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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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周南一呆，説:“我怎麼就夢不到…我都是白天想着以前的事情。”肖恩道:“蘇貴妃失眠的懸案至少解決了一半，但那位陸星晨先生的，卻仍然蹊蹺。我甚至不相信我催眠得到的結論。看來，開催眠診所還真不容易。”嚴式軒深深陷坐在橫店度假村總統別墅二樓卧房的寬大沙發內，盯着大屏幕上尚未剪輯的《觀世音傳奇》看了幾乎整整一天一夜。除了吃盒飯和上廁所。

這可苦了導演鄒離非和編劇安生。他們也只好陪着幾乎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的嚴式軒靠了二十四小時，不敢説話，不敢打盹。

屏幕黑了許久，嚴式軒似乎才察覺到，問:“完了？”鄒離非和安生忙不迭搶着回答:“都完了！”嚴式軒又不説話了，似乎在回味着什麼。

鄒離非壯壯膽，輕聲説:“嚴總，這是大概十五集的戲份，剩下十集，大部分又得轉到普陀山取景了，明天就走，估計下月底殺青。”嚴式軒抓過厚厚的劇本，翻到第十六集，向後認真地看着，説:“觀世音在皇宮裏，和唐武宗的情戲要加強，至少要有兩至三場劇烈情衝突。之前道教左護法周南以阻止武宗滅佛為要挾，要得到觀世音的**，這條線不能斷，要讓周南的真面目被拆穿…另外不要讓觀眾誤以為唐武宗是以滅佛為籌碼，迫觀世音還俗為妃，唐武宗是對觀世音很有情的，並不會因為她不肯還俗，就故意滅了她的佛教傷她的心，她是認清了呂賓等天界神仙的醜惡嘴臉後，才毅然和人間的佛教決裂，嫁給唐武宗，以阻止唐武宗繼續滅佛。”安生滿臉堆笑，把小木凳搬近了些，説:“對於結局，方小姐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首先她認為觀世音和帝釋天——也就是玉皇大帝——道教左護法周南的情是真摯的，周南只是按在天界的承諾盡心盡力幫助她，並沒有覬覦她**的企圖…另外，雖然唐武宗是韋馱轉世，和觀世音有夫緣分，但這一世是萬萬不可結為夫的，否則就會輸掉當年天界蟠桃大會時打的賭，導致佛教在人間提前覆滅，六道秩序大亂，末劫場景提前出現…”嚴式軒出哭笑不得的神情:“她真這麼説？她是編劇還是你是編劇啊！”

“事實上，嚴老闆才是真正的編劇！”安生謙恭而討好地説:“縱貫三界，幾世輪迴，這麼奇妙的構思，讓我這個老編劇都驚歎不已，連那些演慣了戲的名演員們，都説劇情實在彩，發了他們全身的表演細胞。而方小姐，則是入戲最深的，她現在在劇組飲食起居，都穿着她那套觀世音的行頭呢，還經常有信佛的遊客對她頂禮膜拜，一開始她不習慣，現在也逐漸放得開了。我敢説，這部戲在央視八套一上映，方小姐肯定是紅遍大陸，嚴老闆選中方小姐這種天生的大明星做主角，真是獨具慧眼，這次至少能收回兩三倍的投資，呵呵。”嚴式軒不吃他這套，皺眉道:“都告訴你任何時候也別提劇本是按我的構思寫的，尤其方小姐那邊，半點口風都不能漏。她的想法也可以參考，只是，第二十五集結尾，你要給她加上這麼一段台詞。”説着，嚴式軒從襯衣口袋中，掏出一張折得方方正正的稿紙，鄭重其事地放在了編劇安生的手中:“方小姐的情緒直接關乎這部戲的成敗。這段台詞，不要提前告訴她，在拍第二十五集時，臨時讓鄒導説給她聽。”鄒離非湊上來，問:“嚴總，最後一場戲，真得到浦東最高樓拍麼？那地方估計到時還沒竣工，亂糟糟的…”

“對，最後一集的外景，就在那裏拍！我已經和方打好招呼了！”嚴式軒斬鐵截釘地説。

正在此時，嚴式軒手邊的別墅內線電話響了。嚴式軒一把抄起，怒衝衝道:“不是告訴你，我這三天，誰的電話都不接麼！”度假村前台小姐怯怯的聲音剛説了一句“對不起”就斷了，換上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老嚴啊，我是方子，這個電話是我讓前台接通的，對方稱是國際長途，有位森先生一定要和您通話，如果您不接電話，後果自負。我就自作主張了——”嚴式軒閉目，調整了一下呼，睜眼，説:“謝謝你了方子，你把電話切過來吧。”鄒離非看到，嚴式軒的人依然陷在沙發裏，但他臉上的肌明顯繃緊了些，説話的語氣也有些不自覺的拘謹:“…那個大樓內部的所謂‘致命的構架缺陷’我早就知道，在競標這棟樓的設計方案時就存在了。不過我有辦法在一個月內解決，不會耽誤工程進度的，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