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老巷老槐老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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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港鎮。

張二爺從一間藥鋪走了出來。

他的肺是舊傷，一直調理不好，前些駕船幫林夕追兇，動用了魂力，這舊傷便更嚴重了一些。

劇，多痰。

痰中有血。

昔的息江龍王，今是徹底變成了一頭病貓，夜難眠。

呼時，他的口始終就像是有大石在壓着，內裏卻像有無數的人在拿小針刺，尤其一躺下來，更是難以呼，即便睡着了也經常會因為不過氣而驚醒過來。

然而今他走在東港鎮的青石板路上，卻是走得分外的安心。

像他這種江湖人物自然不可能知道郡守府之中因林夕的獎懲而引起的爭端，但他清楚林夕此次肯定又會踏着青雲，在這雲秦朝堂之中大大跨出一步。

就算這攔江壩的功勞被上面一些有用心的官員掩蓋一些，衡榮昌和盧福記也不會答應。

因為身體的原因，他留在了東港鎮靜養，但朱四爺等人去了燕來鎮，他們都是在這江上長大的漢，查探過江面的變化之後，他們可以肯定，燕來鎮的那處江面又會變成沙石極易沉積的淺灘，到時候大船要想通過，恐怕又要靠縴夫拉縴。

這不僅會大大減緩各商行水運的速度，而且會大大增加各商行的成本，從而影響整個雲秦的桐油生意。

息江的江水太過平緩，往年雨水也並不多，以至於沿岸並無防汛的説法，而當年的那位工司大人修建的江壩太過穩固，以至於給後來工司的官員都造成固若金湯的觀，然而現在這條江壩一潰，一些重大的後果便立時凸顯了起來。

心情舒暢，便是連呼都暢快了幾分。

張二爺慢慢的走入了一條窄巷。

這條巷叫做書生巷，內裏深處有一個學堂，巷裏原本住着不少讀書人。

現在東港鎮做生意的商人多了許多，讀書人改做生意或是入商號幫忙的也有不少，所以這巷裏面的學堂雖然還在，但原先住着的讀書人卻是已經少了許多，這條巷便也清幽了許多，地上的石板路間隙之中，也長出了不少蓬的亂草。

轉過了一個彎，前方的巷似乎到了盡頭，可張二爺自幼在東港鎮長大，對這每一條街巷卻是閉着眼睛都十分清晰，知道那裏再拐一個彎，就會進入一條更大的巷，然後就可以到達他住的巷。

他知道前方遠遠看去好像無路的窄巷實際上並非盡頭，但他的腳步卻還是停了下來。

然後他緩緩的轉身。

他輕聲咳嗽着，臉上的神依舊平靜，但是心中卻是有一股説不清的冷意瀰漫到了全身。

只有林夕和朱四爺等極少數人知道，除了水之外，他的鼻嗅覺也比起一般人要天生靈許多倍，所以他甚至能夠憑着一絲水中的血腥氣追蹤。

而此刻，他聞到到了一絲悉的，在記憶中十分深刻的味道。

所以此刻這剛剛入夜的東港鎮雖然依舊和平時一樣平靜安和，但他卻是知道自己已經到了一生中最危險的時刻。

他看着身後的巷口，看到有一個人走了出來。…出現在他視線之中的是那個臉上始終掛着笑的胖商賈。

此刻這名胖商賈已經換了一件緋紅的綢衫，手裏卻是提着一青紅兩的短杖。

這短杖就是簡單的老藤形狀，但青得晶瑩，像是翠玉雕成，紅的卻是一條條符紋。

青的杖身上纏繞着紅的符紋，就像風中旋轉燃燒着的一條條火焰。

“反正也不急。”胖商賈也停了下來，看着巷那頭的張二爺，依舊笑着道:“我不急着殺人，你也應該不急着死，不如我們説説話吧。”張二爺輕輕的咳嗽着，他看着胖商賈手中的短杖，道:“你就是當年在江上想要殺我的那個人？”

“你怎麼知道？”胖商賈微微一呆，但馬上笑着點了點頭，認真伸手點了點自己的鼻“是的，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