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章三堂會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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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宗皇帝長得平庸,更沒有一點帝王威儀,進來之後眉目含笑,表情友好親善,甚至還帶着一點刻意壓制的羨慕。
乾爹伏在梁辛的背後,嘿嘿冷笑了兩聲,雖然沒説什麼,可那份鄙夷卻明顯的很,梁辛本來也有些失望,不過轉念一想,熙宗如此也正常的很,他的架子本來就是擺給凡人看的,對着一羣早已斷滅凡情,催動飛劍便能千里殺敵的修士,他擺出氣派也沒人搭理,反而更丟人。
不僅如此,梁辛還想的深了一步,表面上看,皇帝現在好像個鄉下佬。滿臉含笑腳步輕捷,可實際上呢?
這場三堂會審,來的最晚的就是他!甚至連時機都拿捏的恰到好處,眼看就要開堂的時候,他才讓太監喊了那麼一嗓子。
九九歸一、一線天、甚至五大三,還不是都在等他,想到這裏,梁辛忍不住笑了,熙宗皇帝在他眼裏,也顯得神了許多。
不管洪熙宗表現的如何謙遜,畢竟他的身份是人間帝王,總要有一番應酬。一線天的木劍笑呵呵的上來,自我介紹之後,又把在場的重要人物一一引見,洪熙宗滿臉的歡笑,自稱晚輩,眉宇間掩飾不住的開心,看樣子他倒是真心向往天道。
木劍也壓沒提皇帝來遲的事情,一場熱熱鬧鬧的客套之後,笑着説:“陛下,辰時可早就過了。”熙宗立刻説道:“速速開始審案!”説着,揮着袖子吩咐道:“帶上人犯,這便開堂!”木劍笑容不變,點了點頭,問道:“三堂會審,本來是東海乾,一線天和朝中的幹員三方”熙宗看着平凡,但腦筋的反應卻快,不能他説完就點了點頭:“本來,我請國師代為審案,不過思量之下,天下仙家齊聚大洪台,這件案子又牽連要大,聯晚輩不敢怠慢,連夜趕來只為親自審理此案!”説着,熙宗抬起頭,望向大洪台上的大國師麒麟和尚。
麒麟和尚笑了,深刻的皺紋被笑容撕扯着,好像隨時都會裂開。雙手合十道:“陛下英明神武,能躬親此案最好不過。”説完之後,輕輕的嘆了口氣,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説,可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梁辛在一旁看着。就算他在愚笨也能察覺到,皇帝和國師之間。有些不對勁了,忍不住先回過頭和乾爹對望了一眼,再低下頭,又和羊角脆對望了一眼。
熙宗見國師同意,當即大喜,也不用攙扶,起袍子下襬,快步登上大洪台,嚇得身後的老太監小宮娥忙不迭伸手從後虛扶,石林二話不説直接跟了上去。
事先架設好的三座審台位置不錯,沒有毀在千煌的雷法之下,因為是三足鼎立平等排位,也不用謙讓位置,熙宗隨便找了一座台子坐下,兩個內侍站在他身後。指揮使石林則身體微躬,側立在一旁。
一線天和東海乾也分別落座,顧、秦二人早就表明只是來聽案,並不入座。而是並肩站在台下。
坐定之後,皇帝身後的老太監長了一口氣,正想吐氣開聲昭告“羣臣”熙宗趕忙回過頭來瞪着他,低聲叱喝:“閉嘴!”撲哧一聲,站在老太監身邊的小宮娥沒忍住,笑出了聲,隨即又想起眼前的場合小臉蛋紅了。
大國師麒麟和尚走到大洪台中央,對着眾人點點頭,緩緩開口:“天下修士、人間帝王,共聚浩蕩台,所為何事大家早已知曉。便不再贅言,帶人犯吧!”梁辛本以為還會有一番冗長的説辭才能開始審案,沒想到國師直接就開堂帶人犯,不由得神一振。
片刻後腳步聲響,柳亦和曲青石被帶上大洪台,梁辛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比起幾個月前,兩位哥哥其實沒什各變化,柳亦又黑又胖,曲青石滿頭白髮,可梁辛就是忍不住想掉眼淚。
以曲、柳二人的見識,見到了龍袍又哪會不認識皇帝,再説剛才外面喧喧嚷嚷,發生的事情早被他們猜出了大半,整肅衣衫口稱萬歲。對着熙宗叩拜。
柳亦更是加了一句:“陛下明鑑,微臣冤枉啊”梁辛一下子就樂了,幾個月不見,大哥雄風不減當年!
熙宗聞言一愣,隨即笑道:“唱戲麼?告御狀麼?你若無辜,便不會有事,國師或許冤枉了你,可全天下的仙人還會冤枉你麼?”説着賜他們平身,跪着説話總嫌不方便。
麒麟和尚神不變,但臉卻隱隱的黯淡了些。
三堂會審。驚動天下,三道審台後坐着的都是風雲人物,雖然氣勢都大的驚人,可也有一樣好處:頭面人物自然有頭面人物的風度,公堂上不會有供一説。
也就是這檔案子情形特殊。否則把犯人給九龍司,有什麼冤直早就審明白了。
一線天的木劍老道,也不再説廢話,徑直問道:“六月二十,東海乾觀台被炸,這件事,你們可清楚麼?”問完話,過了半晌,不料曲青石和柳亦不理不睬,只低頭對着皇帝,連看都不看木劍一眼。
麒麟和尚本來是主審之一。現在變成了司儀,總不能讓場面這麼尷尬着。咳嗽了一聲開口道:“曲大人,柳大人,這件案子有天下修士共做中正,若有話便不妨説。”曲青石頭也不抬,淡淡開口:“我是朝廷命官,雖有嫌疑卻未落罪。朝廷審,自當如實奉告,旁人問,我説不着。”梁辛在台下聽着,笑的更開心了,台上那個落魄卻不失魂,倒黴卻還窮橫的,是他二哥!
熙宗側頭望着九龍司的大老闆石林,居然呵呵的笑了:“好傢伙,這是埋怨我這個皇帝,把自家的臣子推出去讓外人審問,嘿,你手咕咚一聲石林就跪下了,曲柳二人也趕忙連稱不敢。
熙宗天生好脾氣,不愛動怒。揮了揮手道:“諸位仙家問你們什麼,你們便答什麼,太計較反而會丟了朝廷的顏面!”曲青石這才轉頭望向木劍老道:“你説的事情,與我無關,曲某一介凡夫俗子,沒有這麼厲害的手段。”柳亦自然隨聲附和,木劍也不以為意,搖頭道:“乾山出事之後,我們託請朝廷代為尋找兇手。”曲青石一笑,説道:“明白了”老道的意思他再明白不過:你們是兇手。不是我説的,而是你家朝廷説的,我只問真兇,至於指控、辯白,你們自己去搞。
跟着,曲青石轉頭望向國師:“便請國師拿出證據吧。是非曲直,總不能空口無憑。”麒麟和尚點點頭還沒説話,梁辛突然開口道:“且慢!”説着,身子一飄跳上了台。將岸這次沒跟着,抱着羊角脆在台下笑呵呵的看熱鬧。
梁辛上台,當然有話要説。可他心裏更想的是,在這個場合裏,和曲青石、柳亦在一起。這場官司。他有打算,有準備,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其間的兇險絕不容小覷。
有了兇險,便並肩而立,好像五年前在苦乃山,一起殺竹五,一起殺南陽!
麒麟和尚微微皺眉,可還沒開口,台下的顧回頭便説道:“咱們有言在先,天下修士共做中正。任誰都可以跳上台去説話的,這位小兄弟自然也不例外。”與此同時,石林也湊到皇帝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兩句,熙宗哦了一聲,對着梁辛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一番,跟着站起來。對着一線天和東海乾笑道:“這個少年也是個差官,一直在跟這件案子,喚他上來只為辨明曲直。”梁辛微微一愣,熙宗一句話,自己就從主動上台變成了奉召而來,雖然都是上台,可其間的差別便大了!從現在起,梁辛説的話,就變成了朝廷的聲音!
指揮使石林神不變,嘴角卻對着梁辛微微一,做了個隱秘的笑容。
木劍老道先前見過樑辛的本事,現在又知道了他的身份,心中頗有驚異不過神如常,微笑點頭。
東海乾的朝陽,略帶不耐煩的開口催促:“有高便説吧,無謂耽擱着許多的光景。
梁辛一上台,曲青石和柳亦的目光便同時明亮了起來,大洪台變成了苦乃山的深井之下,兇險之下,三兄弟又湊到了一起。
梁辛看了兩個兄長一眼。沒忍住,樂了。隨即才望向國師,開口道:“乾山道宗修建觀台。即便朝廷傾力相助,這場浩大工程也持續四隻之久而最近幾百年裏天運昌盛,無論修真道還是凡間都太平安昌,難免疏於防備,而人卻苦心隱忍,此消彼長之下,才有這一場慘案!三百年來,大洪與修真道同氣連枝,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自然責無旁貸要追查真兇。”説到這裏,熙宗先笑了,梁辛的話里扣住了一點:朝廷是幫忙的。
當初是東海乾使喚便宜人。找朝廷出人出力。而皇帝派去的人也只管蓋樓,至於防備人作祟。自然是東海乾去負責,出事了,東海乾又找朝廷來問罪,這便等若:你找我借菜刀朵餡,我好心借給你了,結果有壞人用把這把菜刀從你手上搶下來,又砍了你一刀,你頭破血的來找我算賬,這事不對頭了。
而現在,朝廷也是站在道義角度出手幫忙。
跟着,梁辛頓了頓,才繼續道:“在下只想提醒國師,工程進展之中,人人都把目光放在進度、質量上,至於其他的地方,難免會有些疏漏,人這才趁虛而入。若只是用被炸的現場、施工上的程來推斷兇手,是靠不住的!而且”既然有人居心叵測,自然會事先做足了功夫,像人證、證言之類,更靠不住,想定罪,便要有真正的證據。”國師敢誣陷曲、柳二人,肯定做足了全套的功夫,其中必然會在現場下心思:比如國師會指正是誰偷偷打、安放火雷,而被指正之人,肯定會是曲青石或者柳亦的“心腹”這樣才能辦成鐵案。
像是這種靠人嘴説出來的證言,一旦串連成環。就難以辯駁。所以梁辛上來就把醜話説出來:證言不足為信。
最後,梁辛一笑,一語雙關的潑髒水:“兩位國師是六步修為的大宗師,身在天道,心思縝密。這次的案子。有兩位做主,實在是再好沒有了!”麒麟和尚笑了,絲毫沒有見怪的意思,對着梁辛點點頭:“你這少年,修為古怪,口才也不錯啊!”梁辛自幼吃苦,少年時又經歷了大凶險。本就有些早,在猴兒谷裏又被曲青石、柳亦刻意培養了五年,出山之後遇到的每件事都着實考量腦筋,真論起情,梁辛堅韌有之、淳厚有之、而機處也不遜!
更何況,這段子裏,他最大的心思始終放在今天的三堂會審上,能説出這番話也實在不算意外。
曲青石低着頭,無聲的笑了笑,老三還算不錯!
梁辛笑呵呵的對着國師點點頭:“若有人誣陷國師炸了東海乾,然後再找些閒人捏造説辭,我也是不答應的。”麒麟和尚突然發出了一陣大笑,真元滾動之下,聲音洪亮直衝蒼穹:“好,便如你所言,且不論乾山的現場,先説這兩個狂徒的動機!曲青石,柳亦,五年前你們在苦乃山合謀襲殺東海乾長老南陽真人,出山之後你們怕事情暴,找來乾山道宗的報復,所以才藉着觀台的工程指使手下暗藏火雷,想要毀掉東海乾,從此一勞永逸!”曲青石側頭,看了和尚一眼,神態輕蔑,隨卑又轉回了頭。
柳亦跟着笑道:“五年肅殺南陽真人?説什麼胡話。”粱辛卻心裏發沉,這是他早猜到,也是他最擔心的,國師真要能證明南陽真人的死與曲、柳有關,那就算東海乾被炸的官司打贏了,修真道也不可能放過曲青石和柳亦。
畢竟只有十八歲不到,梁辛再怎麼有心計,也還是個少年,一時間説話的聲音都有些心虛了:“有、有證據麼?”大笑聲中,麒麟一伸手,從袖子裏取出了一塊石頭“鵝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