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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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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吃得多麼不小心!”他揚了揚指腹上的醬汁,當着她的面將手指送進口中,煽情地伸出舌尖去那片滋味。

“好吃。”她迅速拿過面紙魯地拭去他留下的痕跡,頰間是不斷攀升的火熱。

她的人生一直都按着既定的計劃前行,她不喜歡有出乎意料的狀況,所以每次行動前,她都會預先想象若以不同方式繼續下去,將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這些年來,少有出狀況的時候,除了她跟男朋友分手這件事。

她本來預定三十歲結婚,兩年後生孩子,她甚至連孩子將來要念那所小學都已部署妥當,結果最終落得情人結婚了,新娘不是她的結局。

但真正離她控的事情是…她竟被眼前這個男人賴上了!

原以為只是一夜情,哪知他卻黏着她不放,用錢也打發不了他,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他的存在,並不能讓別人知道,特別是她的父母。

他們一直對她的前男友有微言,也篤定他們會分手收場,結果一如他們所料,這種被看輕的覺…她不容許人生再嘗一次。

所以——她一定要想辦法將這個男人驅逐出她的生活圈外!

“吃飽了吧?”她有點惱怒於自己的失態,語氣難得地帶了點惡狠狠。他總是輕易打破她冷靜自若的姿態,令她做出平常絕不會做的事。

“嗯。”他率先站起來,並朝她伸出手。

她愕然地看着眼前的大手,瞬間意會過來。

“不需要!”語畢,她隨即拍掉他的手,並迅速站起來。

然而,就是因為她太心急要起來,椅子猛然後移,撞上了後方的椅子,發出砰然巨響。

“不好…意思。”她旋身跟對方道歉,只見對方是一名彪形大漢,手中的可樂貌似因為剛才的撞擊而倒在身上…

“對不起?小姐,你知道我這件是名牌貨嗎?現在報廢了,你是不是應該來點實際的補償?”男人氣地説。

“這是名牌?”齊柏恩瞠目結舌,也沒打算退讓。

“我頂多賠你送洗費,不然報警吧!”

“你這個臭女人!”男人掄起拳頭,作勢要打她。

她害怕得合上眼,被動地等着捱揍。

這個時候,雷佑楠將自己喝了半杯的可樂潑向男人,趁男人分神時,一把拉過她,跑出快餐店。

想當然,對方也沒有善罷干休,在愣住數秒後,隨即追了上來。

只是今天人特別多,加上雷佑楠專挑人羣鑽進去,所以沒多久便擺了男人,並且在一處人較少的空地停了下來。

“你…你剛才…發…發什麼神經?”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説,橫了他一眼。本就不用跑呀!她是有錯,可是男人分明是藉機敲詐,報警是最直截了當的方法。

“我神經病?”他指指自己。

“你有沒有看到那男人身上花花綠綠的紋身?這個世界有些人是蠻不講理的,要是他動,你覺得自己還能全身而退?真是的,你以為這兒是辦公室?所有人都得聽你的?”她這個腦袋是擺着好看嗎?真以為可以跟對方談道理?怕什麼也沒開口,便遭對方打得一身是傷!

説她聰明嘛,這種地方卻傻笨得很!

齊柏恩被他搶白得臉一陣紅一陣白。

“我是習慣發號司令,不行嗎?總之,我又沒有要你救我,就算我被人打得鼻青臉腫,又與你何干?”她是死腦筋,不可以嗎?

“我捨不得。”他説得理所當然,手指放肆地摸上她的臉蛋。

“這麼美麗的臉龐,要是被打傷了…我怎麼都不允許。”雷佑楠微嘆,他並不想引人注目,倘若那男人真的動手了,他可不保證自己能否及時救得了她,而且最終一定得上警察局,這樣一來,正在捜尋他蹤影的人,定會知道他此時的行蹤,所以他希望息事寧人。

還好,他及時拉走了她,總算是確保她平安無事。

“咦?”她全然不曉得如何反應,臉頰被撫上的地方彷彿有電竄過。

雖然她現在説的如此平靜,然而事實上她的心臟不知是因為劇烈的運動,還是仍在害怕而不規則地跳動着。

“真是的,你只是一個女生,像剛才那種情況,賠錢不就好了?”他戀戀不捨指尖那柔軟如棉的觸

“怎麼能拿自己的安危作賭注?”

“這是助長歪風,他要是使用暴力,更該報警。”她堅持這是最好的處理方法。

“你摸夠了沒有?”一邊説,一邊捏住他手背的一層皮。

“痛!”他呼痛,看着手背紅了一片。

“我好歹救了你,就算你再不認同我的方法,好歹現在也毫髮未傷…”他碎碎念,不時扭頭望着她數秒鐘,又立刻調回目光,哀怨得很。

她發現他很愛用這種像小狽一般的眼神瞅着自己,哀怨地控訴她的冷漠。兩天下來,她都看過好幾次了,而且每次屈服的人都好像…是她。

“知道了,謝謝你,可以了吧?”她受不了他的喃喃自語。

他在心底暗笑,開始懷疑她在公司做決策時究竟擺出什麼樣的神情?現在竟然如此可愛地跟他道謝,害他好想將她拉到沒有人的角落,給她一個熱烈的擁吻。

“那…謝禮呢?”想起她/情時的媚態,美麗的兩眼微瞇,他順勢問。

對於他的態度驟變,她真的看傻眼了。他一時孩子氣,一時又像可憐兮兮的小狽,轉眼間竟又化作敲竹槓的無賴。

她一直以為自己有本事可以在短時間內看穿別人,亦有信心不被旁人看穿,可是對於雷佑楠,她這份自信不知怎地消失了,甚至覺得埋藏心底的想法反過來被他悉數窺見。

然而,他會有這種本事嗎?但若沒有的話,為什麼每當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時候,她都有心悸的覺?

而且,她真的看不透他的為人,究竟…

哪個才是他?

抑或,全部都不是他?

這種超出掌握的覺讓她懊惱得很,心坎湧起陌生的怪異,只是她分不清到底是因為她看不透他的為人,還是基於她想摸清他的本這種念頭?

可不是嗎?他本來就不該出現她的生命之中,她亦打定主意要將他逐離,他的真實格是什麼樣的,與她有什麼關係?理智上,她是很清楚這一點,但思緒卻沒法子跟得上,也截不斷對他的好奇心。

“小柏?”見她久久未響應自己,他再一次撫摸她,這次甚至是整個掌心貼上她的額頭。

“沒有謝禮!”她快速地拍掉他的手。

“回去了!”

“小氣鬼!”他朝多番受的手背吹氣,嘴角的笑意卻止不住地增大。

她會為他的舉動而動怒,也沒有掛上那虛與委蛇的微笑面具,這證明他已經進佔了她內心一隅,只是快得令她來不及察覺到。

所以説,其實他已經收到謝禮了,那就是——她對他跟別人的態度並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