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八章兩大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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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蝙蝠一伸手,把宋紅袍推倒了…倆人都是修為全喪,比干巴力氣,老蝙蝠更勝一籌…
侏儒摔倒在椅子上,就好像個突然氣的皮球,剛剛爆發出來的那點力氣盡數消失,又變回先前那副就快死掉的模樣。
老蝙蝠不驚不忙,似乎早就料到宋紅袍會如此。
東籬見識不俗,伸手扶住宋紅袍的同時,認真望向老蝙蝠:“你能救他?”老蝙蝠用左手緩緩往回長針,右手則又捏起一金短針,在宋紅袍身上亂刺:“他的傷是從蠱上來的,旁人沒辦法,只有我能讓他活命,不過得先受點活罪。”説着,左手微一用力,將長針徹底拔了出來。
隨着長針拔出,宋紅袍陡然爆發出一聲慘叫,雙目如血麪皮搐,身子也猛地僵硬繃直,眼可見,一個又一個指肚大小的血泡,從他皮膚下層層鼓起,爆開,而口上的鬼臉也發出一陣陣尖鋭地哭號,開始拼命掙扎,想要掙出來似的…
眾人看得骨悚然,只有老蝙蝠好整以暇,伸手拿起離人谷弟子剛剛送上來的漩渦茶,湊到嘴邊抿了一口,結果被茶水潑了一臉。
老蝙蝠破口大罵,把茶杯砸地上去了。
東籬與紅袍情深厚,看着侏儒受罪,東籬先生眉頭深鎖,問老蝙蝠:“他這是…”老蝙蝠一邊擦臉一邊搖頭:“亂用戾蠱,就算天賜蠱身也得被反噬。要救他,也不一定就非得讓他疼成這樣,不過這矮子偷學蠱術,我看不順眼,下手自然不會輕!”説着,老蝙蝠頓了頓,又陰瘮瘮地對着宋紅袍笑了起來:“矮子,忍住了,別活活疼死!”宋紅袍此刻已經無法忍受劇痛,口中開始嘶啞慘叫,聞言後卻還咬着牙還了句:“你放心,老子疼不死!”梁辛這才知道老蝙蝠是誠心要宋紅袍受罪,走上兩步正要勸解,老蝙蝠就瞪了過來,叱道:“你想他疼了再死就開口,想他疼了以後活命就閉嘴!”梁辛趕緊又退回去了。
東籬側目,斜忒着老蝙蝠,淡淡説道:“你救人的恩我會還,你禍害老宋的仇,我也是要報的。”老蝙蝠冷曬,本不搭理他的話茬,仔細收好長針後,隨口問道:“説説吧,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打離人谷幹啥。”銅川仙禍公課功敗垂成,東籬重傷、紅袍散功,更連累了滿城無辜,兩人與梁辛分別後,就一路向北而去,一直來到極北冰原。
冰原是宣葆炯以前的門宗‘摩羅院’所在地方,此處的環境,對他療傷多有幫助,不僅如此,宣葆炯還在意外下找到門宗故老清修的一處府。中先輩早已化身枯骨,但卻留下了一件冰蠶蒲團和些本門靈藥,所以東籬先生療傷進境大大加快,差不多兩年後便已痊癒。
可等宣葆炯出關後才發現,宋紅袍快死了…
嚴格的説,宋紅袍其實沒受傷,而是散功變成了廢人,功力或許無法恢復,不過也不會有命之憂,可宋紅袍萬般不甘,趁同伴閉關之際,他又開始鼓搗起隨身攜帶的戾蠱,以求能夠恢復戰力。
在老蝙蝠眼中,宋紅袍當然是個半吊子,可實際上,宋紅袍於蠱術的天分絕對不低,在冰原上擺戾蠱時謹慎小心地很,一番努力下,戰力也極緩慢地開始恢復,本來他已經跨過了最兇險的門檻,一切都開始步入正軌,不料就在今年天時發生了一件意外。
有一天,正在運蠱的宋紅袍突然覺得口劇痛,彷彿被人狠狠打了一記法寶似的,隨即只覺得天旋地轉,再也守不住心神,無法控制蠱蟲,這才被戾蠱反噬,當場昏厥。
宋紅袍甦醒後,戾蠱的反噬已然成型,五臟六腑都受到了重創,再沒有一絲力氣來挪動身體。
仔細琢磨了好一陣子,宋紅袍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為啥會好端端的心口劇痛了:他的遊騎命牌碎裂了!
青衣遊騎的命牌,都是由主人的血所鑄,遊騎死則命牌碎;而反過來,命牌碎裂,主人也會有所應,心悸痛。
説到這裏,梁辛的臉都白了。他的遊騎命牌,就是宋紅袍給的,他拿着這塊牌子着實招搖撞騙了一陣,直到在今年天,在離人谷中決戰一羣卸甲高手…那一戰裏,當他從小眼中出來時,面正遇到一羣卸甲祥瑞,梁辛忙不迭掐手訣從須彌樟中取戾蠱紅鱗禦敵,可那時候他的手訣馬馬虎虎,一引之下,不止放出了紅鱗,須彌樟之內的臘、燒酒、燒雞饅頭連同遊騎命牌都一股腦地扔了出來,繼而紅鱗成陣與祥瑞神通強力碰撞,諸多零碎在巨力擊中盡數化作齏粉…
宋紅袍的遊騎命牌,就是那時候被毀掉的;與此同時,遠在極北之地的宋紅袍也倒足了大黴。
在宋紅袍以為,命牌被毀了,那它現在的主人梁辛多半也命喪黃泉…
宋紅袍苦忍反噬劇痛,終於等到宣葆炯傷愈破關,立刻將此事告知。
兩個奇人奉梁一二為雄主、為摯友,當初自銅川逃難出來、得知梁辛是梁氏後人時的欣喜溢於言表,他們沒想過要繼續奉梁辛為主,但卻打算後照顧梁辛、護着他好好過活、為梁一二留下這株香火的心思,是絕不會錯的。
東籬狂妄,紅袍兇戾,可再得知梁辛的‘死訊’之後,只覺得愧對梁一二,一時間萬念俱灰。
宋紅袍與命牌心血相連,知道出事的地方是鎮百山,而鎮百山裏唯一的勢力,就是位列天門的離人谷。
那時宋紅袍傷勢加重,已經必死無疑,東籬重義,明白矮子最後的心願就是拼命,乾脆揹着已經不能説話的宋紅袍一起來離人谷拼命了。
連個故人唯一的娃娃都沒能照顧好,兩個人都是一樣的心思,能報仇就最好,報不了仇也實在沒臉再活了!
大祭酒不識得他們,動手的東籬是玄冰道法,也算水行道之屬,這才在鈴聲中通知曲青石,敵人是水行功法。
離人谷中高手不少,還有一個長天是大宗師,就算東籬的修為不弱,也沒能掀起太多的風,很快就被生擒,憑着東籬的子,當然不會和他們廢話,這兩天裏始終一言不發。
東籬説到這裏,老蝙蝠忽然跳了起來,仍是左手鏽竹長針、右手黃金斷刺,雖然修為盡喪可出手仍又快又穩,在宋紅袍身上迅速施針,宋紅袍身上不停湧起的巨大血泡,很快就平復了下去,那隻鬼臉變得乾巴巴的,失去了光澤。
忙活了一陣之後,宋紅袍全身痛苦盡去,再沒力氣獰眉瞪眼了,就此沉沉睡去。
老蝙蝠也不解釋啥,又從黃金匣子裏取出一個藥丸,扔給東籬先生:“先讓他睡會,等醒來後和烈酒給他服下,然後把他埋入地下三尺,每個六個時辰挖出來晾半個時辰,再埋回去,往復七次之後再來找我。”説完,又冷笑道:“記得留氣孔,否則也不用挖出來了!”宣葆炯接過藥丸,略略猶豫了片刻,對老蝙蝠點了點頭:“多謝。”三兄弟相視苦笑,老爹、宣葆炯、宋紅袍都不是正常脾氣,本來一件歡喜喜的好事,非得得彆彆扭扭他們才開心…
宣、宋兩人在梁辛心中地位特殊,在知道他們的經歷後,梁辛又是愧疚又是,當然也少不了那份開心,他們的事情暫時算是告一段落,他也着實鬆了口氣。
此刻,大祭酒已經去應酬顧回頭了;小活佛先前應秦孑所託,總算是把巫士和銅頭分開來,三個怪物都望着梁辛,顯然都有事情要説;火狸鼠、鄭小道等人也進入這個諧,神情頗有古怪,估計他們對絲帕的探索怕是有了突破;從黑白無常那裏過來的傳訊的離人弟子也在眼巴巴的等着…
銅頭是從苦乃山來,梁辛擔心家裏有什麼要緊事,先選了它問道:“前輩怎麼來了,山裏有事?”銅頭‘力拔頭籌’,好像打了個勝仗似的滿臉得意:“山裏現在沒事,以後會有點事,八大天門借了咱們苦乃山的地方佈陣,説是要對付道妖人…葫蘆要我來問問你,你是道妖人不?”眾人大是詫異,跟着全都樂了,梁辛點頭笑道:“要是八大天門的話,多半是為了對付我來的。”銅頭笑得比誰都開心,大腦袋點個不停:“那成了,天門現在還沒啥動靜,咱們先心裏有個數,有事我再來找你,走了!”説完,銅頭伸手一指黑胖子巫士:“我的事説完了,你跟我出來,咱接着打!”黑胖子轉頭就要跟他走,柳亦趕忙把他拉住:“銅頭的事説過了,您老的事可還沒説呢。”黑胖子瞪眼,着生硬漢話道:“我沒事!”
“咳!”柳亦被他給氣樂了:“沒事您幹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