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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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許遜家吃過午飯出來,把金打發走了,然後在路邊公用電話亭給汪若海打了個電話,他媽説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至今沒回來。我掛了電話,往前走進一個地鐵站。中午,地鐵站裏乘客不多,我獨自在站台的休息椅上坐了很長時間,確久整個站台隊季我和服務員沒有兩邊來車都不上的閒人,才乘上一趟列車回家,我知道我有點瞎耽誤工夫,我倒不是天真地想甩什麼盯梢的,我知道公安局的法力無邊,要叫他們黑上了,那就是天羅地網。我只是想判斷一下局勢,如果他們現在沒跟我,那説明我還能活幾天。
我在我家那站地鐵下了車,一下車就看見站台對面一張椅子上坐着一個男人在望着我。
我站住朝他笑,他也出笑容。站起來大步穿過人向我走來。
“等我吶?”
“等你一上午了。”我們一起往站外走,汪若海説:“你去哪兒了?”
“一個飯莊開業,讓我給題詞。”
“噢,你現在學會寫字了。”汪若海沒注意到我在開玩笑皺着眉頭説。
“咱多少年沒見面了?”我歪頭看着汪若海説“我還以為你已經爛在獄裏了呢?”
“剛上來。”汪若海勉強笑。他已經不是我悉的那個嘻嘻哈哈的汪若海,長時間的服刑使他變得相當蒼老,神也很萎靡。當我們從地鐵站上來走在街上時,我看到他對嘈雜的人羣和車出不慣和驚懼,這使他步僵硬。
“你知道嗎?高洋死了?”在路上,他急促地問我。
“對西知道呵。”我説“怎麼死的?自個把自個拳頭下去了?”
“公安局沒找你?”
“沒有。”我説“這事我一點沒聽説。”
“被人殺死的。”汪若海説“他們昨天來找我了,主要是打聽你,問咱們剛復員那會兒的事,説是那時候出的事。”
“這意思是哥們兒把他殺了。”我邊上樓邊掏鑰匙。
“有這意思。”汪若海跟在我後面,邊上樓邊説“我對他們説他們一定搞錯了。”
“怎麼講?”我停下用鑰匙開門,打開門請汪若海進去。家裏靜悄悄地沒動靜,那對男女大概出去了。電話鈴在響,我不接也就沉寂了。
“那麼説你知道是誰幹的?”
“那倒不是。”汪若海坐下環視着屋內陳設説“你家倒還是老樣了。”然後看着我。
“那倒不是,你不具備那種素質,戊指殺伐果斷豁得出去不計後果的鰓勁兒,別人殺你倒可能,你不會去殺別人,不管把你到什麼份兒上…殺人也需要一種氣概。”我笑,在汪若海對面坐下:“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汪若海驚毫地望着我:“你以為這是好玩事麼?這風頭你還是別爭着出吧。”我遞給汪若海一支煙,自己點上一支,得意洋洋地説:“可現在看來,只有我有誰會殺高洋,在咱們這夥裏。”汪若海笑了,有趣地看着我:“你真是變了,看來我關了這麼多年是被關傻了作怎麼着?現在殺人是時髦了?”
“你怎麼就知道我殺不了人?”
“噢,自尊心還是那麼強。”汪若海看看別處,又掉回頭看我。
“那麼你為什麼殺他呀?”
“錢唄。”我笑着説“我想不出別的更好的理由了。”汪若海猶疑地看着我,半天沒説話。
“你都知道了?”他問我。
我點點頭,含笑不語。
汪若海皺着眉頭審視我,片刻,試探地説:“你在開玩笑對嗎?”我繃不住,樂了:“我怎麼可能知道?我知道什麼?我就記得我跟你們去了趟南邊,玩得開心,可突然事過十年有人來對我説當時殺了個人!我都傻了,我本想不起當時的事了。就是有人説我篡黨奪權我也只好認了。”
“你真的想不起來咱們都幹了些什麼?”汪若海明顯鬆了口氣。一點都想不起來?
““我只記得咱們當時在吃在喝在搞女人,後來煙消雲散,高洋走了你們走了我也走了。”
“是這樣。”汪若海笑着説“咱們當時也就是奢了一炮,這個我們可以互相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