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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黑夜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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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搬完了自己的東西,明天你可以回來住了,房租還有一個月到期,押金我已經讓中介退給我了,續租或者換地方你自己決定吧。”看到玲玲發來的微信,先不論內容如何,我實在忍不住便給她打了電話,不過聽到的卻是“用户已關機”這樣的迴音。

我又想立刻發條微信過去,可拿着手機卻遲遲沒敲字。仔細想想,我又能説些什麼呢?分都分了,就算我再窮,難到能拉下臉來怪她把幾千押金拿走這種瑣事麼?

既然不可能再求對方複合,也就沒必要再爭執這些蠅頭小利,平添雙方的煩惱了“再來三瓶嘉士伯!”苦笑中的我乾脆選擇了繼續喝酒,好歹酒是此時唯一能讓我快樂的東西。

朦朧中我回憶着和玲玲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從大學時期的單相思,到快要畢業時奇蹟般的表白成功。從剛步入社會時共同對未來滿懷期待,到逐漸在現實的壓迫下漸冷漠,從剛投資股市時的忐忑和執着。

再到幾乎賠光時的反目,我憎恨玲玲的現實,但更憎恨自己的沒用。回憶從和玲玲在一起的一點一滴轉到了我的父母。

腦海中的畫面倒敍展開,包括近幾年母親的好賭越來越嚴重,五年前父親在某一天突然不辭而別,再前幾年他們在家裏的烈爭吵,以及小時候二人一起對着年幼的我出關愛的微笑。

“先生,先生,我們打烊了。”當我聽到女服務生的輕聲招呼,我才突然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已經睡着。

抬頭看了眼酒吧門口的時鐘,發現已經到了凌晨一點,這讓我立刻清醒了不少,而女服務生明亮的大眼睛正帶有疑惑地注視着我。

好在她似乎並不在意我竟然在此睡了這麼久。

“對…對不起…我沒發現自己竟然睡着了。”我趕忙收拾衣服,並掏出了兩張一百元放在了桌上。

“先生,您沒事吧?剛才睡夢中一直在眼淚。”將零錢找給我的同時,女服務生體貼地問道。

“不好意思,見笑了,我沒事。”沒想到自己夢中竟然如此不堪,我愈發不好意思,趕忙穿上了外套,從酒吧裏走了出去,在凌晨一點中,穿過幾條寂靜的街道,摸着黑返回了自己的住處。第二天下班後,我回到了自己和玲玲居住的家,雖然只是離家九天,卻恍若隔世。

打開家門後,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因玲玲搬走自己的物品所帶來的明顯空曠,過去的人氣連同人心一起消散,玲玲和我曾經的美好回憶以及如今勞燕分飛的現實,讓我頓時明白了什麼叫做睹物思人,什麼叫做悲愴難當。

我默默地坐在家裏的牀上,默默地點着煙,漫不經心地翻着微信朋友圈,看着那些比我幸運太多的朋友們,每個人似乎都在曬着自己的幸福,直到此時我才注意到,原來就在兩天前,玲玲竟然發表過一次朋友圈。

一張和某位帥哥的合照,配上一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如重錘一般重擊着我的口。

“郎才女貌郎才女貌,哈哈…這樣也不錯,至少她找到了歸宿…哈哈…”當晚總算不用再為了躲開玲玲去住小旅館的我卻突然發現,幾年來為了理想不斷掙扎的自己,連一個可以夜裏找出來一起喝酒的好朋友都沒有。

幾年來兩點一線的生活或許已經讓我未老先衰,成為了真正的loser,遊離於這個世界的核心之外。

“不好意思先生,今天女老闆沒來。你要想聽歌的話,明天晚上八點再來吧,明天可可會過來。”抬頭看看錶,不過剛剛晚上七點,一想到今晚還要獨自度過很久,加上明天又是週六,我突然記起了昨晚酒吧服務生的話。

盤算一下兜裏的錢,再想到從這裏到酒吧不過半個小時的路程,我決定今晚再去那家價格還算能承受的小酒吧坐坐。

無論酒吧裏的設備怎麼簡陋,如果能聽到她人的歌聲,至少比我自己獨自沉淪要好得多。反正我已經是獨身一人孑然一身,又何必還在乎那兩個酒錢。

半個多小時之後,當我再度推開酒吧的門簾,首先看到的是進門之後的一塊小黑板,上面寫着“歌手可可今晚八點登台獻唱”或許因為今晚有人歌唱,八個桌台中已經有七個都坐了客人,簡陋的小酒吧也比昨天晚上稍微有了一絲人氣兒。

“先生,你又來了呀。”我剛進門,那名長相可愛且歲數應該不大的女服務生就對我出了笑容。看來昨天睡在酒吧。而且睡夢中居然淚滿面的表現讓對方很快便記住了我。

“不好意思,今晚又來打擾了,先給我來三瓶嘉士伯吧。”這幾年除了玲玲以外,很久沒有享受過年輕女孩子對自己抱以笑容,讓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沒關係呀,先生您客氣了,我叫小晶,有什麼需要你隨時叫我吧。”將我引到最後一個空座後,名叫小晶的女服務生嫣然一笑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我則苦笑着搖了搖頭,心想這個叫小晶的女服務生還真是可愛。

坐定了沒多久,便見一名高挑身材並留着黑長直秀髮的黑衣麗人走上了小小的舞台。她手裏抱着吉他,似乎並不在意台下的客人們,自顧自地演唱起來,她的聲線略微沙啞,很有田震的風格。

不過本人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的年紀,如果她就是這裏的小老闆,倒也算是年輕有為了“你説…你一無所有,又怎能與我白頭偕老。我説…我遍體鱗傷,又怎麼終生伴你左右。

你説…你人在江湖,可能處處滿是兇險。我説…我看破紅塵,生活如同行屍走…如此的我們,又怎能不在一起,如此的我們,至少可以一起攜手走向合葬的墳墓。”吉他簡單的音調配上很悲涼的歌詞,再加上這個名叫可可的女歌手沙啞的聲線,倒是立刻讓這間酒吧瀰漫着一股悲憫的氣息。有的客人依然在自顧自地聊天喝酒,也有的客人很快便被這歌聲引。

至於我自己則迅速成為了後者,這歌詞裏若有若無地涼意,再度擊中了我脆弱的心。‘一起攜手走向合葬的墳墓嗎…什麼樣的經歷才能寫出這樣的歌詞啊…’很少聽原創歌曲的我,大驚小怪地細細品味着歌詞裏的味道。很快一曲唱完,女歌手正眼都不看台下的客人們便開始了第二首歌曲的演唱。

不過從第二首開始便不再是原創歌曲,而是以“愛我別走”、“如果這都不算愛”、“心如刀割”之類的苦情歌。

不過無論是原創歌曲還是別人的名曲,都始終貫徹着壓抑和苦悶的風格,女歌手足以遮住半邊臉的長髮和一身黑衣再結合小酒吧裏昏暗的燈光,持續構建着酒吧裏的悲涼氛圍。女歌手唱了總共八首歌,然後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在稀稀拉拉的掌聲中,她試圖退場,卻發現其中一位男客人早已站在她的身邊,只見男客人比劃了一個看不太清楚的手勢,女歌手默默地點了點頭,二人便一同鑽進了小舞台邊上的簾子裏。

與此同時我則剛好喝完了三瓶嘉士伯,將小晶招呼到了身邊。

“可可小姐後面不再唱了麼?”剛才一直沉浸在歌聲中的我本想再點兩瓶酒,順便向小晶提問。

“可可姐每天就只唱七八首,她是這裏的小老闆,唱歌沒有任何酬勞,所以不願意把自己唱得太累。”將兩瓶啤酒放在桌上後,小晶禮貌地回應着我。

“好吧,謝謝你了,你們的女老闆唱的不錯。”對於可可的離場頗為失落的我,還是在臉上擠出來理解的笑容。

“可可姐每週大概會登台兩到三次,以後還望先生您常來坐坐。”估計早就對喜歡聽可可沙啞嗓子的客人見怪不怪了,小晶對我禮貌地抱以微笑,然後在其他客人的招呼中便轉身離去了,此時已過晚上十點,生怕自己再次睡着,我決定喝完最後兩瓶就可以離去了。

隨着可可的離開,酒吧裏的客人越來越少,很快便只剩下我和另外一桌的一名中年男子仍然各自喝着最後一點悶酒。

就在我快要喝完最後一杯酒之時,只見剛才和可可一起走進小門簾的男客人終於走了出來,小晶則立刻鑽入了門簾裏,而在大約五分鐘後,小晶又從門簾鑽了出來。

走到除我以外唯二還留在酒吧裏的中年男子身邊,和他小聲説了兩句。中年男子似乎面,立刻也站起來走入了舞台旁的門簾。當時的我雖然對兩名男子的一進一出到奇怪,不過卻因涉世未深,第一時間僅僅以外老客人可以進去和可可聊聊。

出於對孤單的恐懼以及對可可歌曲中悲涼的一絲憐憫,我叫來了開始收拾桌子的小晶,先將酒錢給了她,然後開口問道:“麻煩問一下,這幾位走到門簾裏的客人是做什麼的?”

“這兩位都是這裏的客。”被我突然一問,小晶出人意料地收起了職業的笑容,臉上出了些許的驚慌,她的回答也沒有直接解決我的疑問。

客的話就可以到後台去麼?那如果我來的次數多了,就也可以進去?”還搞不清情況的我,繼續問出犯二的問題。

“這個…不太好説,不過要想進去的話是要再給錢的…而且不確定先生你是否適合進去…”在小晶扭扭捏捏地繼續回答之中。

儘管當時還不能確定,不過簡陋的小酒吧,黑夜的歌女,和客在後台相聚,以及客進門簾後面便要再給錢,這幾點結合起來。

我就算再不懂,也隱約猜到了答案。説來也怪,當時的我既沒有因此而興致,也沒有覺得這家小酒吧簡直藏污納垢。當小晶説出我並不適合進去之時,我忽然到了一股憤怒,一股被人看不起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