遠留在地獄!
“誰在那裏!”一個輕柔若仙樂的聲音突然響起,似真似幻,動人心魄,打斷了丫頭的回憶。
丫頭抬頭望去,荷塘對岸站這一個白衣女子,白衣若雪、身形窈窕,一張本該恬靜若秋水的臉龐現在被面紗遮住大半,只留下一雙深若幽潭的眸子,和幾分難尋的哀傷之。被這樣一雙眼睛凝視,如同被兩顆璀璨的明珠照耀,讓人一不小心就被深深引進去。難怪這些年會有這麼多人為她瘋狂,在這深深莊園外一守就是大半年,只為了見她一面,這樣一個女子,便是身為女子也不免要在她身上連許久不願離開。她真的做到了,而且做得…非常好。
丫頭身若鴻雁,輕輕一掠便越過了荷塘落在白衣女子身旁,看着她疑惑的眼神,看着她戒備的動作,然後微微一笑,上前幾步,一邊揭下臉上的面具,一邊温柔地對她説道:“你也憔悴了…這七年,真是辛苦你了…”白衣女子的雙眼隨着丫頭的面具被揭開,由戒備轉為不解,由不解轉為震驚。終於她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具後的臉,動地幾乎説不出話來,在與對面的那雙清澈的雙眼凝視了許久之後眼淚無法抑制地滑落下來,然後猛然扯下臉上的面紗“啪”地一聲跪在丫頭面前,深深地低下頭,顫抖着説道:“婢子聽雪,拜見小姐。小姐…聽雪沒想到此生還能見到您,聽雪死而無憾了…”有些人永遠只能成為別人的綠葉,有些人明明是嬌豔的花,但在某些時候又變成了綠葉。那面紗下的臉,天姿國,那一刻,更因為高興而動得光彩照人。但這一切的美好,在面前的人揭下面具之後,便成了綠葉。
但有些時候,無論是綠葉還花朵都可以美得耀眼如斯。
§§§三月晴空萬里,星光璀璨,唯獨沒有月亮。不過有些人不喜歡月光,只愛滿天的星斗。
南江臨天閣的花園裏,正有一個人獨自坐在涼亭中賞星。月是如此得高傲,只要它一出現,頓時月明星稀,就像現在身在京師的那位。而他就像是滿天星辰中的一顆,只有月沒有現身的夜晚才能夠引眾人的目光,但這一切又難説是不是星星故意收斂光芒,隱忍低調之故呢?
遠處傳來急躁的腳步聲,他嘆了一口氣,想得片刻的清淨也這麼困難。一身織銀線紫錦緞的華服男子,踏着浮躁的步伐蹬上涼亭,一見亭中之人馬上大聲吼道:“六殿下,你表弟給人欺負成這樣,你還有心情在這裏賞月。”六王揚昊藉着月光看了看來人,貴胄子弟多半長得還不錯,因為至少他們都有一個美麗的母親,面前的這位空長了一副好皮囊,卻是從頭到腳都讓人厭惡,要不是他的父親…有潔癖的六王爺看也不願意看他一眼,他慢悠悠地回答:“我是在賞星…沒出息的東西,一個江湖女子都能欺負你,舅父的臉都讓你給丟光了。”
“你説什麼!”來人暴怒起來,可突然又想起面前人的身份,不由得又低了幾分氣勢“王爺今不是也被那賤女人拒之門外,吃了個大大的閉門羹嗎?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爺,襟豈是我們這種沒出息的東西可比,你能忍得下這口氣我可忍不了,你要不肯幫我出頭,我自己去就是了,只求您把你身邊幾個高手借我用用。”六王爺冷笑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過是在酒樓胡言亂語被人教訓了,就把帳算在那小寡婦的頭上,有本事你倒是找出暗算你的人出這口氣。不知死活的東西,你可知道這小寡婦在江湖中的地位,若是她當年肯做武林至尊怕是也沒幾個人會反對。若是你真找上門去,失敗了便罷,若是成功了,一旦讓人知道是你下的手,恐怕從此舅父的府上便再也不得安寧。就算舅父是大將軍府中有重兵把守,又怎麼能敵得過九大門派的高手輪番偷襲。”對於六王爺屢次冷嘲熱諷,對面這位始終不太在意,似是對他十分信服,見六王爺對他陳述利害,他心中也是一凜,今白天自己只是在酒樓説了那小寡婦幾句不中聽的話便被人整得險些落下殘廢,若是讓人知道自己尋仇尋到人家府上,自己還不被一羣江湖人扒皮筋不可。可要他就這放棄,他又實在心有不甘,他恨恨地跺着腳在涼亭裏轉來轉去。
“那你説怎麼辦,難道咱們這口氣就這麼生生嚥了,我這輩子都沒受過這等窩囊氣。”他故意用了“咱們”兩個字,目的就是要起六王同仇敵愾之心,讓他出手替自己出氣,算得上是用心險惡。
可他那點小伎倆又怎麼瞞得了一出生便住在養了無數陰謀家的皇宮之中的王爺,六王冷笑着微微翹了翹嘴角説道:“你放心好了,過了今夜,七閒山莊便會化為一堆灰燼,明天一早那小寡婦便會變成我的階下囚,我們想這麼處置就這麼處置。”六王説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一向囂張跋扈慣的將軍公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幾乎可以想象到那個小賤人被抓之後將會落到什麼樣的下場,心中居然還有幾分不忍。那一刻面前這個有着星辰一般俊美容貌的六王在他的眼裏,似乎變成了一個地獄中的惡魔,正朝這某個方向伸出他的利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