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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真正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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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諾德軍已經將瑞泊萊特堡的北門、東門和南門外紮下了密密麻麻的營盤,圍了個水不通,連一隻飛鳥也無法出入。至於西門,看上去是沒有防禦,其實森林裏面挖設了極多的陷阱,同時佈下了拒馬和柵欄,此外在草叢中還隱藏了很多門刀車。如果敵人從這個方向突圍,那,可就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了。

但同樣的,在瑞泊萊特堡內,也一樣,開始了緊鑼密鼓的佈置。在雙馬尾路晴依及其麾下巡邏隊的巡視以及…以幾十條人命為代價所建立的血腥鎮壓下,沒有一個士兵敢走出瑞泊萊特堡一步,也沒有一隻飛鳥敢飛入瑞泊萊特堡的上空。此時,韓偉強也依照慣例,親自巡視瑞泊萊特堡的防務情況,給予士兵們鼓勵,城上城下的斯瓦迪亞士兵們,也是一片歡騰。

路晴依和韓偉強這兩個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一個扮演惡魔,一個扮演天使,既以殘酷手段進行鎮壓,又以温柔手段進行安撫,在胡蘿蔔加大的政策下,所有人,都兢兢業業,努力練,同時看守着這座城堡。

在巡視完畢後,韓偉強便返回了城主府中,而與此同時,女教師徐惠茜也隨後進入了城主府裏。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韓偉強倒了一杯水,然後問道。

“牢房裏的所有囚犯,連同城裏的地痞氓、黑惡勢力,以及軍中的毒瘤、兵痞,都集中到了一起,以‮物藥‬控制、語言洗腦、金錢誘惑、家人威脅…等等手段,組織了一支3000人的敢死隊。他們已經承諾,一定會在今天夜裏,懷着必死之心,衝殺西門。”韓偉強笑了笑,繼續問道:“他們的忠心,可靠嗎?”徐惠茜用一種非常複雜的語氣回答道:“他們…別無選擇。”這種語氣,到底是難過,還是悲傷,亦或者,是悔恨?

但是聽起來,徐惠茜的心中,一定是在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懺悔吧。

韓偉強不由得問道:“你怎麼了?”徐惠茜有些疲憊地説道:“我在想,為什麼我在進入了這見鬼的世界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變成怎樣?”

“路晴依,那麼陽光的一個女孩,卻變得和一個用冰冷的金屬做成的機器人一樣,只要是你的一句吩咐,她就可以面無表情地舉起屠刀,痛快地殺人。而我,也二十六歲了,心智算得上是非常成,意志也不是一個高中生能比得了的,卻也變得…越來越冷酷,越來越無情,也越來越像…”她説到這裏,卻是渭然一聲長嘆,不再説話了。

“越來越像我了,對嗎?”韓偉強看着徐惠茜,微笑着説道。

徐惠茜沒有説話,只是沉默地點點頭,潔白整齊的緊緊咬在嘴上,不一會兒,便出了殷紅的鮮血。

韓偉強緩緩説道:“你的出身,決定了你們的人生觀和價值觀,所以你們無法接受這種極端的處事方法,也很正常,我能理解。但是…”他話鋒一轉,冰冷地説道:“但是你們應該這樣想…這些人,都是氓,都是地痞,都是毒瘤!現在敵人兵臨城下,三面環圍,任何不穩定的因素,都有可能葬送這瑞泊萊特堡內,7萬人的命!”徐惠茜身體微微一震,眼神出現了短暫的茫然,而韓偉強繼續説道:“但現在,你將這些毒瘤改造成了抵禦外軍的士兵,將內患化為力量,給他們以生命最後華麗的綻放,這…才是真正的功德無量!”功德無量嗎?

徐惠茜抬起頭來,眼中閃爍着淡淡的光芒,道:“我…明白了。”她説完,便離開了城主府,只留下了韓偉強一個人在黑暗中孤獨地坐着,彷彿一尊沉默的雕像,冰冷,但堅硬。

而門外,還站着雙馬尾路晴依,她透過門縫看到,以及聽到了韓偉強和徐惠茜的對話後,猶豫了許久,終於鼓足勇氣,輕輕、而又無聲地推開了鐵門。

韓偉強雖然正在假寐,但好像無時無刻都處於緊繃的狀態,只要有一點那怕再細微的風吹草動,他都會有所察覺。他聽輕輕的腳步聲,隨即有些放鬆下來,道:“雙馬尾,是你啊,你怎麼來了?”路晴依甜甜地一笑,走到韓偉強身邊,道:“我巡視完了城堡,就回來這裏啦。”韓偉強抬起頭,望着她,問道:“下面的士兵們,情況怎麼樣?”

“他們都老實的,那些傾向於戴格蘭那伯爵的士兵,也都盡忠職守,但是我看他們的表情,卻像是心裏有不滿和怨言。”韓偉強點點頭,道:“不要太擔心,有怨言那是難免的,你今晚繼續守城,並將那些紮好的草人,穿上盔甲,戴上面具,握好武器,豎在城牆,塔樓和堡壘上,虛張聲勢,就可以了。”路晴依乖巧地點點頭,道:“我知道了,韓大哥。”她説完,又靠近了韓偉強,走到了他背後,然後説道:“韓大哥,忙累了吧,別動啊,我來幫你捶捶背。”路晴依剛要舉手,但就在此時,韓偉強突然轉身,站了起來,用無比凜冽冰涼的眼神盯視着路晴依,冰冷地説道:“住手。”路晴依對視着他的眼睛,那雙眼睛,彷彿美杜莎的石化之眸,她只到自己彷彿被石化一般,身體劇烈地震顫了一下,一雙小手就那樣僵在空中,半點也不敢動彈,心臟落跳一拍,呼也停滯了數秒。

韓偉強閉上眼睛,然後睜開,眼神恢復了以往的平靜。他面帶歉意地説道:“對不起,路晴依…沒嚇着你吧?”路晴依收回手,掩飾着自己惶恐的表情,甜甜地回答道:“沒事的,韓大哥,我剛才…剛才就是想給你捶捶背,沒別的意思。”韓偉強説道:“抱歉,我不習慣有人出現在我的背後…老病了,對不起。”路晴依的心臟怦怦直跳,她攥着小拳頭,猶豫了好久,終於,還是小聲地、弱弱地問道:“韓大哥,還用我…幫你捶背嗎?”韓偉強一愣,方才説道:“你如果真的很想幫我捶捶,那就站在我身邊,幫我捶捶肩膀好了。”

“好,韓大哥,那你坐下吧。”

“嗯。”就這樣,路晴依站在韓偉強身邊,為他輕輕地捶着肩膀,到後來,開始慢慢地捏起來。

他的肩膀肌是緊繃的,好像一團攪在了一起青筋,觸碰上去竟然有鋼鐵的質,但是路晴依很有耐心,她只是輕輕地、慢慢地着他的肩膀,良久,那團緊繃的肌終於漸漸鬆弛了下來。

路晴依一遍又一遍地按摩着,又突然問道:“韓大哥,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韓偉強道:“你説吧。”

“那天你為什麼要冒着危險,救我和徐老師呢?”

“哪天?我不太記得了。”路晴依抿着嘴,終於回答道:“就在盧倫斯村落旁的密林,一百個綠林強盜劫持了我、徐老師、單馬尾吳熙倩和短髮的李夢雅,正當他們要對我們四個做…做壞事的時候,你出現了,殺了他們30個人,然後救了我們。”

“哦,你是説那天。”

“對啊,你為什麼要救我和徐老師呢?”韓偉強笑了笑,道:“要想在這樣的中世紀亂世活下來,絕不是我一個人就能辦到的,我救你們兩個,是因為我需要你們的幫助。”路晴依嘟了嘟嘴,道:“我不信,你既然需要人幫助,為什麼只救我和徐老師,不救單馬尾吳熙倩和短髮的李夢雅呢?告訴我實話!”韓偉強苦笑道:“真是瞞不過你,好吧…真正的原因,是因為你和徐老師拼盡全力,想掩護那兩個女生逃跑,但她們兩個,卻沒有想過要救你們。雖然從她們的角度來看,她們沒有做錯什麼,但從我的角度來看,這樣的人,是沒有…沒有利用價值的,所以就由着她們自生自滅好了。”路晴依很細心地聽到了“利用”這個詞,但卻沒有點破,又藉着問道:“韓大哥,能告訴我你的故事嗎?”韓偉強搖了搖頭,道:“我沒有什麼故事,你不要聽了。”路晴依倔強地説道:“我要聽。”韓偉強只是拒絕,但換來的是路晴依不依不饒的“我要聽…我要聽…我要聽。”韓偉強,終究還是呦不過她。…金(golden)三(triangle)角,東南亞泰國、緬甸和老撾三國邊境地區的一個三角形地帶,這一地區是世界上主要的毒(drugs)品產地,也因此,這裏是真正的亂地,軍閥林立的亂地,羣魔狂舞的亂地,比庫吉特大草原和維吉亞雪原高地生存環境更加嚴酷的亂地。

這裏貫徹的,是更加**,更加血腥、更加不帶絲毫掩飾的…叢林法則。

而韓偉強,就出生在這樣的亂地之中。

他本來有一個美好的童年…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但是,有兩個年邁的老人,兩個雲南邊陲的老人,一男一女,在盡心盡力地撫養他,給他童年所需要的一切…陽光,温暖,與和金(golden)三(triangle)角這個黑暗之地絕然不同的…繽紛的彩。

他的童年,是美麗多彩的,而絕非黑白的。

8歲,他生

在兩個老人慈祥的目光下,他開始吃他最喜歡吃的打滷麪…西紅柿雞蛋、帶一點豬沫的滷子,手擀的寬麪條,還有一塊大西瓜。

禮物,是一漂亮的、印着獵獵飛揚的紅旗圖案的自動鉛筆,一盒0。5毫米細的鉛筆,和一個筆記本。

但就在這全家一堂、其樂融融的時候,一羣匪兵衝了進來,殺死了老

老爺爺是個老兵,他掏出一把槍,殺了幾個人,然後將幼小的韓偉強推出了門。

然後,韓偉強就在遠處,看着他的老爺爺被亂槍殺,看着然後他的家,連同家裏的打滷麪、自動鉛筆和筆記本,被大火噬。

他竟然笑了,眼中卻閃過了淚花。

當火焰底熄滅的時候,這個世界的一切温暖和陽光,也隨之…不復存在了。

留給韓偉強的,只有比冰更冷,比鐵更硬,比夜空更漆黑,比惡魔更骯髒的黑暗之心。

等到火焰徹熄滅的時候,他走進廢墟,刨了許久,然後在滾燙的廢墟里,刨出來一把鐵刀。

他找了一塊石頭,然後開始磨刀。

刀被磨得飛快,然後他拿着那把刀,開始打聽消息,打聽清楚之後,他乞討了一個饅頭,偷了一包強效麻醉藥品…這樣的東西,在這樣的地方,有很多,而韓偉強,竟真的偷到了。

他爬到仇人家遠處的樹上,盯着那户人家,等待仇人的離去。

晚上,那家的仇人拿着槍,再次出行了,而家裏,只剩下老人和婦孺。

韓偉強隨即微笑着,捅了自己一刀,將刀藏起來,然後敲那户人家的門,那户人家的老人便打開門,看到是一個受傷的小孩,便把他接了進來,併為他治療傷口,將他扶在牀上,細心地蓋上了被子。

面對善良的老人,韓偉強只是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微微笑着,那笑容無比真誠,充滿了靦腆,充滿了温柔,也充滿了

仇恨,也似乎隨着這一笑,煙消雲散了。

但是,真的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