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狼狽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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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里驛舍以一座彎月池為界分為南北館,通常要是同時有數位官員入住時,就以身分較高者入住北館。
“司禮監的小太監求見?”剛用過膳,準備沐浴的曹瑾娥眯起麗眸瞪着通報的貼身丫鬟。
“是,世子妃要見他嗎?”曹瑾娥想了下。
“讓他進來。”
“是。”一會,丫鬟便領着祝湘入房。
“奴才給世子妃請安。”祝湘壓低聲嗓道。
“像個懂規矩的奴才。”曹瑾娥哼了聲,望向祝湘手中捧的漆盒。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東西?”
“娘娘,奴才略通醫理,觀娘娘面容,面帶紅卻似心鬱難解,桃花水眸稍嫌無神,怕是有血瘀之症,難以懷胎。”祝湘説得煞有其事,可事實上據她所知,曹瑾娥原本就是個月事不順的姑娘,曾多次調理卻依舊無效。
曹瑾娥聞言,像是被踩中痛處,惱怒罵道:“你這個狗奴才,是誰讓你在這兒胡亂生謠造事。”
“娘娘息怒,奴才前來正是要向娘娘賠罪,所以獻上這後宮嬪妃珍愛的御品。”她不疾不徐走向前,壓沒將曹瑾娥的怒火看在眼裏,將漆盒擱在桌上打開,室內隨即飄散着一股花香。
“這是…”
“月季花。”祝湘笑眯眼道。
“娘娘,宮中嬪妃入浴時,最愛在池裏灑上這月季花,不但香味清雅,更因為這月季花具有活血之效,不但是花瓣,就連這莖都可用,要是泡浴時加入這花跟莖,能讓皮膚滑膩如凝脂,亦可養顏不衰。”
“當真?”曹瑾娥半信半疑地問。
她聽過後宮嬪妃個個駐顏有術,但礙於身分,少有機會和後宮嬪妃攀談,難以打聽出消息。
“不知道娘娘曉不曉得宮中有座香花殿,殿外栽種着四季以香味取勝的花兒,其中就有各種品種的月季花。”聽他説得言之鑿鑿,曹瑾娥不有些心動。她坐上世子妃這位置已有三年,可肚皮卻不爭氣,連半個子都沒有,要是靠泡浴就能得子,甚或養顏美容,又有何不可?
“你可以退下了。”曹瑾娥擺擺手示意祝湘退下,待祝湘一走,她迫不及待將漆盒裏的花莖全都丟進早已備妥的浴桶裏,寬衣解帶地泡着香花浴,覺得這香氣馥雅,隨着熱氣烘得她渾身舒暢,相信這肯定是後宮的秘術。
但,不知怎地,她總覺得房裏的燭火有些搖曳,晃得她頭昏,可門窗緊閉,哪來的風?
曹瑾娥疑惑抬眼,突見窗欞微動了下,她不由開口喊道:“萍兒?”外頭無人回應,而窗欞動了下,緩緩地朝外拉開,曹瑾娥見狀,正要開口低斥,卻見窗外那張臉——“曹瑾妍?!”她失聲尖叫着,幾次要站起身,卻都腳軟得一直滑進桶底。
“來人啊,萍兒、翠兒!”她狼狽地掙扎着起身,抓起擱在屏風上的布巾就往身上裹,可那陰森森的身影還在窗外,那黑眸猩紅地注視着自己,教她不住地失聲尖叫,管不了自己不着寸縷,推開房門,赤足往外奔跑。
“來人啊!快來人,救命啊!”她不住地喊着,可長廊上竟不見半個人,她的貼身丫鬟和侍衞全都不見人影。
就在她死命地往前奔跑時,懸在廊檐下的燈火瞬間全都熄滅,無月的夜裏到處晦暗駭人,她不住地瑟縮着,不懂早已死了三年多,不曾入她夢的曹瑾妍為何會突地現身在此。
“曹瑾娥…我的好妹妹…”幽森森的嗓音在身後響起,嚇得曹瑾娥發瘋似地尖叫,繼續拔腿狂奔,一路上跌跌撞撞,裹身的布巾掉了,摔得滿身傷她還是不管,直朝有亮光的彎月湖而去,遠遠的,她總算瞧見了侍衞,尖聲喊着“來人,快來人!”那侍衞聞聲回頭,她正要開口,卻見那張臉竟是曹瑾妍,而一旁還有個丫鬟,回頭個個都是曹瑾妍的面容,一張張七孔血的面容,嚇得她一把將人推開,發狂似地往前跑。
她高聲喊着救命,瞥見高惟庸就在前頭,教她不哭喊着“世子爺,救救我!”高惟庸聞言,嚇了跳回頭,趕緊將身旁的人藏在身後,連忙問着“發生什麼事了,瑾娥,你這是…”他一回頭,整個人都傻住了,只因曹瑾娥竟不着寸縷地跑至跟前,守在彎月湖這頭的侍衞丫鬟,甚至巡邏的驛卒全都瞧見她這狼狽荒唐的行徑,一個個傻了眼。
“救我、救我!”曹瑾娥視他為浮木般,緊緊地摟住他。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高惟庸一頭霧水,從未見她如此失態,想要下外袍給她搭上。
“不要拉開我,不要…”她哭求着,緊握住他的手,卻瞥見他身後有個人,那身影,那穿着打扮——“啊,曹瑾妍!救命啊救命啊!”她嚇得直抓住斑惟庸,驚懼萬分地扯着他往後退,豈料後頭就是湖畔,她一失足整個人掉進了湖裏,連帶拖下高惟庸。
冰冷的湖水浸得高惟庸直打顫,不住地喊着“杵在那裏做什麼,還不快點救人!快呀!”一票人聞聲,趕緊到湖畔救人,一時間兵荒馬亂,搞得天翻地覆。
“娘子,如此可解氣了?”彎月湖另一頭的樹叢後,袁窮奇低聲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