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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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是自然的簫聲,高原在九月仍有驕陽的炎熱下,吹着初秋涼的風。夾着落葉初黃,帶着款款詩篇的醉意,一草一木,盡是文章。
斑原雖名為高原,實則只是海拔千餘公尺的小土坡,石礫矮草遍面,豈有此理,雜着林木在其中,間有大片較為平緩的草林帶。風景還相當原始,尚未被垃圾文明淹沒。
斑原上唯一的一家旅館,就座落在草林上;不遠處被鐵絲網和棘草圍出來巨大的空地,是某財團看中,預備興建旅館的預定地。後方則是林樹叢生的野林。
人類的垃圾文明,慢慢在侵蝕腐化潔淨的自然。高原此時美麗原始的風景,不久將來,將因人類私慾的破壞,腐死成一片絕望的爛土。
“這麼美的風景,這麼美明自然,只怕要不在了!”秋田托斯卡仰望羣山,綠眸深邃,閃動着哀傷;神情很寂寞。
後方遠遠走來的蕭愛,心靈受動與秋田托斯卡心意相通而同愁。
“對不起。”蕭愛語聲哽喉,神情比秋田托斯卡還難過。
秋田托斯卡臉上神情中寂寞化為温柔,搖頭包容説:“這不怪你,愛。縱然是你,也是無能為力,無可奈何。也許毀滅與破壞,促長進化,好像人類常提的,物競天擇。但是,萬物在地球上共生,人類自取滅亡,卻要其他的生命陪葬,實在…”他黯然住口。語氣一轉,抬頭對蕭愛微笑説;“其實,天地之間,又有什麼真正永恆與天長地久?石礫無情生,耐得住黑暗的永恆,然而,永恆的定義又是什麼?是年輪一道一道的添加?還是輪迴生生世世的轉換?生命那麼脆弱,但‘永恆’到底又能給我們什麼樣的希望?”
“‘永恆’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蕭愛斷然否定“永恆”
“意識決定存在。我們能珍惜的,只何目前的相依相守。一旦我體衰亡,敢飛魄散,世間的風風雨雨對我對你,什麼意義已沒有了。”
“你説到了我的心坎。但是,上天會原諒我們這般自私的相守嗎?”秋田托斯卡愁心悠悠。
蕭愛冷哼一聲。
“連人類這麼自私的動物都捨不得懲罰了,也該原諒我們的自私。”她説:“想要人類重回過去原始社會型態的生活,是絕對不可能的;儘管有良心的人士再怎麼疾呼,自然生態環境勢必繼續遭受破壞,到最後,所有的生物都一起絕種滅亡…我們今的不安,又顯得出什麼意義?”
“唉!”秋田托斯卡仰天深深嘆息。
“你無需難過,托斯卡。”蕭愛平靜地説道。
“一顆星不斷亡了,自有另一顆新星再生。宇宙浩渺,想深了,到頭來會發現生命這種現象本沒有任何意義。在你我的生命消失後,意識不再存在,一代傳遞一代的輪迴,對你我,只是未知不存在的黑。”
“愛!”
“我們能珍惜的,只有眼前的相依相守。”風吹物動,樹葉裏啪嚷嚷嚷,躲在裏頭的草蟲紛紛探出頭,鳴叫嘟嘟,像是在宣言生命與存在的莊嚴,責備蕭愛語詞中,對生命與存在印象不清的褻讀。
“同樣是有情生,愛,這些草蟲的叫聲似乎在抗議你我稍嫌悲觀的言詞。”秋田托斯卡微微一笑説。
“你怎麼知道這些草蟲是有情生?”蕭愛也笑了,她那裏是悲觀,只是不想以無窮無盡、未知的輪迴來世安自己,希望自己更珍視現世罷了!
“萬物皆是有情生!”秋田托斯卡又是微微一笑。
“只是看你怎麼去體會、觸他們的情世界罷了!我相信你是懂得的!”蕭愛地看秋田托斯卡一眼,嘴角掛着淺淺的笑,動着他對她的相知之深。
知遇是一場撼動心靈,靈魂與之共鳴的邂逅。蕭愛深深地又看了秋田托斯卡一眼,然後轉望羣山。
“托斯卡,你看,那棵白花樹是不是很像你…你在溪旁的本體?”她伸手指向北邊的方向。
“確實很像。”秋田托斯卡説道:“愛,你真的不後悔跟我回去山上?我只是一棵白花樹…”
“托斯卡。”蕭愛的聲音低低柔柔,充滿情。
“你實在不該這麼説。是你説的,相戀是渴求對方的靈魂;我的靈魂早已疊着你的靈魂,誰在乎拘泥這形體外貌!”
“你説的沒錯。再忍耐三個月,到時我們就可以回去山上了。”
“只希望這期間,別再橫生什麼枝節才好!”蕭愛仍免不了杞人憂天説:“我們已經共同來‘面對’了,我心中也不再存有任何屬於過去那種負面的陰影存在。但是…我真的好擔心,萬一讓他們知道…”
“絕對不會的!你別擔心,絕對不會有事的!”秋田托斯卡十分篤定的安蕭愛,並且對她鼓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