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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青衣遊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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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辛幸福的都快飄起來了,琅琊遠遠的笑道:“還沒好,再等等,烤好了喊你們!”一邊説着,素手輕搖,把架上的兔子換了個位置,繼續灼烤着,時不時私下一小塊皮放進嘴裏,品嚐一下味道。

宋紅袍嘟囔了一句:“可惜只有兩隻兔子,不夠個牙縫的!”説話的時候,眼睛在猶自昏厥不醒的黑白無常身上反覆打量,一揚大頭了口口水。

梁辛嚇了一跳,單看宋紅袍的長相,説他喜歡吃人可一點也不稀奇。

宋紅袍咧嘴一笑,也不再廢話,指了指還在沉睡中的鄭小道,有些莫名其妙的説道:“小道的本事,遇到二步修士或許還有機會逃命,如果遇到三步修士必死無疑。可他在四十天前,卻和你打了個平分秋,你可知道是為什麼嗎?”跟着不等梁辛説話,宋紅袍就自己給出了答案:“蠱!靠蠱術!七星蠱,能讓人在短時間內提高極大的力量。不過…蠱蟲陰戾,每次施術之後,都要修養一陣。”梁辛這才恍然大悟,追問道:“天策門的七百弟子,也是靠蠱術提升了力量,再配合軍陣合擊之法,所以擋住了萬劍朝宗殺陣?”宋紅袍的神一黯,他對天策門的情極深。

宣葆炯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輕的説道:“生離死別,來世還有一場好相見!”宋紅袍晃了晃大腦袋,把躊躇甩了出去,繼續道:“不止是蠱術和陣法,每隔七年的九月二十六,不知為什麼蠱蟲都會越發暴戾,這個子施蠱的威力會大增,我們把子定在今天,也有這個原因的。”跟着,宋紅袍岔開了話題,臉上又恢復了原先那副陰狠醜陋的神情,説道:“西蠻蠱,北荒巫,也算是人間的兩大奇術,天策門真正的本事,其實是蠱術!”中土西側,苦乃山的另一邊,有一支侍奉戾蠱的蠻人,他們靠着蟲蠱奇術提高力量,還有各種匪夷所思的陰狠法術。在數千年前,西蠻被戾蠱滅了心,毫無道理的發兵襲擊中土。

因為有蠱術作祟,他們的軍隊幾乎橫掃天下,當時的朝廷被打得全無還手之力,中土兵禍橫生,最終還是分散在四方的中土天眷高手,自發的集結成一支兵,在正面與西蠻蠱人硬碰硬的打了幾仗,捨命拖住了西蠻進軍的速度。

而蠱蟲的反噬極大,西蠻人被拖住後就開始大規模的自相殘殺,中土兵藉着這個機會才翻身大勝。

中土兵跨過苦乃山,一路攻入西蠻領地,最終徹底摧毀了敵人的老巢,所有有關蠱術的記載也被付之一炬,蟲蠱之術就此失傳、絕跡。

天策門修習的軍法,只要戰場上出現過的手段,他們大都會有所瞭解,雖然西蠻早就被滅掉了,但是還是有一部分蠱術,被天策門中的人學會了。”在外人看來,天策門修習的只是軍隊戰法,其實真正的鎮門秘技,是源自西蠻的蟲蠱奇術!

這時候宋紅袍從懷裏摸出一塊青衣的命牌,進梁辛手裏。

這塊命牌和他以前見過的不同,命牌上既沒有標明院子也沒寫出姓名,只是刻着:九龍司轄下青衣遊騎曲青石和柳亦曾經仔細的介紹過九龍司的各種職別,青衣遊騎是影子,官職不比各大院的大掌櫃小,也不比最普通的青衣兵衞大,遊騎不屬任何人管轄,只聽奉九龍司總指揮使的命令。

大頭矮子咧嘴一笑,像鬼更比像人多些:“我本來就是青衣,只聽梁大人一個人的話,搬山也好,殺人也罷,反正他讓我幹什麼,我便幹什麼。”這時曲青墨從一旁嘆了口氣,忍不住喃喃的唸叨了一句:“梁大人究竟是什麼人?”曲氏先祖歷經數代,只為了幫他翻案;六步修士,大宗師境界的冰原修,只為他一句話就去卧底三百年;還有眼前這個滿臉戾氣的侏儒,恐怕見到佛祖都會破口大罵,卻只聽梁一二的差遣。

宣葆炯呵呵笑道:“這就是梁大人的本事了,只要和他一起相處一段時間,時間長了都會佩服他!”梁辛心中嚮往,可是腦海中還是勾勒不出先祖的風采,笑着隨口道:“祖爺爺有大神通,自然令人折服。”不料宣、宋兩個人卻一起搖頭,宣葆炯更是肅容説道:“梁大人讓我欽佩的,不是神通法力,也不是中溝壑,而是他那份…那種不服強、不信天,對敵心狠手辣對自己人視如手足的傲氣、義氣,和什麼都敢想、都敢做的瘋勁。”宋紅袍也點頭,大笑着應和道:“他就是個瘋子,他從不問能不能,只看該不該!所以跟着他做出來的事情,都是應該去做,但是看上去卻絕不肯能完成的任務,宋紅袍跟着他,便只有兩個字:過癮!”過癮!

梁辛眉飛舞的笑了,他開饞、算計銀錢,又何嘗不是為了品嚐人間滋味,為了過癮。

中土人傑地靈,除了武者、修士之外,還有另外一類擁有強大力量的人:天眷神力。當初在礦井遭遇項蟾蠻突襲的時候,梁辛就見到九龍青衣之中不乏此類高手,這些人有的喚獸、有的神打、有的擁有烈火臂…他們的本領林林總總各不相同,力量也大小不一,不過相比之下,與修士的神通還是要差得太多。

宋紅袍就是天眷之人,而他的本錢卻是:天賜蠱身。

別人練蠱,進境緩慢,還會被反噬;宋紅袍煉蠱,不僅速度奇快,而且沒有一點危險。

當時放眼天下也只有天策門中還有些殘留的蠱術典籍,所以梁一二就把他送入了天策門。

對於煉蠱而言,鄭小道只能算中上之資,施術之下還能和梁辛打成平手,更毋論天賜蠱身的宋紅袍,他在天策門學藝二十年,實力幾乎是縱雲梯似的暴增,從一個兇狠陰戾的凡人,變成連普通修士都要退避三舍的兇徒。可是這種質的飛躍,對於普通人而言是不可思議,但是對付高深修士,依舊力有未逮。

當時的宋紅袍,修煉到了極致也只能勉強對付五步修士,這樣的進境即便放在修真道上也是驚世駭俗了,可是對梁一二肩負的重任而言,卻用處不大。宋紅袍心裏着急,也就愈發的賣力去鑽研天策門中殘存的蟲蠱之術,忙來忙去,最終還原了一份殘缺的蠱術了:奪蠱。

奪蠱,能夠奪旁人之力化為己用,可前提必須是被奪力的人,三魂不全、七魄不整,有心無智,蠢而不笨…

宋紅袍琢磨了琢磨,把全中土的傻子都加在一起,估計也不夠讓自己在提升一級的。

可沒想到的是,不久之後,梁一二竟然真的給他找到了一個心智缺失,但體內真元澎湃之人,悄悄送到了天策門中!

此刻梁辛也明白,指着始終抱着大木頭箱子的十一,滿是驚訝的問:“是他?”宋紅袍緩緩點頭:“這個人的身份背景,梁大人也不清楚,是他手下的鋭青衣在山溝裏發現的野人。只知道自己叫十一,抱着口箱子從來不許別人碰一碰。”説着宋紅袍也苦笑搖頭:“我要用蟲蠱之術奪他的力氣,本來就已經愧對她了,那個箱子他視若命,我自然也不會他打開來看看。”自從有了十一,宋紅袍的功力又有了新的進境,開始向着五步大成的境界近,直到幾年之後,梁一二再度來到了天策門,親自給了他一道密令。

此刻的宋紅袍,臉上多出了一股惑的神,和天生的戾糾纏在一次,變成了無法形容的可怕:“大人給我傳下密令,他要我每次功力有所進境之後,都去刺殺他一次,貨真價實的刺殺!”梁辛在恍然大悟的同時,也是一頭霧水,老叔梁風習習説宋紅袍是刺客,便是由此而來的,可梁一二為什麼要這麼做?

宋紅袍的聲音變得低沉了許多:“這其中自然有大人的一片苦心,我問不出緣故,便心甘情願的照做!嘿,梁一二啊,他説什麼,我便會做什麼!”十一的生前不知是什麼背景,體內藴含的真元淵若大海,宋紅袍守着一座金山,奈何口袋太小,每次也只能取走九牛之一,雖然一切順利,可是想一口吃個胖子也絕不可能。

在宋紅袍的印象裏,連累風習習的那一戰,是倒數第二次刺殺。

不久之後,他最後一次暗算了梁一二,依舊未能成功。當時梁一二面憂慮,擊敗宋紅袍之後,沉聲説道:“兩個月之內,你再來殺我一次,如果能把我殺了,就去苦乃山搬山院司所找靳難飛,他會給你一隻玉匣,你打開一看便會明白,便知道該怎麼做了。若果你還是沒能超越我的話,就幫我做另外一件事,這件事麼…到時候再説吧。”梁辛的兩條眉,已經快要纏成麻花了,宋紅袍見他神情有異,略帶納悶的問他:“怎麼了?”梁辛把自己這邊的經歷,也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兩位前輩,最後才苦笑着搖頭:“那個玉匣裏,只有一顆乾枯的人頭,本沒有隻言片語。”宋紅袍瞪大了三角眼,愕然之下説的話也不靠譜了:“你是説…梁大人給我留了顆人頭?這、這算是獎品?”而宣葆炯卻突然怒喝了一聲,用盡全身的力氣,伸手一掌拍在了宋紅袍的大頭上:“是不是獎品我不知道,不過我倒是能猜出來,如果最後一次你刺殺不成,梁一二要你做的事情會是什麼:他會讓把家眷護送到猴兒谷去!宋大頭,宋矮子,宋醜鬼,你害的老梁死都不踏實!”咕咚一聲,宋紅袍一頭栽倒在地上。

梁一二確有此意,可他琢磨着,宋紅袍最後一次如果刺殺未遂,到時候再託付家人也不遲,但是包括宋紅袍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個大頭矮子,兩個月之內卻並未再現身。

因為宋紅袍…把自己給困住了!

説到此處,宋紅袍突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