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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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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裏,平介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部叫做《驅魔人》的電影,總算和自己大腦中原有的儲備對上號了。只不過,不管怎麼想,現在附在藻奈美體內的幽靈都不可能是惡魔。那千真萬確是自己再悉不過的子啊。

書中説,歷史記錄中最有名的附體事件是16世紀30年代發生在法國盧丹地區的“僧侶集體附體”事件。被附體的僧侶們事後這樣説:“明明知道口中説着對神不恭敬的猥褒的話,卻只能在旁看着、聽着,無法讓自己的嘴停下來。這種經歷真是太奇怪了!”後來,將附體看做是雙重或多重人格的觀點開始普及開來。

看到這裏,平介抬起臉,晃了晃頭。

“難道是雙重人格嗎…”要是那樣的話,還可以説是符合科學道理的。他試着按這個方向來思考藻奈美的情況,即那不是直子在講話,而是藻奈美的其他人格的表現。

但他馬上意識到,這樣有解釋不通的地方。他所意識到的事情在書中也同樣有所陳述:但是,很明顯,用雙重人格學説無法很好地解釋最有代表的一種附體行為——巫術行為…(中間內容略)巫術行為可以提供正常狀態下不可能獲得的信息。

確實,從藻奈美口中説出的話,有很多,例如平介和直子第一次約會的情形,按理來説藻奈美是不知道的。

不是藻奈美的人格變得像直子了,而是直子的人格直接附在了她身上——只有這樣考慮才解釋得通。

平介又略地翻了幾頁。後面還有關於“多重人格”的介紹,裏面也舉了幾個從心理學的角度無法解釋的例子,只能把其看做靈魂附體了。

這方面最有戲劇的事例是伊利諾州的附體事件。1877年,美國伊利諾州一個名叫南希的13歲女孩由於癲癇發作自失去了意識。在她陷入這種異常狀態後,有各種各樣的靈魂附在了她身上,其中佔支配地位的是瑪麗,一個12年前就已經死去了的少女的靈魂。在其後的一年裏,南希一直被瑪麗所取代,她的一舉一動都和生前的瑪麗一模一樣,她對瑪麗家的情況也瞭如指掌。一年後“瑪麗”説了句“我要回天堂了”之後,南希馬上就恢復成自己了。

平介睜大眼睛,把那個部分反覆讀了幾遍,心中暗想:這是不是正與藻奈美身上發生的事情相同呢?

書上還寫了另一個引起他關注的附體事例:1954年,一個名叫加斯比爾的少年因出天花而奄奄一息,就在人們以為他已經死去了的時候,他卻奇蹟般地活了。但是他的人格已經完全換成了另外一個人的——幾乎是同一時間死去的一個婆羅門少年的。看來,他被婆羅門少年的靈魂附體了。從那之後,加斯比爾變得對死去的婆羅門少年的事情無所不知。這種狀態一直持續了兩年,之後,他又恢復了本來的人格。

平介喃喃自語:“這麼説來,應該可以把直子和藻奈美的情況看成與書中所寫的是同一種情況吧。雖然不可思議,但世界上已經有幾個先例了。可以預想,現在的狀態持續一段時間之後,直子的人格會突然消失,屆時藻奈美將甦醒過來。那將是真正意義上的直子的死去和藻奈美的復生。”平介合上書,心情非常複雜。藻奈美靈魂復甦,恢復本來面目這當然是值得期待的事情,但當那一刻到來時,他將不得不同直子分別,而且是永別!

他用手揪着自己的頭髮,想大喊:“蒼天,別再這麼捉我了!”最初為失去子而悲傷,接下來又為失去女兒而悲傷。現在他知道,最終可能還有一次這樣的轉變在等着他。自己失去的到底是子還是女兒?他真希望有人能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如果不能清楚這個問題,他將永遠陷於無底的悲哀以及這種悲哀無法昇華所造成的茫之中。

平介將書放回書架,用拳頭重重地砸了一下書架。他到旁邊有個人像是被他的舉動嚇得不敢氣了,扭頭一看,一個女子正帶着幾分畏懼的神情站在書架旁。

“啊,橋本老師…”由於還記得她的長相,平介慌忙端正了姿勢“那個,您是什麼時候站到這裏的?”

“我看着像是您,所以就湊過來看看。您剛才在專心致志地查什麼東西吧?”

“啊,哪裏。説不上是查,只是隨便看看。”平介邊微笑着邊擺手“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書,就順便翻了幾頁。”

“原來是這樣啊。”她往書架這邊掃了一眼,面對包括《超常現象事典》在內的一大排書,她出一副不知該如何發表自己想的表情。

橋本多惠子是藻奈美的班主任,年齡大概在25歲左右。平介是在直子的葬禮上第一次見到這個苗條的美女教師的。在那之前,他們只是在電話裏説過話。

“橋本老師怎麼會在這裏?”平介問道。

“我是來查東西的。”

“啊,是嗎。也是,學校裏的老師來圖書館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哈哈…”平介笑出聲來,結果招來了周圍幾個人的白眼。

“啊,那個,我們去那邊坐吧,那邊有許多椅子。”平介指着入口的方向説。

“那些椅子是為看書人準備的。”橋本多惠子出了苦笑,小聲説“我們還是到外面去説話吧。”

“噢,好,好。”從圖書館出來,平介伸了一個大大的懶

“來這種地方總是莫名其妙地覺得緊張,站得肩都疼了。”平介一邊扭着脖子邊説“不過,我怎麼看到還有人在打盹兒呢?”

“平裏中午經常有一些公司的職員來這裏午睡。”橋本多惠子回答道。

“噢,是嗎,原來國書館對他們來説還有這樣的功能啊。”

“杉田先生是在工廠裏工作吧?”

“對。”平介看着女教師的臉“咦,您怎麼知道的?”

“以前藻奈美在作文中寫過,‘我爸爸在生產工廠裏工作,每三個禮拜中有一個禮拜要上夜班。大家都睡覺的時候他卻不得不工作,真是辛苦啊。’我記得作文的大概內容就是這樣的。

大概是青期的反抗心理在起作用,藻奈美最近很少主動和父親説話,對父親的工作好像也不是很關心,甚至給平介這樣的覺:你只要好好賺錢,到時給夠零花錢就行了,至於在不在家無所謂。現在看來,她是故意裝成這樣的,實際上她很在乎父親。想到這裏。平介心中一陣發熱,不慨,這樣的藻奈美已經不存在了。

圖書館前面是個小公園,公園裏有看着像玩具一樣的噴泉,不過並沒有噴水。噴泉周圍是一圈長椅,平介和橋本多惠子找了條長椅並排坐了下來。坐下之前,他曾在一瞬間想到給她鋪一條手帕什麼的,但無論如何都伸不出手。

“藻奈美的情況怎麼樣了?”坐下來後橋本多惠子問。

“啊,託您的福,正在不斷康復。一直讓您掛念着,真是過意不去。”平介説完低頭施了禮。

關於藻奈美已經可以張口説話事,他已經在電話裏跟橋本多惠子説過了。當然,她的人格變成了直子的人格一事是保密的。

“我聽説她下週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

“嗯。之後還需要做一次密檢查。如果沒發現什麼異常,就可以出院了。”

“這麼説她可以趕上新學期了。”

“是啊。能夠和小夥伴一起升入六年級,她本人也高興得不得了。”

“那,在她出院之前我可以去看看她嗎?同學們也都很惦記着她,所以我想帶幾個學生一起去。”

“啊,那當然好啊,隨時歡。直子也一定會很高興的。”聽平介這麼一説,橋本多惠子出不知該如何回答的難。一開始平介還在想哪兒不對,不過他馬上意識到自己説錯了話。

“啊,不是直子,是藻奈美。我想藻奈美一定會很高興的。”橋本多惠子聽了之後在長椅上挪了挪股,將身體正對着他,直了上身。她的表情也比之前嚴肅了許多。

“杉田先生,發生這樣的事情真是太遺憾了。失去子對您來説一定非常痛苦。我雖然幫不上什麼大忙,但希望能成為藻奈美的貼心人,給她提供心理諮詢。另外,杉田先生您也是,如果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地方,請不要客氣,儘管説出來。”她目光真誠地説。從她的話中,平介受到了年輕教師特有的純真與魅力。

看來,她把平介口説出直子的名字理解成失去子的痛苦在作怪了。

“好的。您請多多關照。”平介併攏了膝蓋,低下頭來。而此時,他的腦子裏在冷冷地想:現在的藻奈美人格比你還大10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