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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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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接着一杯灌入口中,直至微醺。寂寞寫在臉上,苦澀刻在眉間,比起在美國街頭時的他更顯孤絕。

殷藍有些懷念地看着古訣,雖然少見笑容與歡欣.但是最起碼那張臉是真實的,至少那個時候的他仍懷着希望,總好過外表強顏歡笑卻依舊掩飾不去眼角的點點落寞。

“你變了,從回國以後。”她嘆,望着他的那雙含情眸子染上心疼“至少從前在你身上我還能看到些希望.可是現在不了。”她是個需要依附的女人.一直以來,她依附着這名年紀小她許多的男子,隨他由異地回到故鄉,一路的風雨、一地的坎坷,她親眼見證。

歡場女子是沒有情可言的,雖然她早已不再是,美國的那段歲月也已經離她很遠,但是心中卻早已無法洗去深蒂固的風塵冷淡。她不願點醒古訣看不清的障,但卻不忍再見他意志消沉。

他暴出一聲長笑.抓着酒杯的手有些顫抖。

希望?他還能懷抱希望什麼?

“如果留在這裏會讓自己痛苦,那就回美國去吧,我陪你一起回去。”她的掌心覆上古訣的手.透過薄薄的絲絨手套傳遞着意味深長的温度“別再苦苦追尋一分不屬於你的快樂,人總要有自己的歸宿.你該放手了。”放手彷彿是被什麼燙到了似的,他猛地揮開殷藍的手.僵硬的臉猶如一團死灰,半晌才從牙關中擠出艱澀的句子。

“藍,找個好男人吧。”他拒絕去看殷藍的眼.只是低低地輕嘆.“我照顧不了你一輩子,如果你想回美國,我不會阻止你。”他不是個不解風情的男人.只是一個連自己都找不到歸處的男人,又怎能承擔得起另一個女人的歸宿?

“你懂我的意思。”他無言。

殷藍的意思他不是不明白,可是回了美國又怎樣?他能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嗎?柳尋畔的影子始終印刻在他的生命中,或許終其一生都無法抹去。他不想逃避,留在這裏,至少心房間的疼痛活生生存在,至少他不會在異鄉苦苦追溯往昔。

“什麼都別再説.我累了。”他是這麼逃避着。

“古訣,你是個懦夫!”殷藍有些微愠,憤憤地調頭轉身。

古訣隱去跟中的黯淡,向殷藍離去的背影舉杯致意。

“就算是吧”穿過嬉笑的人羣,不再戀棧熱鬧的氣氛,他從一側的安全門無聲無息地離開。

是酒在麻痹神經思維吧,否則他怎麼會整夜都沉溺在過去的回憶片段中?

冷風吹走浮躁的思緒.連同所有的歡笑、寂寞、哀愁,統統吹散他的步伐有些凌亂,腦子異常清醒.但身體卻無法自主地歪歪斜斜起來。

總要有個歸處只是.他的歸處在哪裏?藉着霓虹燈繽紛絢爛的光芒,他朝霓虹燈下的影子瞪視良久,不由得狂笑出聲,這便是他的歸處啊冷冽的刀鋒在霓虹下閃爍着森冷的寒芒,息越顯急切,彷彿是隱藏在黑暗中的野獸、隨時隨地等待着爆發的契機。

事情的發展只是在一瞬間的變化。

刀子送進右古訣體內時,這個失去理智的男人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連動都懶得動一下,就這麼不閃不避地任由刀子刺入身體.白刃從古訣體內拔出時,他的臉甚至是微笑的,絲毫沒有痛苦與掙扎。

是什麼讓他褪去堅毅冷冽的外表?又是什麼讓他的笑容看來如此愴然複雜,血花飛濺.霓虹錯的燈光下,那笑容卻更加顯得妖異詭譎。

“我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殺人不!是你自己沒有躲開!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難以置信地望着血如泉湧般不斷出,腦海只剩下一空白一推開古訣的身子.男人扔下刀子慌忙逃竄。

古訣的意識漸漸模糊,靠着冰冷的牆壁穩住緩緩下滑的身子。已經有人朝這方向過來了,再一點點他就可以看清楚那個身影是誰了。

頭好重.眼皮也好重.睡意侵襲着脆弱的神經,身體逐漸變冷,一些冰冰涼涼的刺痛滲入骨髓白晝與黑夜的替在眼前一閃而過.李念的火花在一瞬間燃盡,餘下一團冰冷的灰燼,是做夢吧,否則那個身影怎會如此肖似她?明知那只是幻覺,可是心卻抑制不住地疼了起來。

睡去也好至少在夢中,她不會是別人的未婚;至少在夢中,他能夠短暫地擁有她同一時刻。

咖啡杯從手中滑落,點點褐的污漬染上原本乾淨的卷宗。

窩在辦公室裏與邱政討論年度盈利報表的尋畔無由地到一陣心慌,彷彿是被用力扼住呼.臆間湧動着莫名的焦慮,她不明白這分謊亂因何而生,只能隱隱嚥下不安的情緒。

“你沒事吧?怎麼一下子臉這麼蒼白?”關心的問候從耳邊響起,尋畔猛一抬頭,差點撞上邱政的手。

“我不知道,只是突然覺得很不舒服,所以有些走神了。”用力眉心,她有些抱歉地指指面前模糊成一片的文件“看來今天是沒辦法看完了,這些卷宗明天得麻煩若馨再準備一份。”文件上的字跡已經看不清楚,顯然今晚是無法繼續辦公了。

“好吧,要不要再幫你衝杯咖啡?你的臉看起來真的不太好。”

“我沒事,大概只是有些累吧,休息一下就好。”她拒絕邱政的好意,抓起已經空了的咖啡杯,步入茶水隔間,準備再為自己泡上一杯香濃可口的咖啡提神。

“還是讓我先送你回去吧。”邱政不放心地跟在她身後。

“不用,我只是有些閃神而已。”才剛説完,杯子就應聲而碎,清脆的破裂聲顯得格外驚心,她直覺地蹲下身子去撿,卻不慎被地上的開水燙到了手指.尋畔毫不在意地放在,又伸手去撿地上的玻璃碎片直到玻璃割破手指.才讓她愣愣地回過神來。

心中的不安更盛了,渾身的器官像是被擰在一起,怎麼回事?

“怎麼啦?”他一衝進茶水間,就看見盯着自己手指發呆的尋畔“怎麼這麼不小心,你的傷口血了,別動!這些玻璃碎片不要撿了,明天早晨自然會有人來收拾。”邱政立刻抓着她血不止的傷口貼上創可貼“走吧,我送你回家。”他的語氣有着不容拒絕的強硬。

“好吧,你等一下,我拿點東西馬上就走。”無心再兼顧其它,她的確是有些累了“你先到樓下等我吧。”

“好.我去把車開過來。”尋畔勉強地回他一個微笑。

邱政從車庫中取了車後,在公司大門口等了半天還不見尋畔人影。

他熄了火,打開車門正準備上樓去看看,卻見尋畔慘白着一張臉從正門的電梯裏衝出來,抓着他衣服的手指有些顫抖——“阿政,快!送我去醫院,他進了醫院!”陽光灑進醫院過度蒼白的病房內,映照着病牀上毫無血的臉,也映照着牀邊同樣蒼白的女子。

三天了,其間他不曾真正清醒過,除了一些星零瑣碎的囈語.他的意識似乎一直在不知名的空間飄蕩,就這麼一直躺在那裏,靜靜的,一動不動。

“吃點東西吧,你已經在這裏守了他三天三夜,夠了。”邱政心疼地按着尋畔的肩,望了一眼徑自沉睡的古訣.嘆息再度自口中逸出。

“沒事的,我一定要在這裏等他醒過來-一”他一直在叫她的名字,她聽得到,她覺得到!

“你已經有三天沒有回公司了,太多事務因為你的缺席而擱置.你知不知道這樣會造成多大的損失?”他試着以責任心引誘她好好休息。

“可是-一他還沒有醒-一”尋畔毫不遲疑地搖頭,眼中含着固執的光芒。包住迸訣的手掌,細細摩挲着他已經看不清掌紋的掌心,任由礪的痕跡摩擦自己的面頰。

她沒有回頭看着古訣的眼光無比專注.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這小子已在她心裏紮下深然兩旁觀者清眼前的這幅畫面早已道明瞭他們之間的情派邱政不忍打破兩人自成一格的賣會因為那實在是一幅很美麗的畫畫“好吧答應我別讓自己也倒下了。他無奈地搖搖頭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有儘量給她幫助。從命地跑到醫院對面的小吃店替她買來一袋豐盛的早餐誰讓他承諾過老爺子要照顧尋畔“一輩子”呢?

強迫她吃下一半食物,醫生恰好來查房,確定古訣已經離危險,兩人都明顯地鬆了口氣。

“既然他已經沒事,那我就先回公司了。”總得有個人回去坐鎮,這段期間都是他在代為處理一切事宜,他可不想這個時候出了什麼漏子。

“等等!”尋畔叫住正離開的邱政“這些天有沒有比較反常的事?”她的心中一直存有疑惑,古訣剛回國不久,不太會有機會與人結仇,除非是由於公司或生意上的事得罪了他人。

“你放心,公司沒有大問題,你安心陪着他吧。”邱政温柔地拍拍尋畔.給了她一個安撫的微笑“倒是那個吳大少最近發了慈悲,讓我耳子清淨了幾天,沒有再來找我談借款的事。”他出萬幸的表情,拎起外套轉身準備回公司。

吳仁興會是個巧合嗎?尋畔估量片刻,凝起眼中的深思,臉上的表請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瞥了一眼沉睡中的古訣,輕手替他將薄被覆至肩頭。

“等一下我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