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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再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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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卧室,了一煙,開始考慮經濟問題。

這套房子位於杭州鳳起路,是兩千年以後建的新小區,市面價每平方一萬三,四室二廳二衞,面積一百七十方,當初購買時市價九千,丈母孃付了頭期,共五十一萬,我出錢裝修,共二十二萬,按揭款每月三千五,兩年就是八萬,如果和楚月離婚,這筆帳怎麼算…

靠!太麻煩,老子不想了!

小田雞一定也來過卧室,牀上滿是他的髮膠味,估計楚月怕被我聞出來,才帶他去書房。

得,搬吧,這屋子沒法住了。

我找來一個旅行箱,打開櫃子慢慢裝東西,幸好蘭姐把我們的衣物分得清清楚楚,不然還真費力。

裝完衣服再裝什麼,算了,老子也不要了。屜裏有張銀行卡,裏面有五萬塊錢,是我三分之一的財產,就給楚月吧,好歹也能讓她撐個一年。

提箱子出房間,楚月已穿上衣服,眼淚汪汪地等我出來,那小田雞估計已經溜了。

被我打成那樣居然還能走?

!剛才怎麼忘了對準他那小牙籤狠狠來一腳!

“許嵐,”楚月顫聲説“你…你去哪裏?”我往前走一步,她嚇得身子猛一縮,呵呵,這丫頭還以為我要打她。

見我從她身邊走過,她又説:“許嵐,你別走,聽我好好説。”見我還是走,她上來拉住我,哀求:“你別走,聽我説,求求你了…”別拉我,我聽你説不完了嘛。我揮開她的手,走到沙發邊坐下,點上煙,聽她好好説。

她在我對面坐下,眼睛不敢看我,沉默良久,輕輕地説:“他是韓峯。”韓峯是誰?哦,想起來了,丈母孃對我説過這名字,就是那富家小開。

原來是再續前緣來了,難怪找藉口讓蘭姐走人。

你説這叫什麼小開,連開房的錢都要省,白白挨老子一頓毒打。

可能在有夫之婦家裏偷情特別刺吧,這想法其實我也有過。

她鼓足勇氣看看我,我只煙不説話,她低下頭,又説:“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只要你原諒我,我以後永遠不再做對不起你的事,否則叫我不得好死。”何必呢,呵呵,何必呢。

沉默一陣,她終於説了起來:“我和韓峯以前的事你也知道,就不説了,只説我們結婚後發生的事。我一直在寫東西,這其實是為了紀念我的初戀,也是當年我和韓峯的一個約定,連載了大半年,把我心裏的想法通過小説裏的女主人公表述出來。韓峯就是讀者,始終支持我寫下去,給我鼓勵。他聽從父母之命結了婚,女方是當地富家千金,兩人格不和,沒有情。兩個月前我對婚姻生活產生厭倦,韓峯從小説裏看出來,就給我打了個電話。從此經常通電話,我怕你生氣,沒敢告訴你。上個月他來杭州找我,我瞞着你和他見了一面,喝完茶就回來了。沒想到他一連住了五天,天天找我出去喝茶,和我説他的生活,也聽我説我的生活。後來他要回去了,他捨不得我,喝了很多酒,在我面前哭,求我和他親熱一次,回味一下當年的覺,以後再也不來打擾我。我…沒能剋制住,就…”真累,你説得累,我聽得累,我們活得累,真他媽累!

她見我還是不説話,咬咬牙,繼續説:“他回去後不久又給我電話,説他離婚了,他還愛我,只要我願意他立即和我結婚。我沒答應,他天天打電話來,連我媽也察覺了,不過我沒説是韓峯,否則我媽一定罵死我。半個月前他又來杭州,我…還是沒剋制住,和他去紹興玩了三天,對你説陪云云去香港買東西。他回去後一直催我做決定,我沒表態。後來他急了,前幾天讓我去他老家見他,否則他就自殺。我騙你説去外地旅遊,到了他那裏,勸他冷靜下來,以後再決定,當天晚上媽媽給我電話,罵了我一頓,我連忙回杭州。正好云云認識一個住在桃花源的男人,我就和云云商量了,讓她幫我圓謊。沒想到昨天他又來杭州,説要來我家看我,我急忙讓蘭姐離開。今天上午我和你吵架,他打來電話,聽出我心情不好,下午就找上門來了,我就…”你又沒剋制住,是不是?我都知道了,你累不累啊!

她見我還是不説話,認真看着我説:“許嵐,我什麼都告訴你,以示我的坦誠。之前我一直在猶豫,因為我真的動心了,我還不能完全忘記以前的情。但是現在我只聽你的,你説什麼我就做什麼。只要你原諒我,從今以後我再也不見他,永遠留在你身邊。一句話,你説。”你怎麼忘了剛才你口裏喊的話:我要的我要的這才是我要的…累啊累!

“你的户口簿還沒轉過來,一直在你媽那兒吧?”我説。

她一愣,點頭説:“是的,怎麼了?”我説:“明天我寫一份協議書,你帶上户口簿和身份證,我們在街道辦碰頭,你籤個名,一起去那兒辦離婚手續。”她渾身一抖,顫聲道:“你…不原諒我?!”唉,傻丫頭,這不是原諒不原諒的問題,是解套不解套的問題,就跟那該死的股票一樣。

我站起身:“我走了,明天見。”楚月一把拉住我,又哭起來:“許嵐,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我邁步走去。

楚月拉不住我,突然急了,嘶聲罵道:“許嵐!你憑什麼這樣對我?你以為你很乾淨?你做過的事有哪件我不知道?蘭姐紙簍裏的避孕套是誰的?你們兩個偷偷摸摸這麼久,要不是看在夫一場不容易的份上,我早翻臉了!現在你這樣算什麼?為什麼不先想想你自己?”呵呵,小姐脾氣又犯了,説話都語無倫次了。什麼看在夫一場?傻丫頭,有情的老婆會整天只做白夢、連老公偷情都不在乎嗎?有情的老公會放着年輕漂亮的老婆不碰、去碰一個女傭嗎?

本就是兩路人,硬湊一塊能有什麼好結果?

我是一大螺絲,你是一個小螺帽,你就只能找牙籤那麼細的小螺絲,不能找我,因為尺碼對不上號,怎麼擰也擰不進去。

這丫頭,畢竟比我小六歲,連基本常識都不懂。

我繼續走去。

楚月發完脾氣又後悔了,連忙拉住我,大哭起來:“許嵐,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啊!我求求你了,你原諒我,我永遠不離開你,求求你留下吧…”行了,月月,就當給你的棉花小説增添一點兒真實劇情吧,這也是一次經歷,其實誰也不好受。

房子也歸你吧,我不要了,這兩年來你不快活,算我這個老公不稱職,給你一點補償,別的也沒了,誰叫我現在是個失業青年,還是大齡的。

呵呵,呵呵,呵呵…我走了。

——跟着我又急急走回來。楚月才哭了一半,頓時驚喜地道:“許嵐!”真不好意思,其實…我是忘了帶上那隻小貓。

我兩眼發直,不敢看她,走到那小木屋前,連小貓一起抱在懷裏,然後繼續兩眼發直往外走。

楚月驚喜的表情漸漸僵化,哀怨悽楚浮上臉龐,又剋制不住哭了起來。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飛一般出了門,逃一般走了,小貓在我懷裏不解地叫喚:“喵嗚…”唉…這他媽都叫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