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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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那一輪追殺已經結束。

“穿心臟，當場死亡！”抓住被燒得長短參差的頭髮，從燃燒着的廢墟里拖起屍體，確認了被追擊者的身份，滄帝國戰士看了一下被勁弩貫穿的左，鬆了口氣，有任務結束的輕鬆。然而，在翻過屍體、拉起雙手查看的時候，所有人臉唰的一變——沒有戒指！這個女子的手上，沒有他們要找的戒指！

又錯了麼？大家面面相覷，頹然鬆開手來，讓屍體沉重的落回廢墟里。

“怎麼了？還不拿下戒指、回去差？”頭頂風隼上的副將鐵川還不知底下的情況，在掠低的剎那探出頭來，厲喝“杵在那裏幹什麼？！天都要黑了！”

“副將…”地上搜索的隊長抬起頭來，臉難看地回答“錯了，不是這個女人！”

“什麼？！一羣笨豬！”鐵川臉大變，探出頭看着地下一羣頹喪的戰士，破口大罵“那麼多人還找不到一個女人！你們還算是滄帝國最強的徵天戰士麼？知道回去等着你們的是什麼嗎？還不快給我繼續——”聲音未完，風隼掠低的去勢已盡，重新拉起，將副將罵聲帶走。

“的，自己坐在上面，就知道對我們吆五喝六！”隊長臉憋得通紅，鬆開了抓着的頭髮，用力將屍體往地上砸去“兄弟們，給我再細細往周圍搜一遍！”

“是！”大家重新打起神，準備繼續。然而就在那個剎間隊長愣了一下，低頭，看着自己剛抓過屍體頭髮的手——手心裏居然沾染了奇異的黑，有奇異的味道。

脂水？隊長心裏一震，轉頭看向那個被穿心口的人。

就在這個剎那，隊伍裏忽然起了騷動——無論天上還是地下，所有人都驚呼着，往天空中看去:“銀翼！銀翼！少將的風隼銀翼！出事了！”隊長順着所有人目光看去，臉忽然因為震驚而搐——薄暮中，披着如血夕陽返回的、居然是雲煥少將的座架銀翼！而此刻，銀大鳥失去了無數次戰鬥中的英姿，折翼而返。勉強保持着平衡，去勢卻已衰竭，跌跌撞撞地向着這一邊飛來，越來越低、越來越低，最後轟然墜落。墜落的剎那，風隼的底艙打開，一個身影如同跳丸般躍出，挾着一個人連續點足，逃離。

“那個鮫人、瀟？！”看到了風隼上逃出來的居然不是少將，所有滄帝國戰士眼裏都有震驚的光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然而第一個反應卻是相同的——莫非，是少將不聽勸阻一意孤行、最終被這個沒有服用傀儡蟲的鮫人搭檔背叛？！

所有人的手都按上了劍，扇形展開，將那個從風隼上跳落的鮫人少女圍在中間。

“少將已經找到皇天！”巨大的機械轟然落下，在狂風和飛揚的塵土中，瀟抱着被束縛住手腳的那笙落地，幾個點足跳開危險區域，向徵天軍團奔來“少將吩咐，立刻帶着這個女子返回伽藍城！她手上帶着的就是皇天！”一邊大喊，她一邊已經奔近，鮫人的力量有限，短短一段路的狂奔已經讓她氣息平匍。

所有徵天軍團戰士都愣了一下。奔來的藍髮女子因為筋疲力盡而跪地，雙臂托起了昏不醒的少女——那個少女的手指上，如帝國絕密通緝令中描述的銀藍寶石戒指奕奕生輝。

“哦，少將呢？”隊長的手還是不曾從劍柄上放下，看着奔來的鮫人少女，問。

瀟將那笙給身邊的滄帝國戰士，按着自己劇烈起伏的口，大口息:“少將、少將他…剛和西京手，奪來了這個女子…可是又遇到了一個、一個奇怪的人…居然赤手就撕裂了風隼！少將下去戰…讓我、讓我帶着皇天返回…”

“赤手撕裂風隼？！”所有人齊刷刷變，面面相覷——雖然無法置信這樣的事情，但是看到折翼落地的風隼、那右翼的確是被強大得不可思議的力量生生撕裂！

“大家快去救援少將！”頭頂風隼再次掠低，鐵川副將探出頭，看到了墜毀的銀翼，大喝揮手“時間不早，把抓到的戴着皇天的人送回風隼上，由我先行帶回！”不由分説，長索蕩下來，捲起了由戰士挾着的那笙，提了上去。

“他媽的，搶功的時候他倒下手得快！”地上隊長嘀咕了一句，終究無法違抗副將的命令，手一揮，帶領大家轉身“兄弟們，咱們快去少將那裏看看！看他媽的是哪個怪物、居然能空手撕裂風隼？咱們一起撕了他！”

“是！”手下戰士轟然回應，齊齊轉身。

“等一下，我也一起去！”瀟息方定，站起身來“我帶你們去找少將！”

“…”所有滄帝國戰士都愣了愣，看着這個顯然也已經筋疲力盡的鮫人少女——這個沒有服用傀儡蟲的鮫人，倒是比那些傀儡更死心塌地？許久，隊長審視了她一番，點頭:“那麼快就跟上吧！”轉過身的剎那，隊長抓抓頭髮，有些納悶地恨恨罵:“該死的，雲煥那傢伙難道有比傀儡蟲更厲害的藥？要不然怎麼這個鮫人怎麼會這樣死心塌地？”放下手，忽然覺得手心粘粘的，他低頭，看到了糊在手心的黑——方才抓着那個逃跑女人屍體頭髮的時候，被沾染在手裏的黑體。

“咦，到底怎麼回事？”一邊走，一邊將手放在鼻子底下嗅了一下，猛然變“是脂水？難道…難道那個人的頭髮是…”微微一驚，隊長回頭看着廢墟中那具躺着的屍體，那邊的火已經滅了，黯淡一片。

方才那個從火中衝出的女子、動作居然超乎他們意料的迅捷，似乎並不是普通人。害的他們一路急追，好容易才在街尾藉着風隼的半空截擊攔住了那人。圍追堵截之下，那個人最終還是力竭戰死。

但是，被一擊穿左後，卻沒有在她身上發現所要尋找的那個戒指——很顯然，這個人是為了保護那個真正皇天的攜帶者，而不顧生死地衝出來引開他們的！

面對着滄帝國的徵天軍團，還能毫不畏懼地作出如此撲火般的舉動？一念及此，連身經百戰、斬首無數的隊長都不由暗自點頭——那樣置生死於度外的舉動，猛然間讓這個軍人記起了二十年前、他還做為一名普通士兵時參加過的平叛征戰。那種拼命的架勢。可和當年那些復國軍一模一樣呢…

“難道又是鮫人？如果那樣可要再往口的中間補一劍才行。”喃喃自語了一句，然而畢竟事情緊急，他不再管那個人，轉身。

“啪”長索捲起，鬆開，重重地把那笙扔到了風隼上。

那樣劇烈的震動，終於讓她稍微回覆了一點意識。心口還是那樣劇烈地疼痛着，她張開口，想問自己此刻在哪裏——然而一開口，鮮血從嘴裏湧出，混和着內臟的碎片。

“嘖嘖，一定是少將下的手，”看到少女這般情狀，風隼上的滄帝國戰士冷笑，用靴子踢踢那笙“你們看、外面一點傷都看不出來，可內臟已經破裂了——除了少將的光劍、哪個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