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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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眼見摯愛的親人為了抵擋賊人而身染鮮血,他只覺得那些血,就宛若從他身上出來的—般,心痛的讓他無以復加。
“快…快走。”着氣,氣若游絲的慈父囑咐着他。
“逃鄔…兩個妹妹…就、就給你了…快和福伯…走…”
“要走我們一起走!”攙着父親,即使年幼,眼中的堅決卻是不容忽視。
“傻逃鄔…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
“燒”字還來不及説出口,向來慈祥的父親已魂歸離恨天。
“少主,咱們快帶小姐們逃吧!”家丁的不敵讓衷心耿耿的老僕為他的安危擔心,是以匆匆催促着。
淚,還來不及下。福伯的話他恍若未聞,年僅十二歲的他,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惡耗,直至一陣尖鋭的驚叫…
“不…!”那輛馬車上,正坐着他孃親與兩位心愛的妹妹吶!如今正半懸在山崖邊,怎能不令他魂心俱失。
彼不得刀光劍影,掙福伯的阻攔,拉回馬車是他唯一的念頭,但…或者是上蒼所開的惡意玩笑,一道冷冽的劍光在他眼前一閃,一陣痛徹心扉的劇烈疼痛,隨着進出的腥紅血光,將他推入了一片黑暗。
“天哥哥…”墜落的馬車與稚的驚呼,是他最後的所聽、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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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伴隨着一身冷汗,殺生佛由睡夢中驚醒,不意外的,上一對關懷的眸子。
“作了惡夢?”遞上巾,鹿心羽的體貼讓人心疼。
見他一如往常的不言不語,鹿心羽乖巧的接過巾後也不再多言,輕輕的低聲念她的經文…“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多時,照見五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不異空,空不異,即是空,空即是…”
“曾經,我也有個幸福的家庭!”殺生佛突出其來的話語,讓喃喃不絕的經文倏然停止。
娟秀的容顏絲毫不隱藏她的訝異,連殺生佛自己也不明白。但,鮮少出現的衝動,就是想找個人訴説當年的那場家變。而她,正是最好的聽眾。
“想不想聽個故事?”鹿心羽柔順的點點頭,多來的相處,他總是蹦着臉不言不語,現在他肯開口説話,那是最好不過了。
“十幾年前,江南有家縱橫整個南方的大鏢局…撫遠鏢局。鏢局的主人聶齊雲不僅為人古道熱腸,宅心仁厚,做人處事更是以『俠義』二字為前題,並時時教育他唯一的長子,待人絕對以誡相待,寧願人負我,也絕不可我負人。
這樣一個豪氣干雲的人,雙手創下整個偌大的產業,秉持着取之於社會、用之於社會的念頭,從不忘回饋社會,凡舉造橋鋪路、賑災濟貧,這些他全—樣不少。他侍父母至孝,對兒而言,他不僅是個好丈夫、好父親,更是鄉鄰里間首屈一指的大善人。
直至十三年前,他接了場暗鏢,表面上他是護送五十萬兩災銀由京城前往黃河災區賑災。而事實上,他是要將宣王府所尋獲的一尊白玉觀音送到皇宮內院。
據説,那尊白玉觀音內藏了極大的機密,有關於關外一筆富可敵國的財富,由於太過重要,宣王府便找上了他,要他不動聲的將它送往京城,還先替他找了個藉口,聲稱他是要到京城護送那筆災銀而前去京城。
這趟標,不管是明鏢、暗鏢都是一筆極大的財富,尤以暗鏢那尊玉觀音最為顯著,更何況,這個玉觀音還牽扯着宣王府的託付,與皇宮內院的期待,這更讓聶齊雲小心策劃它的動向。
原本,在聶齊雲的策劃中,是想藉着一家人的出遊,帶着幾名得力的助手,趁出遊而悄悄出發。但一思及嬌稚子,臨行的前一天,他臨時決定要變更計劃。因為,他着實不願見到家人與他分離時的不捨。所以,隔天他們一家人照常出遊,助手們也趁這機會一同前去玩樂…”想起接着發生的慘劇,殺生佛向來冰冷的面容閃過一絲痛苦。直到片刻後,才得以繼續道出結果。
“出遊的半途中,聶齊雲就知道出了內賊。因為,他們遭到大批人馬的包圍與攻擊,在敵我人數比例懸殊的差異下,聶家人邊戰邊退,死傷殆盡。
聶齊雲重傷之際…要他唯一的兒子…十二歲的聶競天帶着母親與兩個稚齡的妹妹快逃,聶競天親眼見到父親死在他面前,他不僅無能為力挽救,還無法救回那輛載着他母親與妹妹們的馬車,而讓敵人在面上劃了一刀,昏過去前,眼睜睜的看着馬車墜落山崖…”隱忍着眼中的酸楚,殺生佛飄忽的笑了起來,笑中有幾份無奈、幾份落寞,當然有更多成分的心酸。
“真是可笑,殺盡了聶家人又如何?那個本沒帶出門的玉觀音像誰也得不到手,你説,這好不好笑?
就是為了那個玉觀音像,當年的聶競天他目睹全家人被害的全部過程;昏中,他是被斷了一條腿的老僕人給賣老命的拖走才悻免於難,但他面上的疤,卻像烙印在他心底似的,時時刻刻的提醒着他,那場驚心動魄的殺戮…”
“不要説了,不要説了!”低聲飲泣的鹿心羽受不了的低聲祈求着,這是怎麼樣的悲劇?對他而言,又是怎麼樣的一道沉重的枷鎖與折磨呢?
心羽只覺得她的心好痛好痛,為了那一家人的悲劇,為了那道觸目驚心的疤,為了他眼中的傷痛,當然,更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