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騎士的抉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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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做出抉擇，大約是因為利益；政治家做出抉擇，想必是因為權勢；農民抉擇土地，水手抉擇大海，這説明，要讓我們做出抉擇，總會有着什麼原因，而令一個騎士做出抉擇的是什麼？是刀劍縈繞的夢想？還是王者所能給予的榮耀？或是馳騁衝殺的戰場？還是對英雄的嚮往與緬懷？

…

摘自詩人梵阿古所撰寫的《偉大的魔法導師愛德華。斯蒂費爾德回憶錄》。

這是敦克而戰鬥開始後第一次的後退，剛才的一劍耗費了他大量的體力，此刻，他覺得手臂有些痠麻，忍不住輕輕鬆開了五指，又重新緊緊的抓了起來。

雪拉扎德的神卻是前所未有的亢奮，他已經完全陷入到這場戰鬥的愉悦之中，他的表情看起來很古怪，但是，敦克而卻突然莫名奇妙的覺到，似乎此時此刻，雪拉扎德已經成為了這場戰鬥的主導一樣。

在這稍微停頓的一刻，雪拉扎德突然張口唸出了簡短的幾個字符，這幾個字符的發音不屬於大陸上存在過的任何文字，但是，在這幾個字符唸完之後，所有的人，包括雪拉扎德的對手敦克而，就像神裏突然吹響了高亢的戰鬥號角一樣，一時間心澎湃。

老狼聽到這句簡短的字符，卻突然狠狠的打了幾個冷戰，它清楚的記得，遠古的戰場上，閃耀着金光芒的戰神，往往在戰鬥開始之前，就會念出這幾句神語，跟隨在他身旁的戰鬥信徒，瞬間就會變得勇猛百倍。

一道劍光，敦克而甚至模糊的聽到了劍刃劃破空氣的聲音，他急忙的將劍豎立在面前，右腳往後撤了一步，擺了一個騎士劍技中正規的防守姿勢，那急驟的劍光，並沒有如同敦克而所預料的那樣，狠狠的磕碰在他的劍上，而是宛如蜻蜓點水一樣，在他豎起的劍上稍微碰撞了一下，迅速的變換了軌跡，砍向他的間。

速度與力量之間的平衡！敦克而瞬間就意識到，這是劍技的第二個平衡，大部分騎士或者武者往往一生都不會領悟到這個平衡，這正是高階和中階之間的一道分割線，就連敦克而，也只是在半年之前剛剛掌握了這個平衡，而且是經過無數的努力，在整個波爾騎士中，也僅僅有寥寥幾個人掌握了這種技巧。

此時此刻，敦克而終於明白，眼前的雪拉扎德，將是他從未遇到過的強勁對手，他終於完全收起了自己的輕視，拿出了全部的實力，和雪拉扎德戰鬥在一起。

兩人之間的防禦已經不單單是防禦，有時，防禦也能成為進攻，現在，騎士劍技之間最簡單的劈砍，往往成為攻擊對手最為有效的手段。

此時的戰鬥，已經不是在場的其他人所能看懂的戰鬥，他們甚至完全分辨不出，他們到底誰佔據着優勢，但是愛德華卻對這場戰鬥極有信心，雖然這信心來源並不明確，但是，他總覺得，雪拉扎德應該不會輸於他的對手。

實力全面提升之後，使旁觀的人的眼睛已經跟不上他們的速度，眾人只看到無數的劍光，以及兩個不斷晃動的影子。

就連敦克而也不得不承認，雪拉扎德剛才呼喊的幾個字符，大大增加了自己的實力，雖然這在他想來有些玄奧的難以思索，但是，敦克而卻依靠這樣的幫助，隱約的抓到了一個關鍵。

兩人的戰意越來越強盛，此刻，他們已經不僅僅是為戰鬥而戰鬥，而是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境界，似乎，他們是在為了印證彼此而戰鬥。

終於，一連串的清脆的撞擊聲響起，戰鬥突然止歇。

雪拉扎德的劍停留在敦克而咽喉處，而敦克而的劍筆直的指向雪拉扎德的心臟部位，雖然，在最後似乎是雪拉扎德佔據了一絲優勢，因為，在正規的騎士戰鬥之間，前會有厚厚的甲，而脖子卻毫無防護，但是，敦克而卻絲毫不認為，自己輸掉了這場戰鬥。

敦克而打量着自己這把曾是波爾頂級鐵匠鍛造的騎士長劍，現在，這把劍的劍刃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缺口，雪拉扎德的那把劍，在質地上要遠遠的超過他手中的這把劍，而且，他的察覺到這把劍除了質地極為優秀之外，似乎還隱藏着其他的秘密。

戰鬥結束，雪拉扎德雖然急速的收起了自己的戰鬥**，但是，剩下的意念突然注入了這把劍中，使劍身的火元素歡歌了一聲，猛的爆發出了火焰。

敦克而的瞳孔週一陣收縮，緩緩的後退了兩步，避開灼熱的火焰。

“我輸了！”敦克而面無表情率先收起了騎士長劍，面嚴肅的行了一個騎士禮節。

“你輸給了這把劍！”雪拉扎德同樣收起了手上的劍，回了一個正規的騎士禮節。

雪拉扎德的這份坦誠，大大的增加了敦克而對雪拉扎德的好，其實，在剛才的戰鬥之中，敦克而已經決定，這場戰鬥無論勝負，他都會承認，雪拉扎德是個真正的騎士。

“我暫時承認你是個騎士，但是，我想，以後還得你用許多事實去證明，騎士不僅僅是高超的劍技就能代表一切。”敦克而失敗之後，臉上沒有絲毫的氣餒，相反，在這場戰鬥中，他還得到許多有益的東西，這些東西對於他來説極其的重要。

雪拉扎德沉默了一會，才堅定的開口説到:“你會看到的！”公主羅珊妮總覺得這個騎士有些面，似乎，曾在某個宴會上與他見過面。

“你是老敦克而侯爵的兒子，我記得你！”羅珊妮突然開口説到。

“請原諒我最初的失禮，美麗的公主殿下，我記得，在皇家的一次宴會上我曾仰望過您！”敦克而單膝跪在地上，將右手撫在前，行了一個騎士禮節。

他記得，當時的他與無數年輕的騎士對這個公主抱有美麗的幻想，也曾熱血沸騰的想要宣誓效忠於這個美麗的公主。

但是，當時的公主，她的高傲，將所有效忠者的熱情擯棄在門外。

不過現在落難的公主似乎已經有了極大的改變，這使目光長久落在羅珊妮臉上的敦克而，表情有了那麼一剎那的狂熱。

“以及您，年輕的王子殿下！”敦克而又將目光轉在了王子約修亞的身上。

“我想請問敦克而騎士，您知道銀月騎士團最後拼死守護的是什麼麼？”愛德華突然開口説出這句話，令大家無比的詫異。

“是榮耀，騎士的戰鬥永遠守護的是榮耀，即便是死亡，他們也不會選擇屈服。”騎士敦克而臉無比的嚴肅，莊重的回答了愛德華的問題。

其實，他並知道銀月騎士團覆滅的真正原因，拿費特牢牢的把守着這個秘密，大多數人得到的消息只是，在那叛亂的最後一夜，銀月騎士團為了抵抗叛軍，全數犧牲在索拿多城門處，而且，就連這消息，也只在索拿多當做秘密，在小範圍傳着。

銀月騎士，埋藏着無數人的願望，拿費特生怕這願望成為反叛的火星。

“不，高貴的騎士，請讓我為你揭開真相吧。”愛德華聲音低沉着，緩緩的道出了真相。

當愛德華講述到，銀月騎士團團長以身體為盾牌擋下那些箭矢時，羅珊妮的已經哭泣出聲，王子約修亞的眼圈發紅，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雪拉扎德再次想起凱立爾臨死前的託付。

經歷了這件事的四個人，思緒不由得回到那個雨夜，那個下水道旁。

就連迪卡凱恩，聽到這完整的事情經過之後，也是嘆息連連，任何人心裏都有英雄的樂章，但是，無疑凱立爾與罹難的銀月騎士，正是譜寫這些樂章的跳動音符。

講述完這些，愛德華沉默了好久，才接着問敦克而:“現在，我的騎士，你還認為，銀月騎士們守護的僅僅是榮譽嗎？”敦克而一時熱血沸騰，恨不得在那夜，在那夜，他也與心目中的英雄戰鬥到那最後的一刻，他心裏久久的不能平靜，聲音因為動而顫抖着:“我明白，除了榮譽，他們守護還有希望！”

“是啊，希望！當時我記得銀月騎士團團長在明知道結局的時候是這樣説的:起碼我們還有希望！現在，我的騎士，告訴我，你是否準備秉承這份責任，還是將這僅僅當成是一個故事？”聽到這句問話，敦克而心裏突然翻騰了起來，這是個艱難的抉擇，抉擇關係到他的一生。

良久，敦克而也沒有給出答案。

羅珊妮逐漸收起了自己的悲傷情緒，對於愛德華準備拉攏敦克而這個意圖，現在，她已經極為明確。

“你願意為了新生的波爾王國，而奔赴戰場嗎？英勇的騎士！”這句話，正是當時許多騎士曾渴望的一句話。

逃亡的公主羅珊妮似乎在這一刻，才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公主身份上，她高貴，但是絕不高傲，高傲早就在逃亡的過程中遺失了。

她緩緩的伸出右手，雖然，她的無名指上少了一枚藍寶石戒指，但是，曾屬於她的容光卻完全散發了出來。

在逃亡的過程中，愛德華幾乎已經忽略的公主的美麗，此刻，他才重新的注意到羅珊妮那宛如女神雕像一樣的臉龐，她的身上，似乎還散發着光芒。

敦克而的眼神逐漸變的狂熱，他無比虔誠的小心的親吻了面前柔的指頭。

愛德華對着羅珊妮滿意的點了點頭，接着補充説到:“雪拉扎德有個夢想，雖然他從沒告訴過我，但我清楚的知道，銀月騎士這面旗幟不應該永遠的倒下，現在，機會就在面前，未來，你是希望戰鬥在戰場之上，還是過你長達數年的囚犯生活？”雪拉扎德面平靜的打量了愛德華的一眼，以愛德華對他的瞭解，想必，愛德華猜測出他內心一直存在的夢想，並不算難。

騎士敦克而好奇的打量了雪拉扎德幾眼，又將目光停留在愛德華身上，平靜的問到:“這聽起來確實是個好的建議，但是，我想，我得明白，當我同意這建議時，會不會跌進一個愚蠢的計劃中。”

“好吧，我會找機會給你證明，這並非是個愚蠢的計劃。”愛德華點了點頭，自信的回答到。

敦克而神態突然輕鬆了下來，突然嚷着:“我的囚犯生活開始了，管他這裏是什麼地方，現在，我需要一張牀，您看，在索拿多我剛剛經歷了一場暴雨，現在身上還濕着。”愛德華的臉上出了微笑，他明白，他距離成功已經極為接近了。

雖然敦克而已經宣誓對亡國的公主效忠，但他明白，這是個極其困難的奮鬥，他除了是個熱血的騎士之外，還是一個合格的將領，這使他明白，如果他的盟友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時，他的一生就變的和這些逃亡者一模一樣。

現在，他準備等待看看，這個神秘的巫師，到底要用怎樣的事實證明，他擁有的力量，足夠引他奔赴戰場。

“好了，現在我也需要休息。至於壞消息和好消息，同時留在明天再説吧。”愛德華覺到身體已經出現了些微的徵兆，這徵兆正是那些巫術藥劑即將來副作用的表現，在雪拉扎德的攙扶之下，幾個人返回了休息的地方。

愛德華倒是並不擔心敦克而逃跑，在見識到自己這一方的實力之後，恐怕。他生不起這種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