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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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周易和肖恩對坐良久。

肖恩一直不肯回答周易關於他為什麼一定要得到巴別塔羊皮圖紙的原因。

周易忽然道:“其實我可以不知道，只要你把周南帶回來，把我帶回去。”

“你想見老子先生麼？”肖恩忽然沒頭沒腦但鄭重其事地問。

周易一愣，道:“如果有可能，這樣這樣的偉人當然想見見，怎麼？”肖恩道:“如果我問的是周南，他會不假思索，更堅決地給出肯定答案。作為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我很想見見上帝。”周易憋不住笑:“在中國，‘見上帝’等於‘死翹翹’了。你們天主教徒不是堅信死後就會見到上帝他老人家麼。”

“不！我要活着，見到活的上帝！”肖恩的聲音中，帶着亢奮:“我的先祖曾經見過真正的上帝一面，上帝説，他和人類之間有個誓約，如果人類能建成巴別塔，他就會來到塔中，把天國的所有秘密告訴人類，讓人類都能回到天國去。他把兩張圖紙給了我的先祖，但另兩張，卻要他自己去尋找。現在看來，上帝是把另兩張圖紙留給了古印度的佛教徒們。但佛教徒們沒有參透兩張圖紙的高深含義，玄奘大師天資聰慧，覺得圖紙有益，就在取經時一起取回來了，所以我的前世隱約聽到這個消息，就帶着自己祖傳的那兩張圖紙不遠萬里從大秦趕來唐朝，想湊齊玄奘的另兩張圖紙，回到大秦蓋一座巴別塔，親眼見一次上帝，問清所有天國的秘密。”周易喃喃道:“不可思議，最高樓居然和上帝有關，古人想建成這種高難度建築，幾乎沒有可能。”

“唐武宗皇帝陛下曾經答應我，我只要把圖紙給他，他就會替我建成巴別塔，讓我親自和上帝談，然後，把如何升到天國的秘密告訴他。”

“咦，那怎麼你的前世會把這麼珍貴的祖傳圖紙，給了高島，讓他去冒領了這麼大的功勞呢？”肖恩額上見汗，手道:“我也不知道，好像前世時沒有發生這件事，是我親手給唐武宗的，但現在，我不敢確定了，或許，是高島的花言巧語打動了我的前世…”

“那現在，你再想從唐武宗手裏拿到你祖傳的兩張羊皮圖紙，就難比登天了。”

“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肖恩盯着周易，似笑非笑道:“神通廣大的道教左護法，想得到那兩張圖紙並不難…”周易以手加額，道:“對了，周南有隱身符，我可以去把羊皮偷出來給你啊，只要唐武宗別把羊皮放在懷裏，就有機會。”肖恩很是高興，重重拍了拍周易肩膀，説:“好樣的兄弟，全靠你了！”這已經是周易第二次用周南的隱身符了。他明目張膽，大搖大擺進了唐武宗的寢宮。除了注意別和宦官宮女們身體碰到，別出響聲。令他沒想到的是，寢宮內的唐武宗，正在和蘇竊脂**！當然，這時她還不叫蘇竊脂，她是唐武宗的蘇貴妃，兩人上牀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過，周易依然心中一陣陣搐，狠狠捂上耳朵，不去聽唐武宗的息和蘇貴妃的呻。但眼睛卻不能閉上，不然就無法找那兩張羊皮。可惜，寢宮裏並沒有發現羊皮蹤影。周易臨走，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在唐武宗身下婉轉承歡的蘇貴妃，無聲嘆了口氣。

那兩張羊皮，果然就鋪在御書房的几案正中，邊上，是高高摞起的奏摺，看來，今晚為了和蘇貴妃歡好，唐武宗還沒批閲過呢。

肖恩大喜，一面誇讚周易厲害，一面趕緊用準備好的文房四寶描摹羊皮上的圖和字。待他花了足足一個半小時仔仔細細描摹完，已是下半夜了。

周易拿起羊皮，原路返回，卻見御書房內，燈火通明，隔着門縫一看，唐武宗正襟危坐，正在批閲奏摺，周易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又看了一會兒，發現唐武宗神態如常，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兩張羊皮失蹤的事情。周易只好在門口的地毯上坐下來，百無聊賴地等待。直到早上大約五點，在周易都快睡着的時候，唐武宗滅燭起身。

周易小心翼翼把兩張羊皮到唐武宗批閲完的摞起的奏摺的最下面。

肖恩愁眉不展。周易不解其故。

肖恩道:“東西是拿到了，可是這麼繁雜，我本不敢保證能在回去後完整默寫下來，何況建築圖紙，圖上少一條線，樓裏或許就缺一承重的柱子，來時還真沒想到。”周易道:“也不是沒有辦法，你回紐約後，馬上飛到敦煌去把所有現存的壁畫都參觀一遍…”肖恩眼睛一亮，動地給周易一個熊抱，大聲道:“我知道了兄弟，敦煌壁畫，哈哈，你把這兩張圖和文字刻到那裏，我直接拍照就行了，這招法太奇妙偉大了！”周易笑笑，説:“我會讓小溪去做這件事，我會讓她把羊皮上的內容多刻幾個窟，免得正好損毀、盜掘或沒被發現。”陝西扶風法門寺監院寅鳳法師接到北京的佛教協會理事長的急電，説是有一個本佛教協會的貴賓要來參觀，讓他最高規格接待並提供一切儘可能的方便。

沒想到來的只有一個人，而且不是和尚。他平頭、墨鏡、黑西服，身材瘦高，不苟言笑，看上去很像個黑社會。

夜中，這個叫高島的年輕人下了那輛本佛教協會捐贈給法門寺的30座豪華豐田考斯特中巴車後，連口茶都顧不上喝，就用他比很多陝西人都標準的普通話直接要求馬上參觀地宮。

寅鳳有些為難地説:“現在已經閉館了，保安和講解人員也都下班了，不如明天上午如何？”高島堅決搖頭。寅鳳想起理事長的囑託，最終答應了他的要求。

地宮內，燈光昏暗。高島一邊心不在焉地聽着寅鳳很投入細緻的講解，一邊雙眼在諸多稀世文物間不斷逡巡，終於，他雙眼放光，盯在了幾本編號在一起的佛經上，出貪婪的光芒。寅鳳卻不覺有異，認為高島對佛經興趣是正常的，熱情地介紹道:“地宮共出土了佛經六百多卷，大都是稀世珍品，尤其是《毗盧藏》、《普寧藏》…”

“有玄奘大師譯的《成唯實論》麼？”高島急切地問。

“沒有。”寅鳳不假思索。又補充道:“這部經典雖然重要，但傳世甚多，也沒什麼異文，反而比不上我説的那兩部珍貴。”高島嘿嘿一笑，道:“我怎麼在本佛教協會的法門寺資料介紹中看到有呢？麻煩大師再檢查一下。”寅鳳笑着搖頭:“不可能的，這十多年我就跟地宮裏這些文物打道了，對它們的悉程度不亞於對自己手紋的悉程度，這麼一套十卷本的大部頭經書，如果有怎麼會不記得呢？肯定是你們佛教協會的人上次來參觀時搞錯了。”高島也不爭辯，笑着説:“再看看，説不定會有新發現。”寅鳳笑着搖頭，陪高島向下一個佛經展櫃走，正指着《秘密藏》要解説時，眼睛忽然直了！高島順着他的眼光看過去，只見那本《秘密藏》經書的邊上，赫然，放着一厚摞已經泛黃微卷的經書，第一本上赫然印着“成唯實論”四個大字！寅鳳慢慢把頭湊近，藉着燈光看，依然是真真切切的“成唯實論”這簡直是比白見鬼還不可能的事情，突然，他聽到腦後傳來高島略顯怪異的聲音:“看，這是玄奘大師顯靈了。他這部《成唯實論》中，包含着昇天成佛的無限秘密，誰看了，誰就能省去千年苦修，一朝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