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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遺情恨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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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很陰,異樣的暗淡灰濛,在整一個下午,來的雨似在躊躇很久之後始終還是不願落下,似這種陰鬱低沉的時候永遠少不了音樂,温暖在聽s。e。n。s。的aphrodite。

阿普羅狄,又譯作阿芙洛狄忒,羅馬神話中宙斯與狄俄涅的女兒,掌管人類的愛情和婚姻,亦即以美麗著稱的女神維納斯。

温暖不知道這是連來所聽的第幾張碟,因為它,她想起了古老的理想王國,已經消失的阿特蘭提斯,米蘭昆德拉曾經如是説:“很久以前,美就已經消失,它滑落到喧囂的噪音之下…語詞的噪音,就像傳説中沉入大西洋底的阿特蘭提斯島。惟一還留存下來就是語詞,年復一年,它們的意義越來越失去了明晰與簡潔。”從當年離開後,她就開始厭倦言語,曾經有半年裏她隻字不説,這許多年來她唯一隻喜歡音樂,一個人安靜的世界裏,只有音樂才是她永恆最好的伴侶。

落地長窗外的天空終於飄起了雨,撲打在樹葉和樓牆上,如絲如線,綿綿不絕地低低淅瀝,不知道為什麼心情那樣抑鬱,也許因為雨,也許因為這首帶點憂傷的低迴曲子。

阿普羅狄,那個美麗的維納斯,許盡人世蒼生的愛恨仇情,卻在神的天界裏最終也許不了一個圓滿給自己。

百無聊賴,她手中的遙控器把可以連播八碟的cd機翻過另外一張,這次是氣質神秘的北歐女郎在唱,shoulditmatter。

這沒有什麼,我將做和已做的,和我的心一樣深,你始終是恆久不變的唯一。

我聽到你如是説,可我想你本不知,我希望我能夠是你最忠誠的。

shoulditmatter,此時此刻仿似唱出她後悔了半世的心,有那麼一瞬她想拿起電話撥給佔南弦…然而最終還是心怯,放下一整天都抓在手裏的手機,對着空氣無能為力地合上了眼睛。

薄一心有一點説得沒錯,的確,她懦弱。

她的愛情和勇氣在碾轉多年間早已消磨成灰,只剩下一點猶未肯徹底死心的餘燼,即使把它扇旺,也未必能動佔南弦已冷硬如鐵的石心,但如若失敗,則一定會反噬她這一生。

所以,她非常懦弱,一直以來不敢踏出真正關鍵的那一步。

只是薄一心已清楚地讓她知道,佔南弦恨她的退避,他強硬的自尊心不會容許自己對她再有任何表示,若她選擇再度離開或繼續沉默,一切,極可能會就此成為定局。

她不肯定自己對他的愛能否克服內心深處的恐懼,因此生再不想重回那段漫長黑暗自我療傷的子,然而這也不是最重要的,真正讓她惶恐不安的是,她不知道他對她的餘情是否真的足夠讓他徹底拋開從前。

他對她一步一步地撥招惹,向她索求無條件的全然付出,卻從來沒有説過…哪怕是暗示,他以後會和她一起。從來沒有。有沒有情是一回事,兩顆傷痕累累的心重逢後能否再度在陽光下開始,是另一回事。

大概就是這點,讓她患得患失,始終卻步不前。

一遍復一遍,依然還是那些曲子,在已近停下的微雨中不見斜陽,惟有獨自的阿普羅狄。

當夜幕降臨,她終於還是起了身,換過衣服,開車出去。

漫無目的地在華燈初上的濕天空下游走,擦過高樓霓虹,滑離茫茫車駛上不知名的路,當意識到越走越幽靜,車道漸闊而兩旁林木漸葱鬱時,已經停在了半山洛陽道一號緊閉的閘門前。

熄了引擎,她伏在方向盤上瞑目許久,之後才疲憊地抬起頭,張開眼簾時看見遠程電子控制的閘門正無聲地自動打開,鑲嵌在門柱上監視器的晶屏卻依然黝黑,沒有閃過任何光影。

發動車子,雙手把在方向盤上,她久久沒有動作。

到底應該進去,還是掉頭離開?

躊躇一刻之後她作出了決定,咬咬,把車子緩緩退後,方向盤往右一打,再不猶豫直接駛了進去,世事不能重來,所以她沒有任何機會改變過去,她唯一可以做的,僅僅只是努力嘗試將來。

當從後視鏡中看見閘門迅速合上,再回頭無路,她的心內反而有種豁出去後的輕鬆。

林木與草地在車燈外一一隱去,生或者死,得或者失,就這樣了。

遠遠便看見一道人影站在主宅外,以全白樓層作背景,空曠的草坪,橘黃的鐵藝路燈,他雙手在褲子口袋,一動不動地看着她從車裏下來。

浴雨後的微風帶着青草氣息拂起他鬢邊髮絲,有幾縷墜落,似遮未遮着眉下那雙幽潛的眼,瞳非常暗沉,深如黑夜沒有盡頭,眸心織着長睫陰影和淺淺橘波形成奇特光影,彷彿透出一絲飄忽情緒又顯複雜無邊。

他的眸光那麼異樣,如深海旋渦,以至後來她一直記得這夜他的眼。

“為什麼來?”他平靜地問。

“對不起。”她早應該親口説出這一句“對不起,當年是我傷害了你。”

“我不想聽這個。”

“那枚印章,請你再送給我一次。”温暖的弦,在事隔多年以後,你可依然還是我的弦?

“我不要聽這個。”他説,薄漸抿。

“我看了報紙上薄一心和潘維寧的照片,那是在金壁王朝是嗎?潘維寧想害我是因為他想把我從你身邊趕走去成全薄一心,而薄一心之所以想害我,其實不是因為你,而是她以為潘維寧真的追求我,還有你一而再強調不許我接近潘維寧,是因為你早知道薄一心現在愛的人是他,是這樣嗎?

““我不要聽這些!”他一把將她壓在車門上,人隱隱焦躁“告訴我,你為什麼來?”半垂的長睫內升起霧汽,她低低地問“你呢?你為什麼開門?”他的右手倏然握上她的脖子,力道深了又淺,似極力控制,最後以額抵着她的額,如絕望的困獸嘶啞了聲線,似脅迫,似誘哄,還似懇求“就一句話,有那麼難嗎?乖,快説,快告訴我。”最後的心理防線被他夾雜着痛苦和渴望的急切全然扯斷。

她抱着他,顫聲輕道“我愛你,真的愛,愛到不敢再愛的地步。”他剎時再也不動,全身每一寸線條都變得極其僵硬,任她雙臂環抱着自己的身,整個人呆呆地全然失去反應,彷彿不相信耳中所聽到的這些説話,又彷彿一顆心在石化了一千八百年後,終於還是等來了她親口説出這一句,無邊往事一幕幕歷歷在目,此時此刻的他心底毫無歡欣,惟只覺大悲大慟。

她伏在他前,因強抑心間直衝眼眶的酸澀而沙了嗓音。

“不管過去多少年,不管遇見什麼人,不管經歷多少事,不管我身在何方…我愛你,從來,從來沒有變過。”他幾不可察地抬了抬肩,將她覺到他動作而想抬起的頭壓回自己的膛,他的手臂終於環上了她的背後,把她緊緊箍在懷內,力氣之大似渴望就這樣把她勒死了讓這一刻定格成永恆,永別過去。

靜謐,不遠處傳來一兩聲蟲鳴,然後是風過樹梢的微沙之音。

她悄然止住了微滲的淚,隔着一層襯衣她手掌下緊貼着的他的肌理,也慢慢恢復成了韌軟。

他終於開口,説話很輕很輕“為什麼現在才來?為什麼現在才説?”拂在耳際的氣息,輕到她需要確認“什麼?”

“為什麼讓我等了那麼多年?”

“我…”臉龐被他熱燙的頰線擦過,他堵住她的嘴將她壓向車門。

被車把猛磕得生痛,她試圖把他推開一點,這輕微的牴觸動作卻如導火線一樣使他的情緒在瞬間爆發,他全身線條再度僵硬,掣住她的手幾近發狂地卷咬她的舌,兇猛到令她無法呼,下一秒後傳來接觸到金屬的冰涼,那種冰涼迅速傳遞到她被外力強硬抬高的大腿。

剎時她的緊窒被張到最大容限,他一寸寸無情地推入直至把她完全漲滿,她咬緊牙關,掂高着地的腳尖嘗試舒緩不夠潤的難受充,而他忽然*動,剛硬牽扯她緊絞着他的內壁引發尖鋭撕痛,她全身每一個孔都因此而緊縮,忍不住叫了出聲“弦…會痛。”

“你有我痛麼?”傷心到了極點的反問讓她幾乎澘然淚下,她被勒抱得不過氣,只在耳際聽到他恨極的輕輕悲鳴“為什麼狠心到連一個電話都沒有?”

“南弦…”她痛得苦叫,耳朵中收進他的説話,意識卻被他的扯撕得全然渙散,無力地攀住他的肩頸,她強忍得額上滲出了汗“別再動…”他在中停下所有動作“第三件事。”

“什…麼?”

“你許諾我的三件事,現在,第三件。”

“哎…你…你説。”

“這一生,不許有別的男人。”她一怔,別的男人?他已然動作“快答應!”

“你…”他猛然加劇,毫無耐心“別廢話。”她的思維被震得無法集中,雖不再扯痛卻因他過快的速度而仍難消受,理智散失的她睜不開眼,徒留的反應是順承他心意“哎…好…”邊彎出絕美的淺淺微笑,他終於緩下節奏,嗓音輕如夜魅“吾愛,這一次,我會好好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