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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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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老夫人話前,我能否先知道老夫人問話的動機?您為什麼對此事興趣?”就在眾人都以為他不肯回答這個問題時,迦洛忽然提出了這麼一個條件。

屏風後略作沉,然後道:“你們都先退下。”錢卿卿咬了咬,繞回到圍屏後,接着一連串碎步聲漸漸遠去,幾個窈窕身影消失在後門處,屋內又恢復了安靜。

“迦公子…”錢老夫人低低開口“你看過牆上的那三幅畫了。”

“是。”

“中間第二幅畫上的人,便是萃玉。”錢老夫人一開口説起的不是三孫女寶兒,反而是萃玉,倒是令迦洛微驚訝,然而他並未將這種驚訝表臉上,只是欠了欠身,答道:“第一才女之名,仰慕已久。”

“萃玉自小生孤僻,除了書籍外其他一切都不興趣,也從不與人,一味苦讀。十五歲時,一個偶爾的機會,讓當朝太傅孟大人看到了她的詩稿,竟是推崇倍至,從此才女之名遠揚。”錢老夫人説的很慢,每句話都好象先在腦海裏想上一遍,才肯説出來。

迦洛靜靜的聽着,沒有話。

“然而她所知的一切都是書上得來,見解或許獨到不凡,但也僅是紙上談兵,人情世故一概不懂。她不像明珠懂得鋒芒內斂,更不像寶兒絕頂聰明,她只是個很普通的女孩子,甚至因為從小被家裏保護的太好,比一般女孩更無知。”迦洛心中一動。錢萃玉名動天下,多少人崇拜她的文才風,沒想到她自己的,反而對她評價如此之低。不過這樣一來,更令他覺得此刻坐在圍屏後的這位錢老夫人高深莫測,她為人處事有着自己的一套準則,絕不人云亦云。

“本來,她那樣的子也沒什麼不好,以着錢家的名望財勢,給她挑個一切如意的夫婿,風風光光嫁了,婚後還可以那般悠閒自在的風賞月,不知世間疾苦。然而我萬萬沒有想到,紅樓文試,竟生出那麼一段孽緣。世人皆道我嫌貧愛富,所以不同意把二孫女嫁給一個窮書生,但你可知道那書生是誰?”聲音忽高,終於説到正點上。

“難道和冀周達殷三城叛亂一事有關?”否則錢老夫人不會平白無故的問他那個問題。

圍屏後錢老夫人幽幽嘆息:“他便是鼓動三城造反的幕後黑手,江湖秘密組織‘黃金眼’的領頭大哥,對外用的假名為殷桑,其真實姓名則無人知曉。”迦洛顯得極為震驚,急聲道:“老夫人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錢家的女兒可以嫁給一個窮人,但不能嫁給一個身份不明之人。”錢老夫人停了一會兒,才繼續道“我不能告訴你這消息我是怎麼打探出來的,但這卻是事實。萃玉知道事實後仍堅持要和那人在一起,我們錢家不能允許有這種不辯是非、不明大理的孫兒,所以,我只能將她驅逐,免得後事情敗,連累滿門。”那麼多事情,表面上看來不可理喻,但誰能知道背地裏真是用心良苦?要持這麼大的家業,不得不寡情冷血,即使是親如嫡孫,犯了錯誤也不能手軟。知悉其中真由後,迦洛不得不對這位錢老夫人起了敬佩之心。

“迦公子,現在,可以説説你的事情了吧?”錢老夫人話鋒一轉,提醒他該回答她的問題了。

迦洛深口氣,這事發生在六年以前,對他來説甚至不覺得有什麼值得驕傲的,本不再對任何人提起,然而此刻面對錢老夫人時,卻又無法拒絕。

迦洛苦笑道:“非不情願,實在不知該從何説起。”錢老夫人絲毫不讓:“那麼便從頭説起。”迦洛想了半天,還真的從頭開始説了:“晚輩自小生頑劣,調皮異常,令家父相當頭痛。當他發現家裏請來的所有私塾先生都管不住我時,便一狠心將我送到了靜佛寺,跟隨明遠大師修身養。”錢老夫人驚歎道:“原來你師從明遠禪師。”迦洛微微一笑,道:“半年後,明遠大師認為我毫無佛門靈,百點不透,無奈之下引薦我投入他的好友周絮門下。”錢夫人又是一讚:“原來周翁的那個關門小徒弟就是你啊!”

“在見悟峯上住了不到三月,他老人家便將我趕下山。”

“素聞周翁為人朗,脾氣極好,你做了什麼,令他這樣大發雷霆?”

“不是,是他老人家認為沒有什麼可以再教給我,因此不再相留。”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經由他口中説出來,語氣和聲音都很淡然,彷彿説的只不過是件非常普通的事情。

圍屏後,錢老夫人朝左手邊的軟塌上看了一眼,塌上躺着個人,寬袍緩帶,陽光透過碧欞窗照到他身上,整個人顯得説不出的慵懶,此刻他正帶着微笑傾聽兩人的對話,雙眸燦燦如玉,自慵懶中出一番嫵媚姿態。

“我身無分文的下山,在江湖上了近六個月才回到家中。這一路上,到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看見過很多事,受頗多。我回到家後,發現自己與父親兄長的思想看法變得相距更遠。”他説的雖然輕描淡寫,但想可見那段時間對他來説無異於鳳凰涅磐,足以將一個少年所有的叛逆青澀盡數洗去,胎換骨,真正成

“父親對我更不滿意,認為我不務正業,天天與三教九的人廝混,已經變成了一個無大志的紈絝子弟。就在那一年,我十五歲時,父親和兄長奉皇命西征,戰死沙場。少了家人的束縛,我把家產扔給管家開始雲遊天下,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結識了很多好朋友,那段時光真的是很快樂,象鳥一樣自由,只覺天下之大,沒有我去不了的地方。直到兩年後的初秋,我和兩個朋友——柳舒眉與葉慕楓,相約去沙漠遊歷,途經達殷城,無意中遇見了一個人。”迦洛説到這,忽然停了下來,雙眉微鎖,象是不知該如何繼續陳述下去。

錢老夫人道:“你遇見的可是你的未婚姬?”

“我們一進城門,便有婢女駕了車輛來,説是城主七夫人有請。我到了那後,才知道原來七夫人就是曾經與我有過婚約的顧門名媛姬。”迦洛邊浮起一絲苦笑,繼續道“六歲時因為寒衣訣的緣故,許多達官貴人前來提親,父親覺得顧家與我家門庭相當,其女姬雖然年幼,卻姿容不俗,便訂下了這門親事。但我長大後行為不端令大家很失望,因此父親亡故後,顧家派人來要求取消這門親事,我覺得自己心思難定,的確不該耽誤對方姑娘終身,便應允了。沒想到幾年以後我們會相遇,更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成了達殷城主的妾室。”

“你可是覺得對她有所愧疚?”

“不盡然。姬美麗温婉,頗受城主寵愛,她邀我相見,只是想見見我這個諸人口中的不孝子蕩兒是怎麼樣子,並無私情。然而那次相見,卻讓我無意中發現了一個秘密,那便是達殷城主與冀、週二城私下勾結,預謀造反。”

“於是你便出力阻止?”迦洛輕輕一嘆,道:“老夫人,可能你會覺得我離經叛道,雖然當朝對我家恩寵有加,但對我來説,天下誰當皇帝,會否改朝換代,並不重要,我也不關心。”錢老夫人聽得這話後,冷靜的臉上第一次出了驚訝之

“但是我看了一下達殷城內百姓的生活,因為長年儲備軍力戰事的緣故,百姓負税極重,民生睏乏,苦不堪言。也就是説,達殷城的實力還未達到可以長期與我朝抗衡的地步,除非它能一擊而中,否則,戰期越久,對它越是不利,結局很可能是全城覆沒。受苦受累的,骨分離的還是百姓。在看清了這點後,我才決定出手阻止。”

“你是怎麼説服達殷城主放棄這個念頭的?”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迦洛摸摸鼻子,笑得好是無奈“可惜沒有成功。當我發現説服姬比説服他容易時,我便轉向姬,請她幫忙。於是,她幫我偷出了達殷城主的令符。”錢老夫人的目光中出了讚賞,她又看了塌上人一眼,塌上之人衝她微微一笑。

“當時冀週二城城主正在達殷做客,我利用令符連夜調動軍隊包圍了驛館,取了他們的項上人頭,待天明達殷城主發覺時,大勢已失。”錢老夫人讚道:“如此乾脆利落,頗有大將之風,你若從政,必定是相當可怕的角。”迦洛臉上卻毫無得意之,反而顯得很懊惱:“可惜那年我才十七歲,如果換了今天,我不會那麼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