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前進或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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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三江票…）在指揮士兵破壞拒馬之後，徐惠茜便帶領部隊，繼續向森林深處前進。速度依然很快，但和之前的全速行軍相比，卻是差得太多了。

而後，在衝破了數道由拒馬和鐵蒺藜組成的封鎖線後，徐惠茜及其麾下罪兵終於將要面對最強大、最可怕、也最慘無人道的活動工事…門刀車。

在一片片一人高的草叢中，一輛又一輛滿獠牙鋼刀的門刀車被蘇浩部下的壯士兵們盡力推出，然後如一條條張牙舞爪的嗜血巨獸，以碾壓的姿態衝向了斯瓦迪亞罪軍！

“撲哧！”挾帶着巨大的衝擊力，一輛門刀車如巨獸大嘴的車頭直撞入徐惠茜所部罪軍，上面密密麻麻排列整齊的獠牙鋼刀隨即連人帶馬，刺穿了三個斯瓦迪亞騎兵！

在火把的照耀下，眾人看着刀車上懸掛着的死狀可怖的屍體，那一把把利刃連人帶馬戳殺成刺蝟，沒有人説話。無盡的鮮血順着刀車無聲地淌着，謎一樣的恐慌氣息隨着濃郁的血腥味的揮發開始不斷的蔓延，一時間，所有人能聽到的，竟只有風聲。

糙刺耳的車輪聲伴隨着刀車的後退開始響起，留下兩道帶血的車轍印，可以預見，待到它們後退到一定距離時，便會馬上推車，展開新一輪的碾壓和屠殺！徐惠茜知道，現在是擊潰這恐怖刀車的最佳時機，如果不抓住機會，那麼她手下這支罪軍，就將會產生新的傷亡！

她隨即高舉長劍，直指刀車，奮力大喊道:“除了消滅敵人，我們別無選擇！全軍上下，聽我命令，殺了這羣諾德狗！”沒有人想死，尤其是這一夥罪軍，他們更不想死！在死亡的威脅下，即便是兔子，也會發自己的兇，更何況是一羣作惡多端的罪軍！於是在殺戮的刺下，在血腥味的染下，在求生**的驅使下，他們也終於齜出了口中的獠牙，竟然難得地以空前一致的聲音大喊道:“衝啊！”門刀車恍若沉重龐大的巨獸緩緩後退，但同時，那些斯瓦迪亞罪軍也彷彿一隻只蘇諾平原上的嗜血獵犬直衝而上！刀車巨獸雖然龐大恐怖，但同時也過於笨重，只有在足夠數量的步兵掩護下，刀車才能發揮它真正的威力。但是現在…它顯然不能。

靈活的獵犬面對笨重的巨獸，一對一隻有被一口掉的份，但是羣狼鬥虎，羣起而攻之，不間斷地連續撕咬，持續積累小的傷口，終究會形成致命的創傷。

罪軍們欺身而上，順着刀車與刀車間的空隙直衝刀車身後，而刀車後的驅車士兵也只能棄了刀車，持刀握劍，舉盾應戰。

黑暗的夜空下，刀劍碰撞間，爆發出了耀目的火花，朦朧的森林中，人影不斷衝撞、錯，而後倒下，同時也發出了聲聲淒厲的慘叫。這慘叫聲，既有諾德人的，也有斯瓦迪亞人的。驅動刀車的士兵終究是人數不足，而斯瓦迪亞罪軍則是人多勢眾，諾德海狼與蘇諾獵犬的爭鬥，最後以諾德海的全數潰敗而告終。

徐惠茜丟掉了鈍刃的長劍，換上了一把長的騎槍，這時一名士兵走了過來，詢問道:“徐將軍，這些不明用途的戰爭機器，該如何處理？”徐惠茜説道:“這些刀車過於笨重，將它們丟在這兒就可以了，我們繼續前進。”那士兵便大喊道:“將軍有令，不用管這些刀車，全軍，繼續前進！”罪軍們深一口氣，隨即聽令，繼續前行。

正當眾人以為能息片刻，繼續前行的時候，伴隨着悠遠獷的海螺、銅鐵和牛角號角聲，洶湧的吶喊聲彷彿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

是諾德人！

負責偵查的士兵狂奔到了徐惠茜面前，大聲彙報道:“將軍，有不明數量的諾德步兵從東、南、北三個方向殺奔而來！”斯瓦迪亞罪軍隨即有些慌亂起來，幾乎所有人都面恐懼之，言也同時隨着竊竊私語開始了瘋狂地蔓延，徐惠茜甚至聽到了“敵眾我寡”、“敵軍勢大”、“見機行事”這樣的危險字眼，本就有些不穩的軍心也因為這些病毒般的言漸漸趨向於崩潰。

徐惠茜聽了，隨即環視眾人，在她威嚴的眼神掃視之下，那些不安的留言一霎那竟然平息下來了。

徐惠茜勒住馬匹，深一口氣，槍指西方，道:“諸位，諾德人向來以殘暴聞名，如果投降，等待你們的，也只是奴隸的命運，那個時候，你們的待遇，絕不會比在瑞泊萊特堡的地牢裏要好。”那些斯瓦迪亞罪軍聽了，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回答。

徐惠茜隨即回首向東方的瑞泊萊特堡眺望，大聲説道:“如果你們想逃的話，也應該明白，斯瓦迪亞的戰神韓，治軍極為嚴厲，而他生平最憎惡的，就是逃兵！逃兵的命運，只有死！所以，如果你們想活，這退後一途，也是不可能的了。”所有人，都只能靜靜地看着徐惠茜，看着她給出一個正確的路途，一個能讓他們所有人活下來的路途。

徐惠茜看着他們充滿希冀的眼神，心中莫名一痛，其實她很清楚，現如今的情況，對這些罪軍來説，本是無懈可擊的必殺之局，無論前進，還是後退，結果，都是死亡。

韓偉強賦予他們真正的使命，就是引東、南、北三門諾德守衞兵力的炮灰！給他們以絕望中的希望，他們才能爆發出更強的戰鬥力，他們才能給諾德人以儘可能重的創傷，徐惠茜也才能從這羣死人身上榨取更多的剩餘價值。

她不願，但她別無選擇。

內心柔軟的她雖然明白這一點，但是，那句“我，會帶領你們活下來”這樣的豪言壯語，是怎麼也説不出口了。

她沒有辦法對將死之人説出這樣的謊言，於是一狠心，槍指西方，大喊道:“斯瓦迪亞，前進，或是死亡！”那些罪軍也明白了自己最終的歸途，事已至此，他們也不願，但是同樣別無選擇。

於是，他們也和徐惠茜一起，發出生命最後的吶喊！

“斯瓦迪亞，前進，或是死亡！”罪軍們終於爆發出嗜血的吼聲，那是他們走到生涯最後的終點才會綻放出的璀璨的花，這，就是他們的命運:“前進，或是死亡！”冰冷的狂風呼嘯席捲，捲起無數紛紛揚揚的塵埃，皎潔的彎月終於出了美麗的一角，在清冷的月輝照下，森林終於褪去了它黑暗的外衣，這片幽暗的密林戰場，也同時籠罩上了一層清冷的寒紗。

一個又一個諾德人從密林中出現，他們的手中，握着刀與斧。

而斯瓦迪亞罪軍，也同時高舉劍與錘！

雙方同時發出了震耳聾的吶喊，諾德軍陣動了，但是斯瓦迪亞軍陣也動了。斯瓦迪亞罪軍的騎兵紛紛下馬，高舉馬刀，與諾德軍衝撞在了一起！

撲哧！

鮮血四濺！

刀與劍同時刺穿了彼此的膛，然後用力攪動，血在刺耳的摩擦聲中不斷掉落。這本無需用文字描述，僅憑想象你就可以得知這場戰鬥有多麼慘烈。簡單來説，就是用刀劍刺穿阻攔在自己面前敵人的身體，然後被下一個敵人殺掉…殺人與被殺的循環永無休止，人命與人命的換一刻不停。斯瓦迪亞罪軍之中，只有真正擅於隱匿的強者，才能在這密林之中存活下來。

血腥味不斷地瀰漫着，地上已經沒有一片乾淨的土地了，所能看到的，只有血，與屍體，有諾德人的屍體，有斯瓦迪亞人的屍體，而血，則融在了一起，本就難分彼此。

烏雲在狂風的吹拂下再次遮住了那一輪銀月，黑暗重新佔領了這片天地。

幽暗的角落之中，徐惠茜悲傷地看着腳下的斯瓦迪亞罪軍的屍體，然後蹲下來，為他合上了未能瞑目的雙眼。她將身上的盔甲了下來，然後蓋在那具屍體上。她雙手合十，默唸到:“原諒我，因為黑暗之神曾經對他的信徒説過:萬物皆虛，萬事皆允…我，別無選擇。”一身黑刺客勁裝的她戴上了兜帽，高聳的帽檐遮住了她俏美的面頰，留下了幽暗的陰影，她轉身離開，消失…或者更準確地説，是融入了黑暗之中。

只要她願意，幾乎沒有人能在黑暗中捕捉到她的行跡。

15分鐘後，她已經抵達了森林的邊緣。

正當她要離開的時候，她突然聽到了一個十分悉的、帶着一絲難以置信情緒的女聲，從她的身後傳來:“茜姐…你去哪？”當這個聲音傳至徐惠茜的耳畔時，她立時停下了步伐，驀然回首，卻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宛如櫻花盛開、卻被悲傷的陰霾所籠罩着的美麗面龐。

風間千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