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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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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説:“我知道現在再對你説什麼都於事無補,答應我,不要餓著自己,你不想聽我的聲音,我掛電話了。”圓月緩緩放下話筒,心緒紛亂,理不出頭緒。

她從來沒想過莫冠馳會和黑幫扯上關係,那不是電影裏才有的情節嗎?

自小“浩然正氣”四字就長存她心中,她在武道館長大,庭訓便是鏟除惡、濟弱扶貧,但現在的黑道中人有何正義和正氣可言?想必莫冠馳也不例外。

如果他加入了黑道,那必定和犯罪不了關係,她怎麼可以接受一個黑道人物?

不止她無法接受,她的家人也一定都不能接受,這太傳奇、太不真實了,一個與她背道而馳的黑幫世界…天!

為什麼謎底偏偏揭曉在心之後,如果他不對她這麼好,如果他們沒有開始,這一切是否會簡單得多?

她越想越頭痛,亂了方寸。

另一個房間裏的莫冠馳也好不到哪裏去,佇立在飯店房間的落地窗前,俊容凝重地對著東京不眠的夜吐著煙霧,了一支又一支的煙,直到煙灰缸滿溢,他才驚覺自己的心情有多糟。

這一夜兩個人都無眠,直到東方破曉…風暴依然未散,烏雲和剛要籠罩過來。

水野集團派了大批高級主管來送行,連水野三郎本人也親自來相送,站在父親身邊的水野瞳打扮得高雅動人,眸光一直盯著英的莫冠馳,看到一夜就憔悴了幾分的圓月,她很得意自己的計劃成功了。

“水野社長留步,送到這裏就可以了。”莫冠馳本無心與他們應酬,他只想與圓月好好談談,希望這些閒雜人等趕快滾離機場,把時間留給他們獨處。

“那我就不送了,一路順風,合作愉快。”水野三郎看着差點可以成為自己女婿的莫冠馳,心中還是覺得十分惋惜。

“合作愉快!”莫冠馳伸手與他重重一握,漫不經心地道:“對了,水野社長,敝人有個不情之請,希望您答應。”

“請説。”莫冠馳微笑道:“希望水野社長能另派專員到台灣洽談合作事宜,瞳小姐是千金之軀,又在集團裏擔任重要的職務,就不要勞煩她的大駕了。”水野三郎犀利的看了女兒一眼,不知道她又做了什麼好事,人家挑明瞭不想讓她去台灣,真是丟人現眼。

水野三郎不愧為見過大風大的人物,聽出了莫冠馳的話中有話,他平淡且隨和地説:“下個月就派田中專務去台灣好了,田中專務通華語,相信可以和貴公司有良的溝通。”

“那就這麼説定了。”莫冠馳客套的笑了笑。

他不會再讓水野瞳來接近他,不管用任何方法、任何手段,這個女人都將無法再來沾染他的生活。

“阿馳——”水野瞳嘖喊一聲,不甘願的水眸盯著過往情人,眸裏滿是哀怨。

她不想放棄,她要趁著去台灣的機會和他舊情復燃,她本就沒有把那個凌圓月給放在眼裏,那種看起來不堪一擊的女人才不配她的阿馳,她才是有資格當莫夫人的人選,高貴的她啊…莫冠馳揚眉,眼裏滿是奚落之意“謝謝水野小姐送給敝人的驚喜,莫某銘五內,絕不敢忘。”他嘲諷地説完,很快看了看手錶便毫不避諱的牽起圓月的手“登機時間到了,各位留步,後會有期!”他牽著圓月往登機門走,留下水野瞳緊咬著下,美麗的面孔一片蒼白,心中的妒火與怒火在瞬間炸開來。

“你對她太無情了,畢竟她曾是你的女人。”圓月忍不住開口,也順便甩開他的手。

“我和她已經是過去式了。”他又牽回她的手,這次握得死緊,不讓她掙

他確實和水野瞳往過,兩人也有過一段愉快的男歡女愛,可是後來他發現,她真的不是他要的女人,因此結束了他們為時短暫的關係。

或許出身於鄉下吧,在兩關係裏,他還是很傳統的,而水野瞳卻不是一個安分的女人。

如果不是他發現她一邊和他往,一邊和水野集團裏的兩名高級主管都有不尋常的男女關係,或許他會多點耐心去經營他們的情。

可惜他承認自己是個庸俗的男人,任何男人都無法忍受和別的男人分享一個女人,他也不例外。

圓月忽然停下腳步,抬眼看着因她乍停步伐而有點錯愕的莫冠馳“告訴我,你把女人當玩物嗎?”昨天水野瞳那一番楚楚可憐的哀怨告白至今仍在她腦中揮之不散,水野瞳什麼都給了他,他卻因為心裏另有所屬而無法接受她的愛,但水野瞳還是無怨無悔。

雖然她就是那個令莫冠馳難忘的女孩,但她卻無法抑止自己同情水野瞳,可憐的女人,水野瞳太傻了…“我沒有。”莫冠馳忍耐著她的言語撻伐,誰叫現在有錯的是他,就算她把他比喻成世紀大魔,他也得認了!

“你有!”她瞪著他,咬緊牙

他握緊拳頭,繼續忍耐“我對你沒有。”

“那是因為你還沒有得到我。”圓月沒好氣的説。

説完,她臉更沈,甩開他的手也不等他,加快腳步走向登機門,直到他鐵青著臉跟上來,俊容十分難看。

上了飛機後,她不想跟他講話,閉上眼假寐,直到飛機起飛了,航行間,她仍固執的閉著眼不願睜開。

“我知道你沒睡。”莫冠馳低沉乾澀的聲音傳來“我有錯在先,不該欺騙你,你現在要怎麼對我,都算我咎由自取,我無話可説,可是,我想把真相告訴你,如果聽完了之後,你還是無法接受我,我絕不會再纏著你。”她仍然閉著眼睛,不願應答一句,但他已經逕自在敍説了。

“當年,我到達美國之後,開始在堂叔開的聚福樓跑堂,聚福樓是當地最大的華人餐館,我就住在餐館的倉庫裏,每天凌晨四點就要起來挑菜洗菜、抹桌拖地,復一,從早到晚,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

“堂叔苛待我,就像他苛待所有的員工一樣,並沒有因為我是他的親戚而對我特別好,他把許多繁雜的工作給我做,包括接送他的三個小孩上學放學。

“後來我才知道,美國的人工相當昂貴,他管理餐館分身乏術,又不信任那些洋人,所以才靈機一動,好心的安排我到美國謀出路,原來他只是要找個既不會隨便反抗罷工,又可以信任的廉價勞工與保母罷了。

“這種暗無天子過了兩年,我在餐館裏吃沒吃好、睡沒睡好,更過分的是,堂叔只在開頭的前兩個月匯過錢給我家人,後來就直接挑明瞭我是個沒有資格領薪水的人,因為薪水付我的生活費都不夠,沒有餘錢給我家人了。”

“當時,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想回台灣又苦無旅費,我想念家人,但不敢對他們訴苦,怕他們為我憂心。

“第三年的中秋前,有二十幾個中國人在餐館裏最好的包廂擺酒,有個男人的皮夾掉了,我送菜時看到,替他拾起,看到他帶著一把巧的改造手槍,後來更發現他們是在談一件走私的大案子,我鎮定如儀,沒有聲張,照樣送茶遞水,第二天,就有人找上我了。

“來找我的是三個西裝筆的男人,他們自稱是拉斯維加斯東方龍的人,希望我加入他們的組織,我拒絕了,但他們並沒有勉強我,留下一個地址後就客氣的走了。”

“我依然繼續在餐館工作,照樣一個人當十人用,可是在萬聖節那天,卻發生一件事,這件事改寫了我的命運,也讓我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餐館的生意特別好,我們忙得沒有時間吃晚飯,卻在結賬後丟了錢,整整一百塊美金,沒有人敢承認偷錢,可是丟掉的錢卻怎麼也找不到。

“有員工目擊是會計走了錢,堂嬸冷眼旁觀,因為堂叔和會計小姐的曖昧關係已經傳很久了,聽到這樣的指證,堂叔大發雷霆,斥責那人胡説,他怒衝衝的當着所有人的面指著我的鼻子,説錢是我偷的,他親眼看見,要我馬上就滾出他的餐館。

“我既驚訝又傷心,既難堪又心慌,我身上一錢都沒有,他連一件衣物都不許我帶走,大雪紛飛、天寒地凍,我被惡狠狠的堂叔攆出了餐館,當時我想自己就要凍死餓死在街上了。

“我餓了三天,也凍了三天,走投無路之下,我想到了那個神秘的地址,帶著一身的落魄,飢寒迫的找上門去,無力去思考自己將會面臨什麼樣的轉變,當時的我只想填飽自己的肚子,只想不再受寒,就這樣,踏上了一條不歸路。”聽到這裏,圓月的眼皮微微掀動,不想被莫冠馳的話引,可是卻不由自主心疼他的遭遇。

那個可惡的、無良心的堂叔,怎麼可以如此欺負離鄉背井的他,毫不顧念血緣之情,將他趕走?他沒得選擇,不是嗎?

本走投無路,算是情有可原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不是真的那麼壞,大俠林沖都曾被上梁山過,他的行為或許也可以解釋為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一種。

如果當時他無人可投靠,餓死了或者凍死了,那不更糟?他只是試著想法子讓自己活命罷了,加入黑道是求生存的手段…他並不壞。

“一個月之後,我被他們帶到賭城,加入了東方龍,也見到了傳説中的衞慶龍,這才知道原來他就是當我撿到皮夾的主人。

“衞慶龍很賞識我,要我跟在他身邊,並在一年後收我為義子,當時,我已經憑著自己的膽識在賭城大放異彩。”圓月咬著下

大放異彩——可以想見他在那裏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在那種龍蛇混雜的地方,不狠一點是不行的,他大概都昧著良心在打天下,欺負那些善良老百姓,跟他那無良的堂叔一樣無良…’哦,怎麼回事?她的內心一下子同情他,一下子排擠他,心情在一夜之間從沸點降到冰點,聽了他的告白之後,現在卻又天人戰得好辛苦。

天殺的!究竟她是站在哪一邊?公理,還是人

“我在衞慶龍身邊學到了很多,兩年前,他決定擴展亞洲版圖,並將黑錢轉投資到正當生意上,我與賀城西奉命來台灣,共同管理諸葛財團,然後就在不期然間遇到了你…“我承認自己做過許多不法的事,欺騙你也是因為不想失去你。”莫冠馳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握住她的手。

“圓月,你出身武道世家,凌館主又是一代宗師,代表著正氣與正義,我也想過,倘若你知道真相之後會有什麼後果,你對我的排斥可想而知,所以我隱瞞起一切,也自欺欺人,想等你真正屬於我之後才對你告白,希望到時候你會包容我,寬大的接納我,可是沒想到水野瞳提前把這件事拆穿了…”圓月終於睜開了眼睛,沒想到看到的畫面卻是他整個人的背部貼緊了椅背,閉著眼、糾結著眉心在對她説話。

“我知道你會因此而看不起我,但我並不後悔由自己走的路,沒有衞慶龍,就沒有現在的莫冠馳,如果你因此而要離開我,我無話可説,可是我會很遺憾,非常、非常的遺憾…”他的聲音嘶啞了,痛苦的神情就像已經失去了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她看着,竟覺於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