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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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飄起了細雨,山腳下一間小茅屋裏,一名老婦伴着一個纖弱的女子,正悲悲切切地啼哭着。
“娘,您醒醒啊,芙兒説好要讓您過好子的,您怎麼可以就這麼走了?”芙顏撲向躺在炕上,早已回天乏術的柳娘,嚎啕大哭道。
王大嬸…早先在市集上向芙顏報訊的婦人,也在一旁頻頻拭淚。
多年來比鄰而居,驟失一個可以談心的街坊鄰居好友,教她怎能不難過。
但最可憐的還是芙兒這丫頭,想她母女倆相依為命,突然遭逢這等噩耗,也難怪她會這麼傷心,只是,自己也不知該如何安她才好。
柳娘纏綿病榻多時,儘管多方求醫,但對早已病入膏肓的她來説,也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
也幸虧芙兒這孩子孝順!
不但平省吃儉用,陪着生病的孃親吃苦,三餐不得温飽也毫無怨言,閒暇時還會做些針線活,貼補家中龐大的醫葯開銷。
不過,老天爺真是不長眼啊!竟然讓這麼好的孩子,受這麼多的磨難。
王大嬸伸手輕觸着芙顏的肩頭,待她轉過身來,方才緩緩地開導她道:“芙丫頭,你也別傷心啦!這會兒最要緊的事,便是讓你娘好好入土為安。你也知道,咱左鄰右舍全是那麼些個窮不郎當的人,這些錢是咱們的一點心意,可若再不夠,那咱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從懷中拿出,街坊鄰居們東籌西湊的些許銀兩,本來是想給芙顏和她苦命的娘,生活上的些許補助,如今這些銀兩,也只能成了幫她安辦母親的葬禮之用。
“大、大娘,您別那麼説,你們的心意,我心領了。這些錢我不能收,你們還是自個兒留着用吧!”芙顏噎噎的説道。
王大嬸他們平時已經幫她太多的忙,怎好讓他們再破費呢?
包別提這整個東興裏,有哪户人家是有錢的?全都是那麼一副吃不飽、餓不死的模樣。哪有人有那個餘錢,幫芙顏的娘辦後事呢?
“大夥兒好些年的鄰居,這點小錢你還跟大娘我計較什麼?都説這是大夥兒一點心意了。”王大嬸動道。
“或者,要不你回去向你大娘借些…到底…”瞭解芙顏家底的王大嬸,語帶躊躇地建議道。
“不行!”王大嬸的話尚未説完,芙顏想也不想,回絕了她的提議。
“當初我爹死時,我那狠心的大娘和兄嫂,將我母女倆趕出家門時,便説明此後再也毫無瓜葛,我又何苦去找罵捱…”去了,只怕徒惹人白眼罷了!
話説當年,芙顏之父顧致遠,與元配子結婚數十寒暑,膝下育有二子,合該是有子萬事足了。但在某次經商途中,識得不幸落難風塵的柳娘,許是同情她的處境,他便替她贖了身。
為了報恩,柳娘千里相隨,甘願為奴為婢服侍恩公。
她的款款柔情,讓長年經商在外的顧致遠動了心…
甭單寂寞的旅途上,多了個知情識趣的紅粉知己相伴,兩人在所難免地發生了情,之後柳娘便被正式收為二房。
不久,柳孃的肚子有了消息,十月懷胎後,生了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兒,好不惹人愛憐。
但當顧致遠帶着妾女衣錦還鄉,並未見到家人歡欣接的臉孔,反倒得面對子對他“臨老入花叢”的鄙夷與不屑。
窩囊的他,為了平息子的怨懟,索不再管事,家中事務完全仰賴兒的管理,他也樂得整以逗女為樂。
鑑於芙顏是家中惟一的女娃兒,顧致遠可説是極力的呵寵她…
放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裏怕融了,只差沒為她把天上的月娘給摘了下來。
沒想到…他對女兒的寵愛,反而起兩個兒子的同仇敵愾,怕他哪天心血來,將家產散盡,只為博得嬌嬌女歡心。
包沒想到…兩兄弟設下毒計,讓小妹被炮打到,而成了聾子。
一個“錢”字,到頭來竟成了她母女倆不見容於大房母子的理由。
也難怪顧致遠一死,芙顏和母親便被掃地出門,落在外,只腦瓶典當、靠他人接濟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