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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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邢氏皇朝的先祖來自西北,後入主中土成為一方之覇,為了追懷邢氏一族的先祖,每年夏至必在西北邢家莊舉行祭祖及祭天儀式。
祭祖是件大事,即使是在戰事吃緊之際,也不曾停辦過。
祭祖之前的一個月,所有皇室成員都必須齋戒,以表誠心,邢天與身為碩親王,既是皇室一員,又是負責聖上安危的要角,自然也在動身前便開始齋戒。
此去西北要二十的路程,動員兵五千,一般衞隊一萬,加上隨行的內侍,專司的雜役、僕婢及幾位皇家成員,約莫有一萬六千餘人,為免人員馬匹的損耗,沿途經過幾處重鎮,還要進行更替,行前的規劃極其繁複。
行前一晚,福姬太后將邢天修、邢天與兄弟倆召入朝儀宮,直至夜午才出來。
拖着疲憊身軀返回王府,因為齋戒之故,邢天與近十來都未到拾翠苑過夜。他雖有房間,卻經常在書齋裏便和衣睡下。
夜已深,他早該入睡,可腦子裏卻不斷想着岑語默,這些子為免引起範嬌兒任何猜疑,兩人在府中幾乎不碰面,就算偶爾遇上,也儘可能連眼神集都避免。可想起明早便要起程,會有好些子不在她身邊,他不心浮氣躁。
終於,他按捺不住思念離開書齋,前往秋聲苑,一進苑門,只見庭院的梧桐樹下站着一個纖盈的身影。
她低垂着臉,兩手握貼在額頭,動也不動、唸唸有詞,似乎是太專注了,完全沒發現有人進來。
他放輕腳步朝她走了過去,輕拍她的肩膀。
“嚇!”裴美樂嚇了一跳,轉頭一看,“王爺?”她沒想到他竟會在深夜時分來到秋聲苑,為了避人耳目,他們幾乎不接觸,雖然難免寂寞,但為了顧全大局,她還是願意忍受。
她不安的朝苑門望去,“王爺不該來的,要是…欸?”話未説完,邢天與已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任地説:“本王才不管該不該,我就是想見你!”裴美樂心頭一熱,欣的眼淚也落下。她何嘗不是呢?想起他明天就要出發前往西北,而且此行兇險,她忍不住為他擔心,至今還未能圔眼睡下,便是因為掛心他。伸出手,她緊緊環着他的,將臉埋進他膛裏偷偷掉淚。
將心愛的女人抱在懷裏,是此刻的邢天與覺得最奢侈,卻了是最幸福的事。他忍不住發出嘆息。
“語默,我愛你。”裴美樂心頭一暖。他是個寡言又不輕易説愛的人,所以聽見他説愛她時,心裏真是既驚又喜。
抬起頭,她淚中帶笑地望着他,“我也好愛您。”這對古代女子來説,應是非常難以啓齒的話吧?可是她不在乎,她就是要讓他知道她有多麼愛他,不管他去了多遠的地方,她都會在這裏等着他併為他祈禱。
邢天與低頭注視着她,眼底有着温柔卻又熾熱的情火,他輕捧起她的臉,彎下脖子,將嘴貼在她的瓣上,好久、好久。
待四片瓣分開,再上他的黑眸,裴美樂突然覺得羞澀,她低下頭逃開他的目光,急急從間掏出一隻平安符遞給他。
“對了,這是我今天去永業寺求的平安符,給您帶着。”邢天與接過平安符,緊緊握在手裏,彷佛這樣就能受她的温度。
“謝謝你,語默。”
“幹麼謝我?”她一笑,“這不是子該做的事嗎?”不知怎地,她覺得鼻子微酸,眼眶也發酸,她想笑笑説些祝福的話,卻無法説出。真的好怕他會遇到危險,原來愛上一個人會如此牽腸掛肚,為他歡喜為他憂。
強忍着動,她怒力擠出笑容,輕推了他一下,“你明天天未亮就要進宮,早點回去睡吧!”
“不。”邢天與伸出手將她拉住,手臂一振便將她鎖進懷裏。
她嚇了一跳,急忙想推開他,可那雙強勁的臂膀卻把她攬得更緊。
“我一點都不想離開你。”他低下頭蹭着她臉龐,彷佛在汲取她身上的馨香。
裴美樂雖沒什麼了不起的經驗,但也覺得到他的渴望,知道他要的不只是親吻及擁抱。
可是他不是還在齋戒中嗎?聽説期間不能進葷食,還得女,要是不小心因此犯了忌諱而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那可就糟了。
“王爺,您在齋戒呢!快放開我。”她掙扎起來。
邢天與微微一笑,“為了祭祖,我是得吃齋,但女卻是我皇兄的事。”聞止,她驚訝地抬起臉,“那你這些子為何都住在書齋?”
“我不過是拿這事來打發範嬌兒罷了。”他與她對視,眼底溢滿温柔。
她一聽,安心的笑了,也哭了,她將臉埋進他膛,不想讓他看見她的眼淚,可他還是發現了。
“為什麼哭?”
“不知道。”她緊緊抱着他,受着他的温度、心跳,“就是想掉眼淚…”邢天與笑嘆,“擔心我?”
“我才不擔心您,我、我知道您會平安回來!”她胡亂抹着眼淚,淚水還是不聽使喚地直落。
他捧起她的臉,深情的許下承諾,“語默,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
“嗯!”她用力點着頭,淚水撲簌簌直掉。
她向來樂天,也總是能以樂觀的想法及心態去接受上天的安排——不管那安排讓她哭,還是讓她笑。
雖然從今以後,她都必須以另一個女人的形態活着,但她還是謝上天,因為祂給了她一次重新開始、愛人及被愛的機會。
現在,她只想祈求上天,讓她愛着的男人平安歸來。
“王爺,我等你回來。”他深情一笑,什麼都沒説,只是低頭吻去她臉上熾熱的情淚…
※※※※祭祖隊伍浩浩蕩蕩出發,同一時間,在京城負責聯繫邢天樂及調動京城人馬的範漢新也已派人快馬加鞭趕回南方傳遞信息。
邢天樂整兵完畢,帶着一萬五千兵力傾巢而出,迅速的依着邢天與所提供的部署路徑,啓程趕往西北。
十後,邢天與自白淮城捎來密函,告訴衞軍大督統婁謙,是他在宮中的內應及親信。身為衞軍大督統,雖稱不上位高權重,卻是宮裏最接近皇室成員的人,他統領八千衞軍,只要一聲令下,便能將皇后、太后及幾位皇子公主們挾持軟。
邢天與要範漢新進宮聯繫婁謙,並傳他指令,要婁謙“依令照辦。”兩後,婁謙派人請範漢新進宮一趟。
一進宮門,婁謙便遣了副督統親自接範漢新,並領着他進到後宮。這裏是太后、皇后、嬪妃及各個皇子公主居住的地方,縱使是範漢新或是郭淨硯這樣的議政大臣,也不得隨意進入。
這進到宮內,範漢新便明顯的覺到一種不尋常的氣息。那些宮人們看見婁謙,個個臉徨恐,閃得老遠,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彷佛他是什麼毒蛇猛獸。
來到朝儀宮,裏頭靜悄悄的,沒見到什麼忙進忙出的宮人,只有帶刀的衞軍來回巡邏。
範漢新心裏疑惑,但沒問什麼。
“範大人,這邊請。”婁謙領着他來到一扇門前,門口有四名帶刀護衞守着。他推開房門,只見偌大的房裏窩着一堆婦孺,竟是福姬太后、慕華皇后、幾名嬪妃、皇子公主們及伺候的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