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白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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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是去找她,還是讓這一切都隨風而逝。他在孤獨的夜晚失去了主張,他猶豫着,矛盾,空虛。風是冰冷的,這讓他很傷,他一直這樣傷,從來不需要任何理由,這是他的本,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從來都是這樣。就連當初面對她的時候,這種傷也片刻都沒有消失過。這不是他的本意,他也不想這樣。但是,他好像必須傷。
風把他的頭髮吹亂了,他匆忙的用手去攏,卻怎樣也攏不好。這使他更加的思念她。她。不在。他想起那也是一個夜晚,也是這樣的風,頭髮也是被吹亂了。惟一不同的是她已不在身邊。那天是她把他的頭髮攏好的。他記得她説,燁,我真的喜歡這樣,真好。他記得當時她的臉是紅了,好看得很。他還記得他驚喜的問她,你真的喜歡這樣?你願意一直這樣嗎?他沒有聽到回答,但是他看到她低着頭抿着小嘴輕輕的點了一下頭。這讓他欣喜若狂,足夠了。他想,這是一個愛我的女孩。他真的很滿足。
在第一節晚自習下了後,他就帶她去樓下散步。他覺得這很好。他喜歡散步。印象最深的一次,是第一次模擬試考前一天晚上,他們又去散步。他記得當時他穿一件藍白格子襯衫,白亞麻褲子。她也是穿了一件藍白格子的衣服,白棉布裙子,施淡淡的妝。在場的沙坑旁,他鼓起勇氣吻她。她沒有拒絕。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讓他不能自已。他覺得女孩就像潔白的花朵,清香,自然。他沒有理由的瘋狂的吻她。他把她抱得很緊,使她不能有絲毫的掙扎或擺。她不反抗。這種情持續了三分鐘之久。然後,他們手牽手的走進教室上課。不慌亂。好像一切正常。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他那時覺她已經就是自己的女孩了。晚上他躺在牀上時,總是在計劃着一切。他想自己應該好好學習,因為她一直都學得很好。他覺得自己應該考上一所好的大學,然後有一分穩定的工作,然後和她結婚。他聽別人説結婚是一種庸俗,但是他仍然想。因為她。他想,她就是暗夜中一朵清新的白的花,高雅而且美麗。他在夢中就常常夢到那次相擁熱吻。雖然他一直都不知道她是否是真心,他是否真心。
高考結束了,他考上一所不錯的大學,他很她。雖然她並沒有真正為他做過什麼。他想,這是最好的機會,如果她也能考到這所學校的話。但現實是殘酷的,她考取了外地一所學校。不遠,不近。他很是無奈,又有些發狂。當然更多的還是傷。這種情緒讓他好幾天都不快樂。終於他給她打了一次電話。
你好,我找莘。
她不在,你是哪位?一個男人蒼老的聲音。
呃…我是燁。他的同學。
她去她男朋友那裏了。他們在外面住。
他就到一陣眩暈,問清電話號碼和地址後,就匆匆掛了電話。他躺在牀上編織着那些美好的回憶。孤獨等待着風暴來臨。
晚上9點鐘,他給她的住處打電話,她接了。聲音一如既往的甜美。
喂,我是莘,您是哪位?
…
喂?哪位?説話啊?
…
那邊掛了電話。
蒼白。
他放下聽筒愣了那麼幾秒鐘,然後穿上衣服,決定去她的住處找她。……第二天早上,他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牀上,陌生的。他很驚奇。卻不想探個究竟。她走了進來,坐在他的身邊。摸着他的頭髮,説,你不該這樣的。她穿一件幾乎透明的薄紗裙,他可以看到她裏面什麼也沒有穿。他到眩暈。她説,燁,你不該來的,他都看見了,津什麼都看到了,他是恨你的。他的眼裏閃過一絲淡淡的恐懼,問道,津是誰?她的眼淚就下來了,是我的男朋友,是的,是的,他真的是。他的身體顫了一下,卻很平靜的問道,他愛你嗎?愛的,他説過的。那你愛他嗎?女孩的眼裏充滿了淚水,我不知道,不要問我。然後就是沉默。壓抑。兩個人就保持那個姿勢。不説話。
忽然,她去衣裙,靠到他的身上,説,燁,請原諒我,我只能這樣做。她緊緊的抱住他,瘋狂的吻他,就像當初他對她所做的那樣。男孩再次清晰的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道,但是已經不是他喜歡的那種味道了,這是一種刺鼻的香味。他到噁心。他一把推開熱烈而情的她,站起來整一下衣服,眼神複雜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出門。在門即將被帶上的那一瞬間,他説,莘,我愛你。然後門合上了。從此他們被隔在不同的世界。
所以,他現在很矛盾,究竟是該去找她,還是讓一切隨風而逝。他此刻十分的清醒,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他不可能忘了她。這是上帝對我的懲罰,他有些悲哀的想。傷。還是傷。他無法停止傷。這是與生俱來的。他猶豫了一會兒,決定先給她的住處打個電話。……
他有些恐慌,為什麼沒有人接電話。他於是叫了一輛車,來到她和她男朋友的住處。
沒有人。只有無邊的寂靜。他瘋狂的敲着門。
鄰壁的老大媽開了門問他怎麼了,他費了好大的勁向她解釋了一番。老大媽聽完後很快的説,那個女孩搬回她父母家去住了,她很漂亮,那個男的進了監獄。這讓他非常的茫然和不知所措。他謝過老大媽,飛奔下樓打車去了女孩父母的家。
一個老人開了門,他想,這一定就是莘的父親了。他很熱情的跟老人打着招呼,説明了自己的身份。老人沒有任何表情,轉身走開了。他有些奇怪。向裏走,是一個很大的院子,一個老婆婆坐在院門口。他知道這是女孩的母親。他向她問好,但是老婆婆也沒有表情,也不説話。他就想莘的家人怎麼都這麼奇怪?他一直走進大廳,卻着實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大屋的當中擺着一口還未合上的漆黑的棺材。周圍的氣氛也很壓抑。他走近去看,卻看到莘躺在裏面,閉着眼,非常的平靜。他定定的,靜靜的看着。莘穿着一件藍白格子的衣服,白棉布裙子,安然的睡在那裏,身上是他喜歡的,曾令他深深戀和為之發狂的淡淡的香水味。她的頭髮散在肩上。他覺得這非常自然。他俯下身,情不自的去吻她,卻覺她嘴冰涼。他有些吃驚的站直了身體,看着她。
片刻,他向後退了一步,輕聲的呼喚她的名字,聲音沙啞,充滿了傷。他希望能把她從睡夢中喚醒。但是,她再也不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她再也沒有了這種機會。她睡在那口黑的木棺內,從此不再説話。他突然覺得她的臉變得黯淡。她睡在那裏,就像是黑夜裏暗白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