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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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已西斜,深夜二更天時分…
明文範正在書房獨坐,夜風徐吹,有幾分的涼意,他起身將窗子掩上。泰原山莊最近惱人的事太多。件件是令人眉宇不得舒展的煩事。
萱凝風這個女巡按照理説早該出現在泰原了,何以打探的人至今仍沒有她的消息?一思及此,他真是寢食難安!
小小一個女之輩,他原本是不放在眼中,可她偏偏是鐵面無私的萱刑部的掌上明珠,他相信什麼樣的爹,會養出什麼樣的女兒,若是其他人還好辦,真給查出什麼,大不了給一些甜頭好處消災就沒事。
唯今解決之道便是,一旦給她知道了什麼,便要殺她滅口。可他至今連那丫頭到底在哪裏,甚至到泰原了沒有都不知道,這可真急煞人了!
再來則是最近有人密報,説尤子清似乎越來越有自己的主張了。他膽敢扣住了送往京城的兵器,另外要兵器廠又夜趕工的出了一匹貨給朝廷?
這小子竟然敢不聽他的話,逕自作起主來,他真當自己快成為主子了嗎?
反了,真的反了!他竟然敢自作主張,也不想想,他們父子倆在他眼中也不過只是兩條狗。
已經失去忠心的狗,他要來何用!
再則是明月。這丫頭真的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最近頻頻向他暗示她已到了婚配的年紀,怎地他一點也不着急?為人父母的,對這種事怎麼會不急?可她看中的人選,至今他仍沒能摸清他的底,怎能貿貿然的把掌上明珠許出去?
應南天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由他的行事作風即可知道,可何以他派人暗中調查他,總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呢?莫非他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不行!在不知道他究竟是何身分的情況下,他絕不能將明月許給他。
明文範長嘆了口氣,惱啊!最近好像沒有一件事是順心的,而他又沒有什麼可以一吐心事的人,人生已過半百,妾成羣“事業”得意的他,竟沒有個知心人!這樣的人生,不知是失敗,抑或成功?
知心人?這三個字似乎又令他想起什麼…
這樣的人曾經存在過,可如今呢?她還聽得進他的心事嗎?不!她對他怕只有恨吧!即使如此,他還是想見她。見她不難,只是…
最近一次見她是什麼時候?是明月十六歲的誕辰吧?兩年了,已經兩年沒見到她了,今晚的他特別想念她,只見一面吧!即使一面也好。
看着書房內的一幅山水畫,他將畫微傾了個角度,書櫃忽地由中而分,拉出一條僅容一人的通道,猶豫了一下,他走入密道,書櫃又再度合上。
這條密道頗長,足足走了一刻的時間才來到一相通的密室,按下機關,開啓另一道石門,斗室裏一美婦端坐於石椅上,背對着明文範。
即使背對着,美婦也知道來者是誰。能夠正大光明的由密道進來的人,就只有一個,除了明文範之外,知道這密道的人,包括當初設計機關密室和挖密道的人,全給滅口了。
而每天送飯給她吃的啞婦則是走另一條通道…柳園。泰原山莊的地。
想來他也真捨得,泰原山莊最美的柳園,除了樓閣庭園之外,最令人驚豔的就是那一池綠柳碧波。可他卻能因為那是湖底石室的另一個出口,而讓柳園成為廢墟。更放出訛傳,説那地方鬼影幢幢,而將那兒列為地。
之後自然也有人不信的想一探鬼魅面目,卻被二更天時固定送糧食到石室的毀容啞婦給嚇得魂不附體,更增添了其鬧鬼的真實。
明文範見美婦仍背對着他,不願回頭,他慨然道:“蓮兒,我來看你了,別來無恙?”見她仍是冷冰冰的,他繞到她面前。
“許多年了,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他明文範這一輩子,從來沒對任何人這般低聲下氣過,可…
面對他這輩子唯一動過情的女人…楚蓮,他還是放下了身段。可很明顯的,她不領情,一點也不領情!
“原諒了你,我對不起太多人!我對不起自己、對不起良知、對不起死在你手上的人,更對不起亡夫!”她冷然的臉上像是結了百來層霜。
這個男人…他真的是太可怕了,雙手血腥吶!
“不要對我提那個男人!”明文範的臉倏地變了,妒恨頓現。
“那種男人配不上你。”
“可我嫁了他是事實。”楚蓮冷冷的説,看着明文範,她憶起了太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