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荒谷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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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辛搶不回自己的衣褲,氣哼哼的坐在地上,三個人大眼瞪小眼,終於撲哧一聲都樂了,幾乎異口同聲道:“究竟怎麼回事?”柳亦嘴快先説了自己的情形,他進入玉璧之內,彷彿置身冰窖,針扎般的陰冷下連一彈指都沒能堅持到,很快就喪失了知覺;曲青石的情形也比他好不了多少,歸結底他也只是個凡人,本無力與玉璧中凝結轉的戾氣抗衡,本來不及去找妖心就昏厥了。
九龍青衣的紅泥不是凡品,幸虧他倆都用其封住了生竅,否則煞氣攻入,等不及梁辛趕來就會喪命。
梁辛這邊的事情就複雜的多了,眉飛舞的連比劃帶説,總算把前後經過盡數説清。
兩個青衣好手聽的目瞪口呆,以身體為媒,將玉璧和石脈相連,這個想法簡單到了極點,同時也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説穿了,這種事也許傻子都能想到的,也許老江湖琢磨一輩子也悟不出,就是隔着一層窗紙,只看當時能不能福臨心智。
而兩個物,彷彿前生的冤家,一經接觸之下便不死不休的惡鬥,更還要分出力氣護着‘戰場’,以防不能打出個你死我活,偏偏又勢均力敵玉石俱焚,這些究竟是冥冥中早有註定,還是極致的巧合,現下里誰也説不清,除非先明白玉璧和石脈都是什麼來頭。
曲青石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着梁辛,看上去和以前沒有絲毫的分別,過了半晌才皺起眉頭:“你現在…有沒有什麼特殊的覺?”梁辛舉手投足,甚至還耍了兩式太祖長拳,覺上沒有什麼不妥。
曲青石搖頭不語,眉宇間滿是疑惑,又對柳亦使了個眼。
柳亦嚇了一跳,剛忙搖頭:“這個…不好吧?萬一他…屬下會有命之憂。”曲青石板起臉孔:“你不去,難道要我這把老骨頭去試?”梁辛聽的一頭霧水,眨巴着眼睛問:“你們説啥呢?”話才剛落地,柳亦驀地欺身而近,捉住梁辛的肩膀,一個背摔把他重重的貫在了地上,跟着利落的拍拍手:“大人,試完了,還那樣!”梁辛氣急敗壞的從地上跳起來:“你幹啥!”共歷大劫之後,梁辛打從心眼裏對曲、柳二人親密了起來,沒有尊卑上下,沒有貴賤高低,就好像都是罪户大街上的娃娃那樣,這種覺讓梁辛舒暢無比。
曲青石的表情很有些納悶,喃喃的嘟囔了句:“不應該啊!”梁辛的這番經歷,無論從武者、修真、甚至魔外道,哪個角度來看,都應該是一個極大的造化,身體會變得無比強韌、力量也由此磅礴…
可現在的梁辛,還是凡人少年一個,而且還沒穿衣服。
柳亦當然明白曲青石的心意,搖頭笑道:“他能活下來,已經是梁大人在天有靈了,其他的事情,都等出去再説。”這時,又是一陣咕咕咕怪響,傳進了三個人的耳朵,梁辛愣了愣,這個聲音分明是從自己肚子裏發出來的…
柳亦哈哈大笑道:“這小子是餓醒的!”曲青石也不莞爾,扶着陽壽弓站了起來:“走吧,玉璧已碎,有了出路!”説着,當先邁步,向着原先玉璧的位置走去。
直到此刻梁辛才看到,玉璧被毀掉之後,從它身後,赫然現出了一條彎彎曲曲的坑道,雖然不算寬敞,但足夠容納他們通行!
梁辛等人先前挖掘凶煞石脈,一路進入了山地下,而眼前的坑道,則是蜿蜒向上,空氣也算清新,看樣子這條坑道真的通往地面。
大難不死,更逃生有望,梁辛覺得渾身都是力氣,趕忙跟在曲青石的身後,走進了玉璧後的坑道,嘴裏還不忘質問柳亦:“你剛才為啥摔我?”坑道不算寬敞,不過也足夠三個人魚貫穿越,柳亦實在受不了梁辛喋喋不休的責問,跑到最前開路去了。
坑道的巖壁上,縱橫錯到處都是刀削斧鑿般的傷痕,就連梁辛也能看明白,這條坑道,是被人用浩然巨力一下一下開鑿出來的。
這一路不知走了多久,梁辛步履沉重,就連頭前引路的柳亦,都開始額頭冒汗,終於,極遠處透出了隱隱的光亮!
三個人都霍然大喜,彼此攙扶着,不約而同的加快了腳步,向着坑的盡頭連滾帶爬的跑去,離口越近,光亮就越明顯,這這份光卻並不明媚,朦朧的很,跟着梁辛恍然大悟,現在外面應該是黑天,透入口的,是星月之光。
就在他們氣吁吁,滿臉希望的衝到礦盡頭的時候,走在最前的柳亦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呼:“外面有人結陣!”口之外站着幾條人影,看似散亂實則錯落有致,顯然踏住了某種陣勢,正等着裏面的人出來。細數之下,口外一共九個人。
礦狹小,又是一路斜挑向上,此刻驟然遇敵,三個人心裏都叫苦不迭,現在的情勢對他們不利到了極點,對方別説動手,就扔下幾塊石頭他們也受不了。
柳亦身體伏低,反手藏刀,全身蓄力隨時準備撲擊而出。
曲青石則悶喝中揚起陽壽弓,手掌雖然蒼老幹枯,卻依舊堅如磐石,穩穩扯滿弓弦,開口正要斷喝,可在看清外面那些人之後,卻極意外的咦了一聲,手中的長弓,也不由自主的向下微斜。
藉着疏朗的月光,梁辛從兩位同伴的身後向外望去,只見口之外的九個人,身材都頗為矮小,身體佝僂着,看樣子應該都是老者。再看他們的穿着,卻無比眼:身穿墨魚袍、臂橫停風盾,挎繡刀,頭頂上的豔陽遮大帽壓得極低,看不清面孔。他們雙手都籠在袖中。
這九個埋伏在口的佝僂老者,赫然都是曲青石的同僚,大洪九龍司轄下兵青衣衞!
梁辛再把目光投向遠處,口之外是一片寸草不生的空地,方圓足有數百丈。
柳亦也看清了對方的裝束,略略一愣之下,立刻表明自己的身份:“九龍司人字院飛魚統領柳亦在此,外面的兄弟,用命牌説話!”説着,伸手撤下了脖子上掛着的一方嬰兒巴掌大小的銅牌,對着外面晃了晃。
外面的青衣卻一言不發,死死踏住封堵的陣勢,連姿勢都不曾稍動。
柳亦深了一口氣,繼續喝道:“我家大人曲千户也在此,還不快快表明身份!”對方依舊沉默不語,柳亦回頭看了曲青石一眼,待後者點頭後,突然換了一副語氣,對着外面笑呵呵的説:“這黑燈瞎火的,外面的諸位是看不清兄弟的命牌吧,這好辦!”説着一揚手,把自己的命牌擲了出去。
旋即一抹燦燦的金輝從梁辛身旁炸起,剎那裏奪取了所有人的視力,柳亦則暴喝一聲,手握繡刀快若狸貓,向着口攔住出路的九個青衣老者撲去!
曲青石身後是自家歷代費勁心力想要匡護的梁家後人,又見對方堵住口敵意彰顯,心中便顯出了殺機,示意柳亦動手,同時挽起弓,以璀璨的光華奪下對方的視力,掩護柳亦偷襲。
柳亦連環九刀快若奔雷,不過一眨眼裏,九個青衣老者就都被他砍翻了,這時柳亦才愕然驚呼:“他們都是死人…早已死了不知多少年!”九個青衣老者中刀,既沒有慘嚎更沒有血,而是發出一陣喀拉拉的輕響,盡數跌倒、散落在地。
他們屍體散落在地上,本沒沒有血,全都是些灰白的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