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期:2009-01-1322:45:11田蚡此個臭事,與淮南王劉安有關。事情是這樣的:田蚡任太尉時,對劉安極是巴結,每當劉安入朝,田蚡總得親自到霸上接。有次,田蚡不知是否腦袋衝血,對劉安説了這樣一句話:“陳阿嬌無子,陛下無太子可立,大王您是高皇帝的孫子,仁義盡施,天下無人不知。有朝一天,陛下駕崩,試問天下,不立你還能立誰呢?
只要稍用大腦想想,就會發現田蚡此話是渾話一句。從輩分來説,劉徹叫劉安為叔叔。從年紀來説,劉安大劉徹22歲。當年,劉恆將劉長封地一劃為三,分封劉長諸子,劉安世襲為淮南王,時年16歲。劉安當淮南王的時候,劉徹還不知道地球哪個山旮旯。而劉徹當上皇帝后,儘管很敬仰劉安叔叔。但是,劉徹不是並非是個愛縱慾的傢伙,他整天除了泡妞,還喜歡讀書,更喜歡打獵。其無論是身體素質,或是心理素質,再或是文化素質,天下無與之匹敵。
這麼一個頭腦強健,身體強壯的皇帝在位,田蚡卻説劉徹會駕崩,讓劉安繼位,那不是咒人嗎?世間之道從來如此,真話未必是真理,也未必受用。假話絕對不是真理,很常常管用。那時,劉安聽田蚡一話,魂兒都樂得要飛起來了。於是,他對這位外戚極是推崇,對他賄賂了不少銀子。
從那之後,劉安更加賣命治國,就等着天賜良機,過一把皇帝癮。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天空出現慧星,劉安以為他的機會來了。慧星,不過是宇宙的某種特殊的生命現象。然而,對那個被古代陰陽學毒害的劉安則不是這樣看的。慧星不是吉祥星,慧星出,天下必有分爭。於是他突然想到,劉徹無太子可立,是不是天下有變,諸侯又要準備火拼了?
正所謂,上有所喜,下投所好。那時,劉安屬下有人對他説,吳楚之亂時,慧星尾拖長數尺,於是天下血千里。今天下慧星又出,是不是天下要有變了。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請大王做好奪權準備。
屬於那一拍,拍到劉安心坎上。於是,劉安秘密訓兵集結,厚金賄賂漢朝各地郡國,企圖有變時有個照應。
事實上,建元六年天下的確有變。不過有變的不是劉徹,而是前面所講的閩越王駱郢攻打南越王國,劉徹出兵收拾閩越,沒想到還沒打,閩越就主動請降了。沒想到那一打,劉徹不但皇位不穩,反而股越坐越牢,南征成功,為他北伐充實了信心。
劉徹吃香喝好睡好,那是劉安所不願看到的。可是老天不幫忙,那只有暫時認命了。此事已經過去三年有餘了。沒想到,灌夫消息靈通,竟然將劉安的伎倆和田蚡的馬話記得那麼有眉有眼。這下子,田蚡不但搞不定灌夫,還要提防着灌夫來搞他了。
於是,田蚡馬上給淮南王寫信,將灌夫威脅他一事説了。真是一動而牽發全身,劉安一聽,這還得了。於是,淮南王立即派人去賄賂灌夫,千金送出,好話説盡。還有一大堆賓客,整天拉灌夫喝酒周旋。
最後,灌夫滿意地點點頭,説道:我沒事了,你們可以放心回去向淮南安請安了。
田蚡,終於歇了一口氣。媽的,老子怎麼就這麼渾,沒搞掉人家,還差點被人家將死。我想,這應該是田蚡在心裏對自己説的話。
第一回合,誰都沒賺到。怨氣既出,但大事已化小。誰都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沒啥挑頭了。劉安是這樣以為的,竇嬰也是這樣以為的。但是,還有一個人卻不是這樣以為。
這人,就是當局者灌夫。
灌夫以為,他和田蚡之間的恩怨,永遠都是個死結。
期:2009-01-1411:35:54七、硬脖子和狠屠刀江湖有話,欠錢還錢,血債血還。灌夫和田蚡的第二回合,又要開打了。這場惡鬥,源於一件喜事。好事也能變壞事,地雷由灌夫主動引爆。
首先,田蚡娶燕王女為夫人,王太后為其弟張羅喜事,詔列侯宗室前來祝賀。那時,竇嬰人影孤單,決定拉上灌夫作伴參加田蚡婚禮。然而,灌夫一口拒絕了竇嬰。首先,人家新郎官又不請灌夫,他沒有義務去蹭那個熱鬧。其次,倆人心裏有隙,就算見面,也是心照不宣。
竇嬰強力遊説灌夫,説道:你和田丞相的結已經解了,別多心啦。於是,灌夫經水住竇嬰死纏爛打,只得硬着頭皮給那個矮仔祝婚去。
宴席上,眾人坐畢,首先是新郎田蚡祝酒。田蚡舉杯,眾客人紛紛避席伏地,還田蚡之大禮。之後,就是客人之間互相敬酒。輪到竇嬰敬酒時,灌夫發現,只有竇嬰的舊屬避席伏地,其餘至少半數以上的人,像尊佛一樣坐在原地,稍稍欠身,就算是給竇嬰面子了。
一股無名火竄上灌夫心頭。什麼東西,都是些勢利狗。此時,灌夫腦中閃出一個可怕的兆頭:今天,可能又要發酒瘋了。
輪到灌夫行酒,灌夫提起酒杯,直奔田蚡。灌夫對田蚡敬酒,發現田蚡杯裏沒有滿酒,叫他倒滿。田蚡卻説道,不能倒滿,我只能喝這麼多了。
中國酒文化,是個奇怪的人情文化。誰對誰好,誰尊誰卑,在酒桌上都能表現得淋漓盡致。情好,一口悶,情差,意思意思。田蚡和灌夫的情,永遠都不能喝滿酒。可是逢場作戲,也是可以的,不就一杯酒嘛。
然而,今天田蚡也是奇怪的固執,他偏不和灌夫喝滿酒。最後,灌夫也強求不了他,就真的只有意思一下了。
幹完這杯酒,灌夫又悶了一肚火。竇嬰説,他和田矮子的事瞭解了。現在看來,這是個話。只將半杯酒就將我推塘,早知如此,何來自取其辱?
可是現在,只有拉起臉皮將這輪酒敬完。灌夫將酒敬下去,正當他敬酒時,對方彷彿瞎了眼,低頭跟旁邊另外一個人咬起耳朵。
這下子,灌夫真的火大了。如果説,田蚡不給灌夫面子,那是因為他們有過節,而且田蚡還是丞相,是新郎官,人家老姐是當今王太后,勢如中天,狗沖天,當然誰都看不入眼。可是,眼前這個人,啥都不是,竟然還敢怠慢灌大爺來了。
這個人是誰?灌賢。灌賢又是誰?曾經以騎軍縱橫天下的灌嬰之孫。灌夫和灌賢的父親同輩,論輩分,灌賢還要叫灌夫一聲叔。今天叔心情倍不,被田蚡欺負,豎子不來捧勸,竟然看像順腳踩了爺的背。
此時,和灌賢竊竊私語的人,是東宮衞尉程不識將軍,時西宮衞尉為李廣將軍。儘管程不識和李廣都是職業軍人,倆人卻治軍大不相同。程不識治軍嚴厲,將士皆喊苦。李廣治軍寬鬆,將士皆死附。然而,程不識對李廣治軍卻不以為然。他這樣含蓄的評價李廣:李廣治軍簡易,將士皆為之死。我治軍煩勞,但匈奴也不敢動我全身。
其實,程不識打心裏就看出李廣治軍病,打防禦戰可以,但是一旦進入主攻狀態,他就不如程不如那般富有節奏和進攻了。然而,在灌夫看來,程不識和李廣不在一個檔次。他推崇李廣,輕程不識。如今灌家子弟和程不識咬在一塊,就彷彿一條蛇咬到了灌夫心上。
憤怒是魔鬼。魔鬼的怒火破口而出,灌夫指着灌賢罵道:“你平時不是瞧不起程不識嗎?你不是罵他不值幾個錢嗎?怎麼今天我這個長者給你敬酒,你竟然學像個女兒跟人家咬得那麼熱乎!”灌夫聲如悍雷,一聲聲罵出去,宴會像一窩被炸開了。這時,田蚡走過來了。老實説,田蚡心裏也憋着一肚子火。今天是什麼子,你灌夫吼那麼大聲幹嘛,想砸我場子,還是想跟程不識過不去?
田蚡強裝和氣,站到灌夫面前,説道:“仲儒,請你説話注意分寸。程將軍和李將軍,同為東西衞尉。你不顧程將軍,也要替你向來尊敬的李將軍着想一下嘛。”灌夫轉頭對着田蚡,就像一隻紅眼惡兒狼對着一隻單眼蛤蟆。就算灌夫醉酒,他還能分得清,誰給他面子,誰沒給過他面子。都説了,你田蚡讓我一時不舒服,我就讓你一輩子都做惡夢。於是,灌夫張口衝着田蚡吼道:今天你就是砍了我的頭,扒了我的皮,老子都不怕了。還在乎什麼程將軍和李將軍!
眾賓客頓然醒悟:原來灌夫醉酒之意,不在程不識,而在田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