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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恭此時還活着,城中還有二十六人。一個深夜裏,他們都聽到了城外的人聲叫嘶,以為敵人又來襲了,全都爬了起來,準備戰鬥。這在這時,耿恭聽到了遙遠的城外,傳來了悉的聲音——我範羌也,祖國派我們來接校尉您來了!

這是夢嗎?不會是夢吧。耿恭再次屏氣細聽,城外又傳來了喊聲。他聽出來了,沒錯,這是範羌的聲音。老天啊,你終於開眼了。

耿恭開城,眾人彷彿逃出鬼城般的,向城外撲去。二十六人死難士兵與漢軍兄弟,緊緊的摟在一起,齊聲痛哭。這是世界上最悲壯淒厲的聲音,它穿透了冰山雪地,温暖了大地所有的生命。

第二天,天一放明,耿恭和範羌即率軍向南撤軍。這時,北匈奴聞風而來,追打耿恭。耿恭無心戀戰,且戰且退,回到了玉門關。耿恭數人頭,跟隨他的那二十六個兄弟,死了一半,只剩下十三人。他們都瘦得只剩下了皮包骨,仿若枯人。

耿恭七月守城拒北匈奴,回到玉門關,是第二年的三月,整整半年。彷彿跌進了地獄,又被拉到了人間。他以鐵一般的意志,與山一樣的堅強,浴血奮戰,創造了生命奇蹟,譜寫了一首震撼漢朝的英雄壯歌。

耿恭等十三人,在玉門關洗了個熱水澡,換上新衣服,返回洛陽城。死的不能白死,活的也不能白活。接着,有兩個人給劉炟打報告,強烈建議給耿恭賜官加爵。

替耿恭説話的人,一個是中郎將鄭眾,一個是跟第五倫扯皮救人成功的鮑司徒。鄭眾評價耿恭摘抄如下:耿恭以單兵固守孤城,對數萬之眾,連月逾年,心力困盡。恭之節義,古今未有,宜蒙顯爵,以厲將帥。

鮑司徒也接着唱道:耿恭節義超過蘇武,重獎他是應該的。報告打上去後,劉炟同意提拔,拜耿恭為騎都尉。然後跟隨耿恭作戰活着的十三人,也通通封官。

從此,耿恭終於在江湖也有了自己的傳説。西漢有蘇武,東漢有耿恭。歷史已充分證明,他們不是漢朝的過客,而是漢朝的靈魂。他們創造的生命奇蹟,在歷史的黃紙上,在世世代代的傳説中,在遙遠的天山下,都將永將不朽。

我以為,漢朝有耿恭,班超等人,十八歲的劉炟可能會衝動起來,率軍再次出征西域,穩定西北部。事實恰恰相反。不久,洛陽宮裏再次爆發扯皮大戰,結果出乎意料:劉炟下詔,撤銷西域都護,戊、己兩校尉。同時,命令班超回國。

説得徹底點,漢朝就是想放棄西域,準備對北匈奴拱手相讓了。

期:2010-10-1100:34:10西域很大,人卻很緲小。此中受,數班超最深有體會。此時,班超還被困在疏勒國,他已經收到皇帝劉炟命令撤退的詔書。劉炟告訴他,回來吧,我連軍事基地都撤了,你人單力薄,混不了多久的。為了對你生命負責,特召你回來。

詔書內容馬上就傳出去了。最先驚恐的不是班超,而是疏勒國。我們知道,班超來疏勒國之前,它一直都是被龜滋國欺負的。而龜滋國正在攻打它,一旦班超撤軍,它不跟着完蛋嗎?

疏勒國也沒想到會有今天。他們都以為,傍上漢朝這條大腿,有班超罩着,無論多少個龜滋國,遲早都要滾蛋。可是現在,他們還沒過上美好子,惡夢就提先上來了。

面對惡夢,最難以承受的是疏勒國都尉。作為主管全**事的他,公民的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他負全部責任。然而對他來説,班超都回去了,本用不着問責了,直接自殺,以死謝罪了。

疏勒國都尉真的拔劍自刎了。他説,漢使棄我們而去,我們將被龜滋那混蛋國滅。所以只能自殺方式,阻止班超回國。

但是,他還是沒攔住班超。班超還是離開了疏勒國,順道經過了于闐國。在這裏,他卻走不動了。

于闐國聞聽班超要回國,王侯們全都跑出來攔道。他們對班超説,漢朝就是我們的父母,您就是我們的父母官。可您現在回去了,丟下我們怎麼辦?

他們一邊嚎啕大哭,一邊抱着班超馬腿不放。班超想走,都邁不開腳步了。

看着眾人排山倒海似的,哭成一片,班超心裏難受極了。他想起了劉莊,想起了他年幼時的夢想。劉莊走了,然而他還活着。他等了多年,才等到出使西域的機會。今天,難道就眼看着西域像沙子一樣,從手中滑走嗎?

哦,夢想,你是我生命的全部。生命相對於夢想來説,又算什麼玩藝呢?劉炟説,班超人單力薄,在西域混不了多久。問題是,在班超前後兩次出使西域時,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嗎?

看着,想着,班超心裏像被一道閃電,劃亮了黑暗的天空,熱血再度沸騰起來了。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怕死就不要出來混,出來混,就要視死如歸,不顧一切。

於是,班超決定留下來。他渴望戰鬥,以國家理想的名義。他知道,如果他撤離,于闐國和疏勒國等,都會投降,西域會再次淪為他人之手。這樣一來,無論是漢朝,或是他本人,之前付出皆成大漠煙雲,化為烏有。

然而,作為理想主義者,他必須與殘酷現實抗爭到底。作為漢朝使者,他有責任站好最好一班崗。如果説,這是衝動,他願意承受所有衝動的徵罰。

班超久久地看着悲傷的還在哭泣的人羣。西域,我決定留下來了,請你不要再哭泣。這時,只見班超目光堅毅,神情嚴肅地安于闐王侯們:“好吧,你們都不要哭了,我留下。”于闐國一堆王侯們都不敢相信。他們抬起頭,像仰望高山一樣久久地望着班超,然而很快的,他們又哭成了一片。

這一次是為生命和自由而哭。因為他們都看到了,班超已經調頭,返回疏勒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