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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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華閣內乒乒乓乓,只聽得陣陣刺耳心悸的碎物撞擊聲,所有的奴僕家丁都被趕了出來,沒有人敢上樓,去招惹咆哮如雷,像發了瘋似的宮冰雁。
摔完了所有的古玩玉器,首飾珠寶之後,宮冰雁望着滿地狼藉而面目全非的碎裂物,突然像只疲軟中空的水囊一般,跌坐在牀榻上,嚶嚶泣着,淚水不斷地從她掩面的指縫中灑落,憤怒、哀傷、失落、空虛,種種複雜糾葛的情緒,隨着腔的起伏動,戳絞着她不堪一擊的寂寞芳心。
“冰雁,你又亂髮脾氣了?”一隻温柔的手,徐徐落到她不停抖動的香肩上,宮冰雁心神一凜,像個滿含委屈的小可憐,骨碌碌地撲進了來人的懷抱中,心亂如麻地哭訴着:“師父,他怎麼可以這樣欺侮我?明知道…我是那樣愛他,那樣少不了他啊!”來人碓是宮冰雁的師父“辣手仙娘”屠韻娘,她輕輕拍撫着宮冰雁的肩背“冰雁,情的事,你要達觀一點,萬萬不可逞強,否則,到頭來苦的還是你自己啊!”
“我不管,我只知道我愛他,我一定要嫁給他,”宮冰雁一臉任的含淚道“師父,你告訴我,我要怎樣才能得到他?才能讓他愛我?”屠韻娘搖頭輕嘆了“我若是有答案,豈會救不了你娘,讓她服下‘笑三絕’而死?”爆冰雁心中一痛,忍不住恨恨地咬牙罵道:“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他們全都該死!”
“你嘴裏雖這麼説,但,展靖白若真的死了,你恐怕會哭得更傷心了。”屠韻娘一針見血的輕聲説道。
“聽師父的勸,別鑽牛角尖,把自己進死衚衕裏了。所謂強摘的瓜果不甜,強撮的姻緣不賢,就像你娘一般,當年,她為了你爹,不惜背叛師門,違背誓言,潛逃下山,如此不顧一切地跟了你爹,卻還是無法贏得他的心,這種同牀異夢、貌合神離的婚姻,終於撕碎了她的心,讓她心甘情願地服下‘笑三絕’,以死向你爹抗議,也以死向師們謝罪!”她口中的“笑三絕”乃是神蠱門的獨門秘葯,其毒甚劇,遠勝於其他毒葯,飲下之人,大笑三聲,便七孔血而亡,可謂是死狀慘烈,令人寒盡豎。
當年,屠韻娘和她的表妹殷月琳同拜崆峒山神蠱門的掌門人,素有一代毒王之稱的靈鳩子為師。
而神蠱門的門規森嚴,戒律繁複,凡入門拜師者,必須在開山祖師爺的牌位前發下重誓,終身不得背叛師們,否則,將甘心死於“笑三絕”的毒殺下。
靈鳩子為人嚴謹公正,不講情面,門下弟子,若有行為失當者,他都嚴酷懲治,絕不寬貸。
有一年夏末,宮清嵐身中奇毒,千里迢迢地在友人的伴護下,趕到崆峒山,向靈鳩子求取解葯。
靈鳩子卻提出了換條件,要他應允解毒之後,留在崆峒山服役三年,否則,任憑他如何懇切哀求,他都不會一下眼皮子,輕易賜葯解危。
爆清嵐不肯接受他的“但書”只好在談判破裂的情況下,黯然離開了崆峒山。
孰料,殷月琳卻對他一見傾心,不忍見死不救,便偷偷竊取了師父的解葯,摸黑下山,追上了宮清嵐。
一段孽綠於焉展開了。
唉!眼見上一代的悲劇,又將在宮冰雁身上重演,憂思滿懷的屠韻娘實在不知該如何阻止才是。
只能一再婉言苦勸着死心眼又想不開的宮冰雁,盼她能早勘破情關,從千絲攀藤的情路中走出來,找回生命的歡顏和自在,別像她的父母一般,永遠掙不為情所苦的緊箍咒,而活在互相折磨、撕裂的深淵中,直到悲劇噬了彼此,痛苦也不再是痛苦為止…
寧陽侯狄雲棲一走進翠樓,胡嬤嬤趕忙扭着部,上前接,一副喜從天降的模樣。
她先是一臉風地打着官腔,説上幾句甜滋滋的應酬話,跟着又裝腔作勢地抱怨起狄雲棲,説他不該娶了新娘便忘了紅顏知己,把彭襄妤冷落在一旁,不聞不問地。
狄雲棲隨意和她攀談着,跟着又從懷取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孝敬她,以彌補彭襄妤生病休息期間所造成的損失。
胡嬤嬤眼睛亮晶晶地,笑得都快眯成了一條線,但她又不忘故作矯情地推卻一番,然後又不給狄雲圃篇口做任何表示的機會,已不嫌多地迅速將那張銀票藏進懷中,還説了一串冠冕堂皇的漂亮話。
對於胡嬤嬤見錢眼開卻又惺惺作態的行徑,狄雲棲早已見怪不怪,和她漫聲虛應一番之後,他已徐徐移步走向了立在大廳迴廊處的巧兒。
巧兒看見秋雲棲來了,不笑開了眼,笑開了眉,一番寒暄之後,忠心耿耿的她,又頗不甘心地替彭襄妤擊鼓嗚冤了,像老太婆的裹腳布,滔滔不絕地數落起閻俊青和展靖白的罪狀,直到狄雲棲説他會找機會修理閻俊青,讓他嚐嚐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惡果後,巧兒才稍稍平復了翻騰不已的情緒。
苞着,有仇必報的她,又不忘緊迫盯人地追問着狄雲棲,該怎麼修理展靖白,好替彭襄妤出氣時,狄雲棲卻態度曖昧地打起啞謎了,隨便以一句他會見機行事來搪,看巧兒不滿地嘟起小嘴,他只好強調一切等見了彭襄妤之後再談。
才剛轉身,準備上樓,巧兒又趕緊出聲攔阻,將他拉到一旁,鄭重萬分地叮嚀他,千萬別在彭襄妤面前提起展靖白,乃至生病的原因等等異常的話題,免得再度刺了她,讓她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湖再起波瀾。
狄雲棲見巧兒如此用心守護着彭襄妤,至為動,焉有不從之理,連忙叫狄揚帶着禮品同他一塊上樓。
彭襄妤見到狄雲棲來請,自是驚喜萬分,病癒之後,更顯得楚楚可人的容顏亦多了一層耀人的光華。
“雲哥,你怎麼有空來?皇上那麼倚重你,你如何走得開?”
“走不開,也得硬挪出時間來探望你啊!”狄雲棲定定地望着她,揚眉而笑“誰教你不小心保重體玉,得了風寒試悽不打緊,還累得我和傲風憂急迫,坐卧不寧,不知為你添了多少白髮!”彭襄妤星眸閃閃發亮“雲哥,你有唐二哥的消息啦!”
“何止有,而且他已經回來了,皇上也既往不咎撤消了他的罪狀。”狄雲棲揮揮摺扇,慢地笑答道。
彭襄妤驚疑不定地挑起一雙柳月眉“怎麼可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