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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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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白天劉川追出醫院大門時終於看到了單鵑一晃的背影。那背影正鑽進一輛出租汽車,那車子隨即起步開動。劉川也搶了一輛出租車拼命追去,轉了兩條街後他發現單鵑的車還是朝大望路的方向逶迤,於是他遠遠地尾隨在後,跟過四環路又到大望路,前面的車子在一個小巷的巷口停了下來,單鵑下車匆匆走進巷子。劉川扔下車錢快步跟進。

居民院白天劉川在追上單鵑之前單鵑已走進一個大院,他追進大院時單鵑恰正走進一間小屋,劉川毫不猶豫地跟了進去,未料和另一個走出屋門的女人撞了個滿懷。他馬上認出這個女人就是單成功的老婆,他曾經認她當過“乾媽”撞上“乾媽”讓劉川下意識地怔住了腳步,那片刻的怔忡讓他遲疑是否該禮貌地叫聲乾媽或者阿姨,他張了口還沒想好該叫什麼,臉上已經猝不及防地捱了一掌。他沒料一個半老的女人手上能有偌大力量,那一掌打得他幾乎坐在了地上。那一掌也把劉川打得清醒起來,讓他意識到他早已沒有什麼“乾媽”單鵑也早已不是那個含情脈脈的“乾姐”她們和他早已結下殺父殺夫之仇,他們之間早已不共戴天!

劉川不再去想該怎麼稱呼這位怒氣衝衝的婦人,他架起胳膊用力擋住她掄上來的第二巴掌,同時理直氣壯地放開聲音,扒着門框向屋裏高聲叫喊:“單鵑!單鵑!你出來!你出來!”單鵑沒有出來,劉川卻被單鵑的母親連抓帶咬地轟離了屋門。劉川站在門口就是不走,還在徒勞地試圖把單鵑喊出來理論。

“單鵑!你有種你出來,你有種你就找我,你別欺負我們家裏人!”單鵑仍然沒有面,甚至沒有應聲,劉川不知道她是理屈詞窮還是正在滿屋找菜刀準備拼命。按單鵑的個分析當屬後者,可隨後衝出來的並不是單鵑和菜刀,而依然是她那個脾氣更壞的母親。那女人手上端着一大盆剛剛刷完鞋子的發黑的皂水,隨着一聲“去你的吧”叫罵,沒頭沒臉地朝劉川兜頭一潑。劉川沒有防備,只聽嘩的一聲,渾身上下頓時全是臭鞋的膠皮味和洗衣粉晶亮的泡沫。

這是一個外來打工者聚居的大雜院,他們的叫喊聲驚動了左鄰右舍,鄰居們有男有女地圍攏上來,向單鵑的母親仗義相問。那些鄰居個個模樣魯,表情兇狠,目光敵視,惡語相,聽信了單鵑母親一面之詞的叫罵,全都同仇敵愾地怒目劉川。這種地方,這些人羣,對劉川來説,隔膜而又生疏,讓他頓勢單力薄,他連連後退幾步,然後帶着滿身的皂沫和異臭,在眾人的鬨笑聲中,狼狽地落荒而逃。

公安局某處外白天劉川沒有逃回醫院,他直接打車去了公安局某處,去了景科長他們多次向他代任務的那個小樓。

公安局某處白天配合景科長一起偵辦單成功案件的北京刑警老梁還記得劉川,態度還算關切,反應也還積極,不僅認真地聽了劉川陳述的情況,而且,還立即隨劉川一起去了大望路管片的公安派出所。當然,去之前他們讓劉川洗了澡,並且給他換了衣服。

居民院白天當天中午,派出所的幾個民警乘警車來到那個居民大院,從小屋裏叫出了單鵑和她的母親。

警察:“你是叫單鵑嗎?”單鵑:“對。”警察:“她是你什麼人?”單鵑:“她是我媽。”警察出示了傳喚證:“你們涉嫌違反治安條例,現在依法對你們進行傳喚,現在你們跟我們去一趟派出所。”單鵑母親:“我們不去!我們又沒犯法,我們不去!”警察:“我們是依法傳喚,你們如果不去,本身就是違法。”單鵑:“媽,走,咱們去就去,咱們沒犯法不怕他們!”派出所白天警察在派出所的一間屋裏對單鵑母女進行了訊問和訓誡。從窗外能聽見單鵑母女都在大聲辯解,警察也在大聲教育。一個警察走到老梁和劉川待的另一間屋子,向他們通報了情況。

派出所民警:“我們問了問情況,也對她們進行了訓誡和教育,不過,她們對毀車、毀門、斷電這些事都不承認。單鵑倒是承認她早上去醫院找過劉川的,但咬定自己並沒動手,劉川的是自己摔的。以目前這個情況看,我們除了這麼訓誡幾句,恐怕很難做出其他處置。”劉川説:“他們毀了我的車,車還擺在那兒沒修呢,你們可以去看,還毀了我們家的配電箱、門鎖,物業公司的人都知道,都看見了,都可以做證。”民警説:“我們打電話問過了,這些情況你們那邊派出所的人也都去現場看過,事情是有,但不能認定到底是誰幹的。當初以為是你的人惡作劇,現場勘查也沒有找到證據認定就是她們。”劉川説:“她今天去醫院嚇我總有證據吧?我們家保姆和醫生護士都看見了!”民警説:“沒錯,她很聰明,她知道醫院有很多人都看見她了,所以這件事她沒有否認。可這件事本身並不構成犯罪,連治安處罰都很勉強。”劉川爭辯説:“怎麼勉強?她年紀輕輕去欺負一個跟她毫無關係的老太太,造成老太太受傷,這一條就可以拘她幾天!”民警説:“她和老太太毫無關係,可跟你卻有關係。”劉川幾乎是在質問民警:“她跟我有什麼關係,啊?她説她跟我有什麼關係?”派出所民警沉默了片刻,看一眼市局某處的老梁,説:“你是她過去的男朋友吧?”劉川一下啞了,不知是惱是羞,他惱羞成怒地説不出話來。

老梁馬上替劉川解釋:“男朋友肯定不是,這我們都知道,我們都瞭解。”派出所的民警轉向老梁,似乎老梁才是關鍵要説服的對象:“可她一口咬定是,她説她是剛剛被他甩了,所以追到北京來和他講理的。她母親也説是。當然,她母親的話比較難聽…”劉川:“她説什麼?她説什麼!”派出所民警遲疑了一下,面向老梁答道:“説他把她女兒玩膩了又把她甩了…”劉川氣得面發青。

派出所民警的分析似也不無道理,至少市局的老梁顯然被他説服。民警説:“她們的話我們可以不信,但她們的把柄咱們目前沒有抓住,儘管她們有嫌疑,儘管她去醫院向老太太大喊大叫有些過分,但她一口咬定是你的女朋友,這事就變成了男女之間的戀愛糾紛了,這種糾紛咱們公安機關很難施以處罰;即便可以對她們施以治安處罰,但處罰的結果只能化矛盾,反而不利於今後解決問題。把這種人急了要想找碴兒報復,你就是再加防備也是防不勝防,説不定以後會麻煩不斷。”老梁聽罷,無話。劉川也無話。

路上白天從派出所出來,在車上,劉川心情鬱悶,他萬沒想到老梁居然沉一下,斟酌着詞句率先開口:“劉川,這事你跟我們可必須實話實説,你把情況講清了,下一步再出什麼事我們才好幫你。你在秦水那段時間,是不是一直跟單成功住在一起?”劉川説:“啊,我和他住在一起,怎麼了?”老梁:“那就是説,跟單鵑也住在一起?”劉川:“對。我跟他們一家住在一個院裏。”老梁:“你和單鵑之間,到底有過什麼沒有?我們也不是外人,你要有過什麼一定要告訴我們,今後再有事情我們好知道該怎麼辦。”劉川不説話,轉頭看窗外,他一臉的憤懣無處可訴,他氣得一句話都説不出來。但他的沉默讓老梁以為劉川心裏有愧,以為自己不幸言中,不由出聲地嘆了口氣,停了少頃,才皺眉問道:“到底到什麼程度了你們?”劉川轉過臉,爆發似的吼道:“什麼程度都沒有!我跟她什麼都沒有!”老梁被他吼愣了,從劉川發抖的聲音中不難聽出他的動,老梁馬上點頭安撫道:“噢,我想也不會有,這我們一直都相信。”老梁這麼安撫,劉川心裏依然火冒三丈:“你們幹刑警這行的我還不知道嗎,疑心最重,鬼知道你們真信還是假信!”老梁:“你既然這麼説,我們當然就這麼信。現在的問題不是誰信不信,下一步怎麼辦才是正題。”劉川沉默下來,老梁也想了想,再次開口:“既然現在不好處理她們,我也是建議你換個地方住,最好把你也換個醫院,讓單鵑她們找不到你們,這恐怕是目前最簡便的解決辦法了,你説呢。”劉川説:“我換地方住倒還好辦,而且我已經租了一套房子了。可我換醫院就不那麼簡單了,她兩次發病都在那家醫院治的,效果還可以,要是換了醫院,萬一新的醫生對情況不治不到位怎麼辦呀?再説我畢竟七十多了,老人的心態,肯定不願意折騰。”老梁也知道換不換醫院確實兩難,於是對劉川表示:“那這樣吧,我們回去也再研究研究,你自己也再考慮考慮。我們回頭再把這些情況向東照市公安局通報一下,單成功的案子是他們主辦的,這些情況怎麼處理,估計他們也會有個意見。”愛博醫院白天老梁用車子把劉川送到醫院,又跟進去看了看劉川的。找醫生問了情況,醫生介紹:“上午病人經過檢查,發現膝蓋處有一塊軟骨骨折,腿上已經打了石膏,問題不是太大了,以後自己能長好。”老梁:“好,那謝謝你們了。噢,你們醫院保衞處在哪兒?我想找他們談點事。”醫生説:“保衞處在前邊那個樓裏,你到前面一問就行。”老梁找醫院保衞處去了,劉川來到病房,小保姆還守在這裏,已經趴在一邊睡了。劉川站在牀前,看着睡的樣子,心中無比煩亂。

劉川家白天劉川在衞生間洗手時接了景科長打來的電話。

劉川:“景科長,啊,那事北京公安局的老梁幫我找了派出所了…情況老梁都跟你説了吧…對,我那醫院的保衞處老梁也去打了招呼了…這兩天沒再發生什麼事了。我在外面租了個房子,這邊就不打算住了,我家裏的東西都準備處理了…醫院那邊應該沒事吧…你現在在東照嗎…你在西安?啊,你在西安出差…我知道,行,有問題我會找老梁的。好,謝謝啊,再見。”劉川一邊打電話一邊從衞生間走出來,走進客廳,又走進書房,客廳和書房以及其他房間裏,拍賣公司的人正在清點東西,製作清單,王律師也來幫忙張羅。小珂也來了,在書房裏登記一份物品清單。

小珂見劉川走進書房,笑着説:“我可知道什麼叫敗家值萬貫了!你們家東西也太多了!”劉川説:“多嗎?”小珂嘆道:“這麼大的一個家就讓你給敗了,甭説你了,我都心疼。笨!”劉川紅着臉辯解:“我人老眼花亂籤合同,怎麼賴我!”停了一下,又説“她這麼大歲數了,我也沒法賴她。”劉川看了看小珂做的登記表,説:“你做的這個登記表真細,比拍賣公司做的還細呢。”但劉川看到小珂正準備登記那台嶄新的筆記本電腦,連忙把這台電腦從登記表中劃掉了,他對小珂説:“這個不賣。”小珂説:“你要暫時不用不如賣了,電腦這東西降價最快,現在這個型號還比較新,還能賣出價錢來,用不了半年一有新品出來,它立馬就不值錢了。笨!”劉川説:“這個我有用,我馬上要送人的。”小珂説:“喲,這麼重的禮,你要送誰呀?”劉川不吭聲了,沒説要送誰。小珂看他這副模樣,馬上心領神會地笑了:“啊,我知道你要送誰了,那就留着吧。”劉川愣了一下,看出小珂的笑容裏,藏着幾分曖昧。他磕巴了一下,忍不住追問:“我送誰?”小珂收了笑,一本正經地説:“你説你送誰?”劉川臉紅了,説:“你説。”小珂説:“你都不想説,我幹嗎非要説?”小珂想了想,又説“你要送一個你不想讓我説的人。”劉川不響了,他從桌上抱起了那台電腦,走出了書房。小珂一動不動地坐在寫字枱前,一動不動。

拍賣會白天拍賣會選在了一個公休的週末,進行得還算順利,雖然會場並未坐滿,但因為價格放得很低,劉川家的大部分東西都拍出去了。

拍賣公司白天王律師、劉川與拍賣公司結算錢款。

拍賣人員:“這次拍賣的平均成價雖然不是很高,但成率還是比較高的。而且不管怎麼説,這次咱們收的全是現金。除去支付我們公司的費用還有律師的費用之外,還剩下三十四萬兩千八百元,你看我們是怎麼付給你,你有個人現金賬户嗎?”劉川:“你們給我存個存摺吧。另外,我現在得先拿五萬塊現金給醫院。我住院時我付的錢,連吃帶住帶治療帶這次摔傷的手術花得差不多了。”醫院財務室白天到醫院完了錢,走出財務室,劉川心裏終於有了多不曾有過的一份輕鬆。

小珂家單元房白天劉川離開醫院後先去了他租下的小珂家的那套房子,房子已經佈置妥當,收拾乾淨,雖然和他從小住慣的豪宅不可同而語,但在劉川此時此刻的心態上,卻是個既安全又幹淨的理想的小窩。

小珂的母親還在收拾着屋子,劉川説:“不用擦了阿姨,乾淨的了。”小珂母親:“我們這地方和你家肯定不能比,但阿姨保證乾淨。你什麼時候住過來呀?”劉川:“阿姨,今天晚上我們家的小保姆就要住過來了,明天一早我從醫院回來,也要回這兒睡覺。”小珂母親:“好啊,你們住在這兒,自己不開伙的話,就到阿姨那邊去吃飯。近的。你現在餓了嗎?現在到阿姨那兒去,阿姨給你做。”劉川:“不用了阿姨。我得趕快回我家去取一趟東西,我女朋友明天過生,我給她準備的禮物還放在那邊呢。”小珂母親愣了一下:“你女朋友?你都有女朋友了呀?”劉川:“有啊,哪天我帶她來給您看好不好?”小珂母親:“啊…好,好…”劉川行匆匆,小珂母親想起什麼,神茫然地追問了一句:“哎,你女朋友…是幹什麼的?”劉川已經走出門去,回頭説:“她是個演員。”小珂母親啞然若失地站在屋裏,自語道:“演員?”路上白天在回家的路上,劉川撥了季文竹的電話。

劉川:“文竹,明天你打算怎麼安排呀?明天,明天什麼子你忘啦?”劇組白天季文竹正與導演在一起談着什麼,接了劉川的電話:“什麼子,明天是什麼節吧?”劉川:“什麼節呀,明天你生。”季文竹:“我生,我生我當然記得了,不過我明天有戲。”路上白天劉川:“那明天晚上你沒事吧,明天晚上咱們倆一塊兒吃飯。我幾點去接你?”季文竹:“對了,我想起來了,明天晚上我們導演也要給我過生,跟我約好了。”劉川:“導演?我不是早説要給你過生嗎,而且我跟你親還是導演跟你親呀?”劇組白天季文竹從導演身邊走開,小聲説:“我不是為了事業嗎,我得和導演搞好關係,咱們中午吃吧,中午我可以出來。”劉川無奈,耽了半天只好妥協:“…那中午我到那兒找你。”季文竹在電話裏撒嬌地説:“到我家吧,哎,我過生你送我什麼呀?”劉川説:“送生卡唄。”季文竹叫道:“噢,光送生卡呀?”劉川説:“嫌禮太輕啊?禮輕情義重嘛。”季文竹説:“啊,無所謂,你送什麼我拿什麼。”路上白天劉川:“好,那明天你等着。”掛了季文竹的電話,劉川的興致重新好起來了,乘車往家裏趕去。沃爾沃不能開了,他也沒有坐出租車,為了省錢,他是坐公共汽車回家來的。他從小到大,印象中只有剛去“美麗屋”上班那些子,為了偽裝的需要,才坐過幾天公共汽車。此時此刻,擠在前貼後背的乘客中間,劉川並不沮喪,他的心情已連續多不像今天這麼晴朗。

劉川家白天劉川回到家裏,他用鑰匙開門時發現門是虛掩的,他疑惑地推開門,驚異地發現他家那幢傢俱已經大部搬空的房子,顯然又經歷了一場徹底的洗劫。房子大門被人撬開了,屋內狼藉不堪,鑲在牆上的鏡子、拆不走的浴缸、沒賣掉的傢俱、沒卸下的吊燈…還有那台手提電腦,全都被砸得亂七八糟!

劉川步履僵滯,從一個房間走到另一個房間,他是在卧房的地板上,看到那台面目全非的電腦的。他目瞪口呆地走近那台電腦,他對明天生聚會的彩設計,對未來生活的美滿理想,也像這台被砸爛的電腦一樣,剎那間變得七零八落。

劉川家白天這一回公安局真的重視了。

分局刑警隊至少來了兩輛警車,對洗劫的現場進行了詳細勘查。據一位痕跡專家向帶隊的刑警隊長報告,現場採集到了幾個鞋印,但有點模糊,而且未能採到一枚指紋,説明作案者在瘋狂砸搶的同時,還是很理智地戴上了手套。

單鵑居住的大雜院晚上刑警們在現場勘查的同時,派人趕到了大望路單鵑母女的住處,但發現,那間小屋屋門緊鎖,單鵑和她母親不知去向。向圍觀過來的幾位鄰居打聽,鄰居們個個搖頭不知。

劉川家晚上萬和公司的總辦主任帶了兩個人趕來料理殘局,並和王律師通了電話。從通話中可以聽出,王律師有事在忙,不打算過來了。小珂聞訊趕來時,警察們已經走了。小珂看到劉川一個人坐在地板上,發呆地看着他面前擺着的那台砸毀的手提電腦。

小珂蹲下來,她想拿起那台電腦,但電腦的零件馬上破碎零星地掉落下來。

季文竹家外晚上季文竹乘導演的汽車回家,在樓門口與導演告別:“再見導演。”導演從車的後座拿了一隻電腦包,説:“哎,別忘了這個。”他把包遞給季文竹,又説:“明天下午有你一場戲,你兩點半到就行。”季文竹應了一聲,導演又説:“還有,別忘了明天晚上給你過生啊。”季文竹:“謝謝導演,那明天見。”導演:“明天見。”季文竹家晚上季文竹上樓,驚訝地發現她家門口的陰影裏坐着一個人,她嚇了一跳,仔細一看,竟是喝得半醉的龐建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