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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信隔着濰水陳軍紮營,與高密城內的龍且遙遙相對。高密城上,旌旗飄揚,鑼鼓喧天,龍且臨風而望,不可一世。他遠遠地望見韓信大軍,就好像望見了一羣螞蟻堆積在大象腳下,彷彿只要他這隻大象一抬腿,這羣螞蟻立即煙消雲散,化為烏有。

龍且望着韓信軍時,韓信也在望着龍且軍。在韓信看來,這座貌不可摧的城市不過像一個巨大的蛋糕,它將被螞蟻噬和搬掉。是的,二十萬兵不過就是二十萬糕米罷了,當初陳餘也不是號稱二十萬嗎,那又怎麼樣,還不是被他幹得一干兩淨?

龍且,你就等着瞧吧,你想做章邯第二,或許是陳餘第二,兩樣都可以馬上成全你!

有時,打戰就像請客吃飯,既然韓信是遠道而來的客人,那就請他先動手吧。韓信當然也不客氣,他首先自己動手了,但是他沒有直接發起攻擊,而是命令手下蒐集上萬個布囊,準備故伎重演。

韓信搜來這些布袋不是準備進城裝糧食,也不是要裝金銀財寶,而是騰出一個小分隊,給他們佈置一道作業,把布袋裝滿沙子,把濰水給我堵住。

我們還記得,那次韓信就是讓以這種方法堵住下游,把章邯活活地像灌老鼠一樣灌出廢丘城來。然而這次韓信不是準備灌城,不是所有的城都能灌的,如果這樣的話,古人也不會人人都傻到把城市修到水刀口上去送命。如今又正值冬季,雨水並非像當時灌廢丘時的七八月那麼充沛。就算是雨水期,韓信也不敢灌,因為高密城內列着的可是二十萬大軍啊,如果巧成拙的話,把他們瘋了,反而追着你打得更猛呢。

厲害的戰術,第一次使用的是天才,第二次使用的是庸才。韓信是天才,所以他決不第二次使用相同的戰術,他變招了。他這招就是堵住濰水上游,誘敵出擊,趁機放水沖毀敵軍,打他個措手不及。

一切準備就緒,濰水上游被堵個半死,兩軍陣兵濰水兩岸,韓信主動出擊了。龍且早就等着不耐煩了,只要韓信放馬過河,他只費大喊一聲殺,千軍萬馬揮刀就殺他個片甲不留。

當韓信半渡到濰水中央時,龍且得意地笑了。韓信,虧你還讀兵法,難道你忘了孫子老人家説過的那句話嗎,半渡而擊,兵家之法寶也。

於是,龍且向河水中的漢軍發起攻擊,龍且的騎軍像惡狼向濰水中的羊迅猛撲來!

羊,終於是抵不住狼的,韓信只得命令漢軍向後撤退。龍且一看漢軍狼狽逃命狀,心中不由竊喜,韓信,果然名不虛傳呀,你如此貪生怕死,下之辱真不是白混來的。蒼天以證,濰水為憑,今天我就讓你滿載而來,空空而歸。

龍且命令全軍乘勝出擊,追打韓信軍。

大魚上鈎了!

韓信即將奔上岸前時,向上遊揮動紅旗,上游士兵心領神會,立即決壩。濰水像一把鋒利的長刀從天而降,直劈下來,而向前衝鋒的齊國大軍,像一頭長蛇被斬成兩斷,大半被隔斷在對岸。

中計了!

龍且像一個被砍掉尾巴的蛇頭,在岸上頓然失去了遊刃的衝勁,他一下子矇住了。這真是一個可怕的圈套,傳説中的懦夫竟然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

斷去了後緩力量的龍且,想回頭已經不可能了,他唯有向前衝去。韓信這時終於摘下面具,出猙獰的兇相,隨時他又命令全軍反撲掉尾之龍且。

這是一場以戲劇開頭,以殘酷作為結局的戰爭,韓信對龍且實施斬首行動後,立即渡過濰水撲殺楚兵。

失去蛇頭的楚兵已混亂不堪,四處竄逃,田廣亦隨着部隊向城陽逃命,韓城緊追不放活擒田廣,對其斬首祭祀酈食其。

酈食其,害你的是韓信,替你報仇的亦是韓信,你是該哭還是該笑?

此時,漢軍灌嬰及曹參等各路兵馬勝利歸來,漢軍進入高密城,齊國全部土地徹底淪為漢軍鐵騎之下,田氏家族的光榮歷史一去不再復返。

當韓信高高地站在高密城上眺望濰水河時,黃昏落鋪了一層殘淡的霞光,濰水悠悠,血沉沉。韓信想起了曾經落難的淮陰河,想起了灌章邯的白水河,想起了廢陳餘的泜水河。是的,他一生與河不離不棄,相依相伴,他在河邊跌倒,又在水邊崛起,他一生的夢想就是洗刷受漂母資助及下之辱,為何那些與之戰鬥的強悍對手卻沒有一個能讀懂他覺醒的靈魂?

章邯,陳餘,龍且,你們安息吧。在這場殘酷的戰爭遊戲中,通往光榮的將相之路只能容身一人登台。如今,我即將登上人生的頂峯,如果你們在天之靈還有興趣當觀眾的話,請看下場比賽,我將實現從將相向王侯的徹底飛越。

二、齊王之路搞定龍且後,韓信心中突然萌發一個可怕的**,這個可怕的**使他變成一個可怕的人,同時也為他的未來掘下了死亡的墳墓,這個墳墓的名字就叫齊王。

在諸侯紛爭的亂世,**可以使人一夜成名,登堂入室,它亦可以使人瞬間墜毀,沉入地獄。道理似乎人人都懂,然而當政治像一場賭博,而局中人又擁有絕對取勝的籌碼時,試問天下,此時是幾個是能控制內心膨脹的野心和**的?

韓信的回答是,沒有。

回首韓信的一生,是奮鬥不息的一生,亦是傳奇出彩的一生。但是在韓信這層光鮮傳奇的彩底下,有幾個看到,他曾經有過的飄蕩不定的蹉跎歲月,他曾經忍受的嘲笑恥辱,還有那他四處顛簸走投無路的困窘。

不在奮鬥中崛起,就在奮鬥中滅亡。而韓信在這奮鬥的歷程中,又清醒地認識到,他一路打打殺殺,不過都是在為劉邦做嫁衣裳。説得更不好聽一點就是,在劉邦那裏,你韓信一隻過河的卒,一把殺人的利器。

不,我的夢想絕對不是這樣的。

我的一生都在努力擺命運的控制,而不是成為諸侯王牆壁上某個美麗的裝飾品。現在,我要重新覺醒,握緊寶劍,砸爛棋盤,重新搏弈。

我還要莊重嚴肅地告訴劉邦:過去韓信是你手裏的一粒棋子,今天他將要以諸侯王的身份,參與戰爭市場競爭!

韓信這個可怕的想法,就好像今天某個大公司總經理,突然向老總提出要借用母公司的技術開一家連鎖店,而且連鎖店的實際經營權又正是他本人。不消多説,如果有哪家公司老總聽到下屬提出如此無理要求,第一個反應就是,提起凳子直接砸人。

然而韓信卻斷定,他向劉邦提出的這個開連鎖店計劃,劉邦不但不會砸他,甚至還會成全他的夢想。

但有一點江湖規矩韓信不得不認真遵守,那就是要官也不能要得太骨。他要充分利用前人關於厚黑學的研究成果,即在野心上塗上一層光亮的道德仁義,尋找一個的美麗藉口和劉邦灘牌。

在這個世界上,和平及糧食難找,唯有藉口最好找。韓信馬上編了一個藉口,派人向劉邦彙報,他是這樣給自己的野心披上美麗外套的:齊人虛偽多詐,反覆無常,而且又依仗着南邊與楚為鄰,所以很難擺平他們。敬請漢王允許我當假齊王,以便鎮定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