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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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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雲影相隨順治十五年五月初五,端午節。

“主子,奴婢就不去了。”湘云為難的看着我。我一瞪眼“不行!明兒我就走了,怎麼連最後一晚都不陪我?咱們去應個景兒,然後就出來,再去御花園散散步,聊聊天。”聽我這麼一説,湘去不由得點點頭,找了件寬大的旗裝換上,與我一同前往乾清宮。到了乾清宮,太后與洛顏已經到了,洛顏連忙上拉着我坐下,太后慈愛如昔,可不知為何眉間總有一種淡淡的憂愁繚繞,這時佟妃帶着玄燁,烏雲珠帶着四阿哥也到了,太后對玄燁招了招手,玄燁難言的望了我一眼,來到太后身邊,太后一把將玄燁抱到腿上,親暱之情立現,而對尚在襁褓中的四阿哥卻不聞不問,烏雲珠的臉上閃過一絲酸楚,自預的到席間坐好。洛顏在一旁拉了拉我説:“皇嫂,聽説今天晚上會有寶貝出現。”

“是什麼?”洛顏搖搖頭,這時殿外一聲高唱:皇上駕到。眾人紛紛起身相,順治走到我面前將我扶起,我微微向後退了一步,與他拉開些距離,順治無聲輕嘆,朗聲道:“平身罷。”落座後洛顏迫不及待的朝順治道:“皇帝哥哥,今天是不是有寶貝給我們看?”順治笑笑“不錯,有本使節進京帶來一顆寶珠,要在今晚宴獻上。”洛顏撇了撇嘴道:“寶珠?我還當什麼稀罕物。”順治笑道:“稀不稀罕,看了就知道。”説罷,他回頭吩咐下去。不一會,一個粉面塗丹的本女子步入殿內,柳眉細眼,雲髻高聳,斜了兩隻長長的髮髻,自有一番與眾不同的美態,手中端着一隻金鑲玉嵌的盒子,不看那寶珠。只看這盒子也價值連城了。那女子走到殿中跪下,用不太標準的漢語道:“叩見吾皇萬歲。”洛顏看了那女子半天。哼了一聲道:“也不知是獻珠還是獻人。”順治瞪了洛顏一眼“不要胡説!”他緊張地看着我,我淡淡的一笑,並不在意,順治略有些失望的移開目光,那本女子已將寶盒找開,大紅的襯底上放着一顆雞蛋大小的寶珠。卻與其它寶珠並無區別,只是大了很多罷了。眾人都興致的等待寶珠出場,一見之下不大覺失望,那女子靦腆的一笑“請皇上將燭火熄去。”順治點了點頭,不一會,殿上已黑得看不清人影,這時。卻只見那女子手中的盒內地寶珠發出淡淡的柔光,這竟是一顆夜明珠,我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這麼大地夜明珠,果然是寶貝。不過我卻下意識的捂住了肚子,能發出這麼亮的光,該有多少幅啊。順治連忙攬住我“不舒服麼?”我搖搖頭,考慮着要不要跟他解釋一下什麼是幅。他又道:“喜歡麼?送給你。”此時大殿上只有夜明珠的光輝,映着那光輝。看着他那誠摯的面孔,我輕嘆一聲,正要拒絕,眼角卻閃過一絲銀光,在我微一錯愕之時,那道銀光已在我面前閃過,直直的朝順治送去,我甚至都沒想出那是什麼,一聲驚呼已自我口中喊出:“小心!”聲音未落,只覺身邊已多出一道黑影,不及細想,我奮力的將順治推倒,此時又一道身影從左側撲出,兩道身影戰至一處,順治一把將我拉起護在後,這只是瞬間之事,殿上眾人不知發生了何事,角落處亮起幾盞宮燈,殿上雖仍昏暗,卻仍可看清殿上與張德海手地人,黑衣蒙面,手持一把長劍,張德海手無長物,顯然十分吃虧,這時在坐眾人才反應過來,不知是誰發出一聲極其響亮的驚叫:“有刺客!”大殿上頓時慌做一團,就在那黑刺客與張德海手的瞬間,手捧寶珠的本女子猛的抬頭,從頭上拔下發髻,在昏暗的燈光映照下,髮髻尖端處顯出幽幽的藍,顯然是沾有巨婁。那女子雙腳在地上猛的一蹬,整個人頓時像離弦的箭一般朝順治來,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站在順治身後的一個老太監抬起剛剛還混濁無神的雙眼,一道光自眼中迸出,他雙手微抬,赤手朝那女子手中的髮簪抓去,眼見去勢緩慢,卻偏偏叫那女子無處可避,那女子厲喝一聲,硬生生的在半空中折下,躲過一擊,老太監飛身上前,雙掌連拍,就在此時,從大殿西北角又撲下一道身影,直朝順治而來,那邊張德海預不得被刺客纏住,匆忙回身趕在那道身影撲下前擋在順治身前,與之對了一掌,這邊打得如火如荼,大殿上卻早已亂成一鍋粥,不分主僕地紛紛向殿外逃躥,順治護着我與太后退至龍案之後,我慌忙的尋找着湘雲的身影,昏暗的燭光之下,湘雲被混亂的人羣推倒在地,我用力掙開順治地手奔向湘雲,將她拖到身邊,此時殿外的侍衞已然趕到,只是被向外湧出地人羣堵在門口處,忽然門口處又起騷亂,呼喝之聲不絕於耳,夾雜着聲聲慘叫,難道外面也有刺客?向外湧出的人立即打轉,個個像沒頭的蒼蠅在殿內亂躥,人們在短暫的騷動後又恢復了平靜,一道人影自殿外飛入,那人剛一入殿,殿內立刻瀰漫着一股血腥之氣,他沒有蒙面,臉慘白,竟不似活人,他將手中長劍指向順治,陰森森地道:“順治,納命來!”那人一同出,順治雖會那麼兩下子,但又豈是這種高手的對手,他一腳將龍案踢向那人,以爭取一些時間,那刺客豈會在乎這一張小小的桌子,桌子瞬間變得粉碎,那雙陰狠的眼睛牢牢盯着順治,避無可避之下順治猛的將我推向一旁,我撲倒在地,長劍已到了他的面前,我驚叫一聲,心臟幾乎跳出口。那邊張德海以一亂二已然險象環生,那老太監一掌後飛了那女子手中地髮簪。飛身而回,卻晚了那麼一步,説時遲那時快,在這千鈞一髮之時,一人從旁閃出擋在順治身前,生生的替順治捱了一劍,那不是別人。正是烏雲珠。順治半擁着烏雲珠被劍上的力量撞得後退幾步,這時那老太監已然趕到,手指疾彈,長劍登時斷做兩截,那刺客眼見必勝之機被人破壞,恨得雙目赤紅,雙掌連出,老太監與他拼了數掌竟口吐鮮血。

“佻是…李輕衣!”那刺客陰惻地一笑“早在國破之時,世上已沒了李輕衣,你身為大明內侍,居然保這韃子皇帝。今便與他一時去死罷!”老太監已面如金紙,卻手上不停,又與李輕衣拼了數招,這時門外湧進大批侍衞,李輕衣憤恨至極。一掌拍在老太監口之上,大喝道:“血影!你竟還不動手!”話音未落。一道身影手持長劍從角落處朝順治撲來,順治此時跌坐在地,懷中又有一人,如何閃得開,我想掙扎着起來,卻覺腹中一陣絞痛,眼見那人即將得手,李輕衣眼中閃過一抹喜,只是在那瞬間,湘雲撲身而上,擋在順治身前,那人的見了湘雲劍身一偏,卻晚了一步,長劍從湘雲脅下刺入,我嘶喊一聲,掙扎着就要上前,那人卻比我快得多,一把撈住湘雲滑下的身子。

“凌,你真的來啦。”湘雲緩緩伸手撥開那人擋住面頰的頭髮,我立驚當場,那人…竟是方仲堂!湘雲撫上他的臉頰,輕聲道:“你不能殺了皇上,那樣,姐姐會難過至死地。”我的眼淚瞬間湧出,方仲堂…不,是方凌,那一瞬間,我全都明白了,方仲堂,就是血影!只是不知為何,在同一個軀殼中,會住着兩個截然不同地靈魂。方凌眼中的痛苦難以言喻:“你這個傻子!”説話間的心痛神讓我分不清他此時是方仲堂,抑或是方凌。湘雲輕輕一笑,從口摸出一塊雪白的玉牌,牌上雕着一隻展翅雄鷹“凌,我給咱們的孩子取名叫鷹兒,你説好麼?”方凌身子一震“你…説什麼?”湘雲費力的將手搭上肚子“我們的孩子。”方凌聽罷此言,眼中殺氣盡消,他顫抖着身子擁住湘雲,湘雲地臉上閃過一抹異樣“凌,你願意跟我們永遠在一起麼?那樣…就永遠不會有痛苦了。”李輕衣見方凌被湘雲纏住,騰出腳來踢起地上一截斷劍,朝湘雲去,方凌看也不看,一把抓下,血從指間出,眼睛卻看着湘雲,湘雲突然下淚來,臉上卻仍笑着“我們…永遠在一起吧。”説着,湘雲手腕一翻,一把匕首出現在手中,直直的朝方凌刺去,方凌的手指動了一下,卻沒有抬起,直到那柄匕首沒入小腹,湘雲淚滿面地道:“對不起,當姐姐告訴我你離開西北之時,我就準備了這把匕首,你怪我麼?”方凌閉了閉眼睛“傻雲兒,”兩道清自他眼中緩緩出“這樣怎能殺得了我呢?也好,我們就永遠在一起罷。”他抱着湘雲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我的嗓子幾乎喊啞,此時李輕衣被湧入的御林軍團團圍住,再想搏殺順治已不可能,他大吼一聲,奮力將那老太監擊飛,縱身而起,越過侍衞飛身而去,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有了御林軍的幫助,張德海的壓力驟減,一個侍衞首領跪到順治面前大聲道:“奴才圖海救駕來遲,請皇上降罪。”順治望着懷中地烏雲珠,臉蒼白地道:“速將刺客拿下!”與張德海過招的兩名刺客突然發了瘋般連斃數名侍衞,卻不逃跑,反而又向順治撲來,只是距離過遠,半路便被御林軍用長槍刺死,那邊方凌抱着湘雲像是對外界環境渾然不覺,一步一步朝殿外走去,圍在他們身邊的御林軍個個驚疑不定,小小的包圍圈隨着他們朝門口移動,此時異變突起,趴在地上的一具死屍突然躥起,向順治地自是被人截下,方凌卻避也不避,悶哼一聲,銀針入體,那女子雙目怒睜“血影,你忘了我們的協定,南明一定會處決你的家人。”方凌恍若聞,那女子看着周圍的御林軍,冷笑一聲,從地上抓起一把短刀,自絕而亡。湘雲將手臂環上方凌的脖子“凌,我好累。”方凌笑笑,絕美地容顏令人觸目“閉上眼,我們很快到家了。”湘雲笑着合上雙眼,方凌突然轉過頭,拔出腹上的匕首抖手朝我來,我幾乎只憑關一股毅力支持着自己不要昏倒,腹中地疼痛讓我不能移動分毫,看着漸漸近的匕首,我眼前漸漸模糊,耳邊傳來順治嘶吼的怒喝,無數條人影朝着方凌和湘雲一擁而上,一道身影擋在我面前,一種力量迅速從我身體中失,腹中不再温暖,裙中已一片温懦。

第一百五十二章命數湘雲…你在哪裏?前面是什麼?為什麼那麼亮?湘雲!我用盡全身力氣呼喚,回過頭,湘雲卻就在我的身後,一道絕美的身影在亮光處喚道:“雲兒,我們回家。”湘雲綻開一抹笑容,看着我繪緩後退,我伸手急抓,卻撲了個空,跟着她跑到亮光之處,那道絕美的身影輕聲道:“你該回去。”我茫的望着他:“你是方仲堂,還是方凌?”他牽住湘雲的手,與她相視一笑“方凌,字仲堂。”他們的身影漸漸模糊,我大叫着湘雲的名字,湘雲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姐姐,你該回去,那裏有等着你的人。不要過來,回去…”回去?腦中剛想着這兩個字,他二人已然消失,眼前出現一個異常潔白的世界,什麼都沒有,只是白。我要回到哪去?襲人走了,湘雲也走了,我還有什麼?孩子,對,我還有孩子,低頭看着小腹,那裏卻是一片透明,沒有孩子,什麼都沒有,就連我的身體,也沒有,想起昏前的一刻,我痛苦的嘶喊,孩子也沒了,我還有什麼?你還有我。是誰?我努力想看清是誰在説話,眼前卻始終是一片混沌,不,沒了,沒人再要我了。我要你!你醒過來。又是那個聲音,醒過來?我明明是醒着的,那個聲音到底是誰?為什麼聽着好悉。想起卻又有些心痛?惠!是在叫我麼?惠!聲音一次比一次急切,我努力的睜大眼睛,想看清那人到底是誰,忽然,眼前的潔白消失,變做一片漆黑,接着,一道強光刺得我不能睜眼。

“好刺眼…”

“熄燈!”那道聲音就在頭頂,聽起來十分暴躁。眼前暗了下去。我緩緩的睜開眼睛,屋內只剩兩盞昏黃的燈光,一道人影映入我的眼簾,是順治,他大概好幾天沒有梳頭洗臉了,以前光潔地形象全然不見,滿眼的血絲。一臉的倦意,人也消瘦了許多。是他在叫我麼?見我醒來,他狂喜着喚過太醫,我轉了轉眼珠,將手撫上小腹“孩子…”順治眼中滿是痛苦,他輕撫着我的臉,強自笑道:“我們以後還會再有。”我輕輕的合上雙眼。涼涼的濕意順着眼角滑至耳邊“湘雲呢?”順治久久不答。

“她死了?”我悲痛得渾身顫抖,順治抱住我“別難過…”我猛的睜眼,也不知從哪裏來的氣力一把將他推開。

“是你!是你下令殺了他!”順治臉蒼白地道:“血影要殺你。”我“哇”地一聲哭出聲來“不是…是我害了她,我要是不帶她來,她就不會死,是我…”

“不是你。是我,”順治一把抱住我。

“是我下令殺了他們,不是你。”

“是你?”我神極度恍惚,突然掙開他,坐起身來“我要去看她。”

“惠。”他一把摟住我“他們已經入土了。”

“那就把他們挖出來。”我極度認真地道:“我想再見見他們。”順治顫着身子抱住我“好,我帶你去見她。”他終究是沒讓我再見他們,只是讓我遠遠的望了一眼,他們緊緊相擁,沒人能將他們分開。將他們抬到火場,熊熊烈火之下,他們一家三口終於再也不分彼此,掃出他們地骨灰,卻不見那塊玉牌,我跑到灰燼中細細尋找,順治眯起眼睛望向火場的負責太監,那太監嚇得‮腿雙‬發顫,哆嗦着從懷中掏出玉牌,我上前拿過細細擦試,順治望着那太監怒道:“處死!”太監嚇得,我抬眼望向順治“他只是一時貪心罷了,何以至死?”我緩緩的撫摸着那塊玉牌“他死了,在你心中不過是死了個太監,可在別人心中,失去的或許就是一個親人,一個姐妹…”我的眼淚緩緩下,也不知到底是在説誰。

“我想出宮。”順治臉一變“我陪你去。”我沒有拒絕,就算拒絕,也沒用。在小林子的指引下,我來到了那座新買的宅院,大門已重新漆過,裏邊也收拾停當,叫小林子遣散了眾人,我將方凌和湘雲地骨灰供至案前,規規矩矩的跪下磕了三個頭,接着我抱起骨灰,叫小林子點燃宅院,火光直衝雲宵,我將骨灰撒入火中,看他們隨風而逝,湘雲,這是你的新家,喜歡麼?至此,我身邊的四個貼身宮女,再無一人留在我的身邊。難道這些,便是那道士説的“償還”麼?讓我失去所有的人,讓我慢慢枯萎至死。

“烏雲珠…”順治嘆了一聲“她已沒有生命危險,只是身子還極虛。”

“有人那樣對你,此生你該滿足了。”順治看着我,久久不語,回到宮中,我才發現原來我竟已昏了十,現在已是五月中旬,坐在鏡中,看着鏡中蒼白的面孔,腦中閃過一個個片斷,三年了,不長也不短地時間,我依然坐在這裏,可心境已有了天差地別的變化。將手撫上小腹,我的眼淚又出來,直到現在,我才能為那個無緣的孩子痛快的哭一場,他的離去我雖心痛,但我不怨任何人,這是天意。人,真的是不能勝天的。孩子沒了,我與他之間最後一點聯繫也沒了吧,這份債,還得真是徹底。整整一月,我將自己困在坤寧宮不見任何人,順治、太后、洛顏、榮貴…整個坤寧宮死氣沉沉,沒有一點生機,直到有一天,順治破門而入。將我拖出寢宮,我癱在地上,被太陽刺得睜不開眼,順治搖着我地肩膀吼着:“你看看你的樣子!一個宮女就那麼重要嗎?一個孩子就那麼重要嗎?”順治突然站起,頭也不回的離開坤寧宮,再回來時,手上抱着一個嬰孩,他將孩子放入我的懷中,看着眼前粉的小孩,我終於回過神來,嘴角不自覺的掛上一抹笑容。如果我的孩子還在,説不定,也是這般可愛。我伸出手,逗着他地小下巴,孩子用他黑亮的眼睛看着我。咯咯地笑着,我也跟着輕笑。順治朝着常喜道:“上諭,四阿哥過繼至皇后膝下,以後由皇后撫養,封…榮親王。”常喜顯然被這道上諭嚇壞了。一個不滿週歲的孩子居然封至親王,我茫然的抬起頭。順治蹲下身子,心疼的道:“惠兒,你快些活過來。”我看看他,又看了看懷中的孩子,將他遞還至順治手中,轉身走進寢宮。這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已經死了。我的消沉讓順治更加堅持,那道上諭轟轟烈烈的發了下去,整個宮中為之啐然,烏雲珠被順治下令足,不得出承乾宮一步,三後,佟妃領關玄燁前來,見到我,不由分説的跪至地上,我沒有看她,眼睛直盯着玄燁,玄燁看着我,小臉上滿是深沉,佟妃緊了緊握住玄燁的手,開口道:“臣妾知道娘娘素來喜歡玄燁,如果…娘娘將四阿哥送回去,玄燁從此便是您的兒子。”我大覺訝異的看向佟妃,玄燁一臉的驚容“額娘!”佟妃滿面從容,可嘴角卻在微微發顫“娘娘一定明白臣妾為何如此,如果娘娘答應,臣妾自此閉門不出,再不理宮中事非,只求娘娘…給玄燁一個與人較量的機會。”四阿哥的生母是皇貴妃,養母是皇后,就算以後我再有孩子,四阿哥的身份也是不容忽視的,相較之下,玄燁便顯得勢單力薄,所以佟妃,才做了這個孤注一擲的決定吧。玄燁緊了緊小拳頭,看着佟妃道:“兒子絕不離開額娘。”佟妃摸着他的頭,未出聲眼眶已紅,我走到她面前,盯着她道:“你捨得麼?從此他便再不能叫你額娘了。”佟妃努力控制着眼中地淚水“只要玄燁前程錦鏽,臣妾…沒什麼捨不得的。”我又看向玄燁“你呢?”玄燁盯住我的眼睛,倒似便下了決心一般“兒臣決不離開額娘。”

“你確定?”我的聲音有些恍惚“天意難測,這説不定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輕笑着看向佟妃“聽見了麼?他寧可放棄一切也不願離開你。”佟妃驚疑的看着玄燁,像是不明白為何小小地玄燁會與我有這樣的對話,她回神來急道:“玄燁年歲尚小,説的話豈能做數?”我搖搖頭道:“你應該明白他對你的一片真心,人生有許多事情值得珍惜,不要只看見一樣,而忽略了其他事情。我拉起玄燁“你放心,玄燁定然會有一個錦鏽前程,這是命中註定,誰也改變不了。”説這句話時,我眼睛卻盯着玄燁,也不知到底在説給誰聽“不要爭,爭到最後,你會發現什麼都是一場空,珍惜眼前擁有的吧,不要等到真的失去時,才悔不當初。”佟妃的臉上滿是茫,她看着玄燁,淚水滴落衣襟“謝娘娘教誨,臣妾明白啦。”我笑笑“有空時…讓玄燁常一看看我,好麼?”佟妃沉默了半晌,嘆了口氣,朝着我道:“娘娘至今還在為那個宮女神傷麼?”一想起湘雲,我心頭又蒙上一層悲傷,佟妃嘆道:“娘娘可否聽臣妾一言?依臣妾看,湘雲與那刺客間,倒也並非無情。我點點頭“以心…相許。”佟妃笑道:“那娘娘還因何傷心呢?”我不解的看着她,她幽幽地道:“能與心愛之人在一起,哪怕是死了,心中也是高興的,如果終生不能再與他相見,就算是活着,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罷了。”佟妃的話似醍醐灌頂般讓我心頭一陣明亮,不錯,湘雲死了,何嘗不是找到了她的幸福,如今他們的骨灰定然已飄過千山萬水,去了那藍天綠地之間,湘雲終於可以跟着方凌,自由自在的策馬揚鞭,沒有國仇,沒有家恨,沒有大清、南明、血衣…也再沒有那不能承受的附骨之痛。鬱結漸漸解開,愁雲慢慢消散,佟妃與玄燁離去後,我深一口氣,習慣的招呼“襲人,咱們去承乾宮。”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旁響起“主子…”我回過頭,一張清秀的小臉映入我的眼中,我這才想起,襲人已經不在了,我朝她笑笑“帶着四阿哥,去承乾宮。”第一百五十三章相顧無言這是我連月來第一次踏出坤寧宮,到了承乾宮,烏雲珠的樣子嚇了我一跳,她竟比我還要憔悴,雙眼紅腫而無神,我也不多説,叫人將四阿哥送至她面前,她的眼睛猛的一亮,連忙將四阿哥擁入懷中,大概是抱得緊了,四阿哥清亮的一聲啼哭,烏雲珠毫不急躁地輕哄着懷中的孩子,看她那一副找回主心骨的模樣,我放心地走出門口,卻正撞上聞訊趕來的順治,他將我拉進屋裏,朝着烏雲珠道:“皇貴妃,快將榮親王給皇后。”烏雲珠驚恐地看着順治,雙以哀求的目光望着我,我將手自他手裏出,淡淡地道:“我要別人的孩子做什麼?你將四阿哥給了我,他的母親便也失去了孩子。”順治一愣,接着連連點頭“好,不要,我們自己生,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我輕輕搖頭“我們就這樣吧,你做你的皇帝,我做我的皇后,回到我入宮時那樣。”順治臉一變,抓住我的胳膊“你還是不肯原諒我?”我乃是搖頭“無所謂原不原諒,只是過累了這樣的生活罷。”他心疼地望着我,緩緩點頭道:“好,我們回到從前,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嘆息一聲“我要你像以前一樣,在朝上勤政愛民,在後宮雨均霑,做一個合格的皇帝,不要再想我,將我從你的記憶裏剔除,讓歷史重歸正軌。”聽了我的話。順治恍遭雷擊“你讓我忘了你?”我點點頭“我本不應該出現在你的生命中,以後好好對待你身邊的人,我,你就只當成一個過客罷。如果你覺得這樣不好,就把我送出宮去,或者乾脆”

“不!”他低吼道:“我絕不讓你出宮。”我無聲地看着他。他抓住我的手已有些顫抖“這些就是你期望的?”我輕輕閉目。點了點頭。

“好,”他聲音低啞地道:“我會照你説的。”不知怎地,聽他這麼説我的眼眶竟有些熱,不應該這樣的。我轉過頭,快步離去。

“我還能去看你麼?”他的聲音讓我的腳步遲疑了一下。

“不要常來罷。”出了承乾宮,我直朝慈寧宮走去,太后,她一定等了我很久罷。

“你已做了決定?”聽太后這樣問,我淡淡地一笑“我似乎早應該聽您的話。”太后搖搖頭“有些事,不到最後是不會捨得放棄的。”

“您呢?也放棄了麼?”太后望着我“我早已放棄了。”我笑道:“您可不是一個懂得放棄的人。”太后眼中滑過一絲語種疲憊“人終是不能勝天的。”我輕嘆“您後悔過麼?若是當初狠下心腸,也許現在的結局會有所不同罷。”太后臉上閃過一抺異樣,我笑笑“不知道太后有沒有聽過‘冬’這種東西。”太后臉皮疾變,我接着道:“這麼長時間,一直有個問題在我心頭始終不能解開,當年的容嬪她真的有這種心智,去做那種假傳懿旨詛咒皇后,嫁禍妃嬪的事麼?可是她身邊婢女的自盡卻不得不讓人相信,畢竟就算是買通了婢女,她又怎肯自絕當場?這些在我心中一直是個謎,直到我碰到一個喜歡研究古怪藥材的朋友,我才將這些事情想了個通透。”太后默默不語,我緩緩地道:“‘冬’這種‮物藥‬極為罕見,只在隆冬發芽,無花,但清香,可解‘噬心’之毒。噬心本是一種巨毒,但它原來卻不叫噬心,名為‘三醉’,是由兩種‮物藥‬混合而成,百足草和線連天。這兩種‮物藥‬本身無毒,只有合用才有毒放。百足草曬乾後研製成粉,無異味,不易讓人發現,而線連天卻有很濃重的味道,如果二者混合,毒立發,必會使中毒之人察覺,不過好在線連天在經過炒制後還有另一個名字,卻敵茶。”太后的臉已開始發白,我深一口氣“那年冬天,我隨太后出宮,太后故意將玉簪,傳回宮中令繡娘在我壽辰之上陷害董鄂氏,百足草早已在宮外時便偷偷下到我的飯食之中,所以只要在壽辰之前讓我飲下線連天,便可大功告成,皇后被人詛咒至死,皇上盛怒之下必會不問原由殺了董鄂氏,此時太后再設法將嫌疑引到容嬪身上,皇后得知殺錯了人,定然嚴懲容嬪及她的部族,此時太后的孃家就可以撿個天大的便宜,名正言順地成為科爾沁最大的旗主,此計既除去了我這個來歷不明的冒牌皇后,又可除去董鄂氏,更可以使科爾沁更加歸於統一,真是一箭三雕。”太后慢慢地踱到窗前,良久嘆道:“不錯,我猜得分毫不差。你若恨,便恨吧。”我搖搖頭“我可以理解您的心情,皇上那時與我親密有加,定使太后很擔心吧,如果那時我身懷有孕,甚至產下阿哥,皇上説不定會立刻將他封為太子,大清朝的太子,如果我真的榮惠當然沒有問題,可偏偏我不是,我是個來歷不明的人物,若讓我的兒子成為太子,會讓太后更加不安吧。所以太后在出宮之前便定下此計,只是後來苦塵大師將‘冬’簪到我頭上,太后才因此改了主意罷?”太后長嘆一聲:“不錯,如若那天沒有你與苦塵一番對話,你現在,早已是先皇后了吧。”我點點頭“我還是有些不明白,那冬是加到了給我喝的卻敵茶中麼?為何我還會出現那種麻痹的覺?”太后苦笑一下“苦是冬的份量不足,中毒之人確會出現一些症狀的,如不及時服用解藥。仍是一命嗚呼罷。”

“那真正的解藥就是後來薩滿送來的聖水?”太后點點頭,我又惑道:“可是後來我明明又出現了類似的症狀。”

“你也説是類似,”太后回過頭來。

“那薩滿是一位位的高手,他只需在你足底一按,你便會出現那樣的症狀。”我恍然大悟道:“那也是迫使皇上訊速處決董鄂氏而使的抬術了?”

“不錯,只是,卻又跑出來一個貞嬪。讓我不得不打亂全盤計劃。”我搖頭道:“打亂計劃的不是貞嬪,而是您自己。正因為我沒死。所以皇上才會漸漸冷靜下來,才沒有立時處死董鄂氏。不過,三利而得其一,太后也算是取得勝利了。”太后長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