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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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的路燈下,傅白舟的五官上彷彿覆着層淡薄的光暈,顯得不那麼清晰刻。離了舞台的他,換下了廚師服,穿着一件薄款的藍灰衣,他伸手打開車門的動作如此嫺,口吻也再自然不過。
對於他把自己點上台做觀眾互動,林鳶心裏有點氣,然而在大度翻篇和在寒風中繼續挨凍之間,林鳶衡量了三秒,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傅白舟輕掌着方向盤,問:“哪個方向?”
“市中心。”林鳶扣上安全帶。
車裏殘餘着淡淡的煙草味,車載煙灰缸裏零落着三個煙頭,有微微的火星還未熄滅。
林鳶眉目微垂,錄完節目他不早點回家,坐在車裏煙?
…
是在等什麼人麼?
林鳶沒有自作多情地認為他是在專門等着送自己,只把他的經過歸為了巧合。
傅白舟一邊發動引擎,一邊看着她道:“怎麼會突然來看現場?”
“可以免費看明星,為什麼不來。”傅白舟察覺到她話裏的不豫,意思是隻來看明星,跟他沒關係,傅白舟不答話。
果然下一秒,她還是憋不住了:“觀眾互動的時候你幹嘛點我上台?”傅白舟一想起他夾着蟹喂她時,她一臉英勇就義的模樣就想發笑:“看你在下面一直賣力地敲啦啦,我以為你很想上來…”林鳶橫了他一眼:“我那是配合節目效果!”出來玩的緣故,林鳶難得緻打扮了下,藕大翻領的寬鬆衣,鈷藍a字半身裙,的連褲襪配小羊皮靴。
怎麼看都穿得太少了,難怪剛剛在外面凍成那樣。
傅白舟默默把車裏的空調打開:“我事先只知道有辨調料的環節,知道你很少擦香水,你上台的話不會影響到我辨認,何況我也並不知道主持人安排的福利。”這樣的解釋,林鳶稍稍能接受了。只聽他下一句又道:“也算是給某些偷聽牆角的人小小的懲罰了。”果然被他發現了。
林鳶心虛地看向窗外:“…我可不是偷聽,誰讓你們情調也不找個沒人的地方。”傅白舟眉峯聚起:“你聽全了牆角,還覺得我們是在情調?”既然被發現了,也沒啥好遮掩的了,看他似乎不介意,她雙手環,想了想,索直言道:“那就算是董甜單方面情調你吧,哎不是我説,因為香水拒絕女孩這理由也太奇葩了,哪個女孩不愛香水,你這樣煞風景的鼻子,怕是找不到媳婦了。”
“…”傅白舟眼角了,他之前怎麼沒發現,她説起話來這麼氣人呢。
“找不到媳婦?那走着瞧好了。”林鳶沒把他這似乎略有深意的話放進心裏,只當他成為網紅後脾氣見長,面子掛不住嘴硬。
不知不覺快到了市中心,林鳶不再閒聊,給他指起路來。
白賓利按照她的指示,七拐八拐,拐進了一片老式小區。
小區裏沒有路燈,全靠車前燈探路,艱難行駛了幾分鐘,車在林鳶家的單元門口停下。
電視節目從下午四點多一直錄到現在,別説錄節目的傅白舟,就連作為觀眾的林鳶都覺得累餓加。
下車後,林鳶出於禮貌和人道主義問了一句:“要不要上樓坐坐吃點東西?”
“好。”傅白舟似乎一直就在等她説這句話,下車,關門,鎖車,一氣呵成。
看到林鳶一瞬間僵直的身子,傅白舟把玩着車鑰匙,走到她面前。林鳶第一次從他優雅紳士的面容中,發現了可以稱之為嬉皮笑臉的神。
“反悔了?別忘了你還欠我一頓飯,我決定今天把這個人情用了。”林鳶轉身走進樓道,一邊上樓梯一邊涼涼道:“本來還想請你吃大餐,你自己要到我家吃剩菜,那我也沒招。”傅白舟緊跟其後,風淡雲輕地説:“人在餓的時候,什麼都是不挑的。”上到三樓,林鳶掏出鑰匙打開門,跟着她走進門,傅白舟打量着面前的屋子。
房間格局不大,但是佈置得很温馨,沙發地板牆紙都是粉橙紅的暖調,不論是窗台邊一排綠得喜人的多植物,牆上的手繪裝飾畫,還是書架上擺着的手工小飾品,都看得出房主是個很懂生活的人。
林鳶給他找了雙拖鞋,上次潘曉琳帶顧陽來也是穿得這一雙,她家很少有外人來,也就備着這一雙男士拖鞋。
放下包,林鳶先奔向了冰箱,冰箱裏只有寥寥幾種食材:雞蛋、黃瓜、洋葱、番茄。
林鳶拿了兩黃瓜,又拿了三顆雞蛋,有些糾結地想,是做黃瓜炒蛋?還是番茄洋葱炒蛋?
傅白舟換好了鞋,走到她旁邊問:“家裏都有些什麼?”林鳶指了指冰箱裏的存貨:“蔬菜就這些了,上層冷凍室裏還有一些豬和海鮮。”
“晚上吃海鮮不好,這些夠了,”傅白舟看了眼冰箱,隨即把她懷裏的黃瓜和雞蛋拿了過來“廚房還是給專業人士吧。”到廚房,傅白舟問了她一些調料的位置,卷着衣袖子,開始驅除無關人員:“好了,你先去看電視吧,二十分鐘後準備吃飯。”
“…”林鳶看着他那雙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拎着軟布,就着冷水擦她那口油漬斑斑的大鐵鍋,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不是她請他吃飯麼,怎麼變成他做飯給自己吃了?
然而無論如何,她也不敢在三星大廚面前顯擺廚藝。林鳶只能默默地打開零食櫃,拿了包五香瓜子,默默地去客廳看電視去了。
二十分鐘後,傅白舟準點喊她來吃飯,林鳶在客廳早就聞到廚房裏飄過來的香味了,傅白舟幾乎是聲音剛落,她就顛顛地出現在了飯桌旁。
桌上兩大碗熱氣騰騰、澤誘人的炸醬麪,一碟像甜品一樣的菜品擺在中間。
棕紅的稠厚醬敷在雪白的麪條上,香味濃郁,反着淋漓的水光,上面撒着白芝麻和香葱末,切得極細的黃瓜絲整齊地碼在一邊。
林鳶被這緻的擺盤驚歎的同時,納悶道:“我記得家裏沒有甜麪醬啊…”傅白舟用紙巾擦着手:“嗯,我用海鮮醬、蜂和淡替代了一下,應該味道也不會差。”蜂?淡?這倆東西還能做菜用?
林鳶持懷疑的態度,將炸醬麪拌均勻,嚐了一口,結果好吃得快哭出來。
這真的只是炸醬麪嗎?!
原來三星主廚做的炸醬麪味道和尋常炸醬麪的味道真的不一樣啊…“好吃嗎?”傅白舟沒動筷,雙手疊微抵着,詢問着她的評價。
林鳶放下筷子,頓了頓,她套用了潘曉琳在雅闕説過的話,無比認真道:“我發誓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炸醬麪。”這對於廚師來説,這無異於是最頂級的誇讚了。傅白舟做這行這麼多年,類似的話已經快磨出耳繭了,但是這一剎那,傅白舟到有暖風吹過,身心愉悦,勝似動聽的情話。
林鳶將目光轉移到另一道甜品上。這甜品是將西紅柿挖空,裏面是雞蛋羹牛以及芝士,放在烤箱裏烤制而成,裏面加入了少量洋葱粒提香。四個拳頭大的西紅柿,裏面是白如雪的芝士牛雞蛋,紅白相間裏,點綴着翠綠的香菜碎。
林鳶瞪圓了眼睛,西紅柿和雞蛋還能做出這樣的花樣來,她真的徹底服氣了。
連吃了幾口炸醬麪,林鳶想起了什麼,起身從冰箱裏取出了一罐東西,從廚房找了個淺碟,倒了一些出來。
正是她醃好的醉泥螺,從獲得漁場的那天起,她醃製醉泥螺的習慣就沒斷過。有的時候犯懶,就煮一鍋白粥,配上一碟醉泥螺就把晚飯打發過去了。
傅白舟從她起身去冰箱,就很好奇地關注她手裏抱着的罐子裏裝得是什麼,直到林鳶將盤子擺上桌,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淺盤裏的小鵝卵石,斟酌着問:“這是什麼?”
“醉泥螺。”看他仍一臉不解的表情,林鳶挑眉:“你不會沒吃過醉泥螺吧?”傅白舟是知道有泥螺這種生物的,他逛海鮮市場的時候偶爾會看到,知道是周邊沿海城市特有的一種螺類。
既然是螺嘛,做法也大同小異,清蒸水煮爆炒燒湯,就是沒聽説過還能像醃鹹菜一樣泡在罐子裏這種吃法。
“我知道泥螺,但是沒見過這種做法…”傅白舟如實道。
林鳶瞭然:“你還是來a市的時間太短了,對我們這邊飲食習慣瞭解不深!”想想也就通了,醉泥螺是泥螺最傳統的吃法,小老百姓們的鐘愛,而作為米其林三星餐廳的主廚整和高檔食材打道,天天海蔘鮑魚龍蝦的,哪裏知道吃醉泥螺的樂趣!
林鳶把淺盤往他面前推了推:“要不要嚐嚐?這東西蠻好吃的,就是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身為主廚就要有敢於吃螃蟹的神,有時候為了辨認食材的新鮮,別説是生的螺類了,更離奇的東西他都嘗試過。
傅白舟沒有猶豫,伸出筷子,夾了一小顆,納入口中。
然而入口的滋味,那從未有過的奇妙口,把見過了大風大、吃遍了山珍海味的主廚徹底驚豔了!
作者有話要説:林鳶淚目:炸醬麪怎麼會這麼好吃!
傅主廚捂:醉泥螺怎麼會這麼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