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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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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如何?”展靖白雙眼亮熠熠地凝注著她,薄薄的角微微上揚,泛著一抹似有還無的微笑“你便要動手懲治我這隻惡狗嗎?”彭襄妤頓時亂了方寸,但,強烈的自尊心卻不容許她在展靖白麪前示弱,她暗一口氣,直背脊,一字一句地冷然説道:“儘管你反反覆覆,令人莫衷一是,反至極,但,我不想和你動手,你曾經有恩於我,雖然你不承認,但,我還是記在心裏,所以,請你讓開,別我與你干戈相見!”展靖白緩緩搖頭“對不起,我不能讓你上齊雲山涉險,請你打消念頭,回到翠樓吧!腥風血雨的江湖路不適合你!”彭襄妤神凜然地緊盯著他“你這是在我與你動手?”展靖白牽動角,淡淡一笑,笑容裏暗藏了幾許無奈“你若執意如此,展某隻好和你比劃比劃,看看你的峨嵋劍法煉得如何?夠不夠資格上買命莊替你師父報仇?”彭襄妤聞言,杏臉一沉,立劍拔出了背上的虹雲寶劍“展靖白,你休得狂妄,本姑娘今就讓你大開眼界,識得峨嵋劍法的厲害!”話猶未了,她將長劍一圈,劃了一道弧形,翩若飛鳳地攻向了展靖白。

“好個玉女穿梭!”展靖白朗朗一笑,一飄一閃,像朵輕飄飄的白雲,瀟然自若地痹篇了刺到前的一劍。

彭襄妤輕斥一聲,有如鳳翥鸞翔,劍鋒一轉,指東打西,指南打北,劍花錯落,招式連綿地將展靖白困在一片耀眼生輝的劍影中。

而展靖白只是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移形換步,見招拆招,任彭襄妤再怎麼運劍如風,出盡絕招,卻依然難奈他何。

彭襄妤手腕倏翻,劍隨身轉,倏然變招,以一記“飛鳳戲水”劍光如練地刺向了展靖白手腕的“關元”展靖白輕笑一聲,以一招“風颳落葉”的身法,輕靈一閃,從容痹篇了彭襄妤這快如閃電的一劍。跟著,他白衣飄飄地旋風急轉,以迅捷之極的速度,欺到彭襄妤身前,中指一彈“錚”的一聲,彈中了她的劍身,左掌一拿,拔空而起,一個盤旋,如鬼魅般從彭襄妤頭頂掠過,輕輕落地,神閒氣定地凝望着彭襄妤,揚揚手中倒握的那柄虹雲寶劍,不愠不火地淡笑道:“峨嵋劍法不過爾爾,展某勸你還是回翠樓撫琴自娛罷了,免得暴虎馮河,自尋死路不打緊,還讓天下人嘲笑峨嵋無能,淨教出一些有勇無謀,花拳繡腿的半調子!”展靖白的譏笑,宛如鐵錘撞擊著彭襄妤的五臟六腑,讓她渾身震顫,羞憤加。

“展靖白,你休要得意,我今技不如人,但,並不表示天下之大,唯你獨尊!”

“很好,你若是不服氣,便先把武功練好了,再來找展某較量,別淨是意氣用事,做一些有欠思量的蠢事。”展靖白淡然一笑,意態瀟然地將劍遞還給彭襄妤。

彭襄妤又被他氣得粉臉煞白,嘴角一陣搐,她無限羞惱地將劍重新歸鞘,不發一語地僵著隱隱發抖的身子,掉頭準備離開展靖白這個令她又愛又恨的絕情郎。

愛?這個字令她心絃一緊,沒由來地打了個冷顫,好像一個不勝風寒的人,忽然悉到自己的脆弱。

她緊緊閉上眼眸,強忍住一股酸楚雨的淚意,猛一咬牙,加速了腳步,如燕子穿簾般地飛奔而下。

展靖白一瞬也不瞬地目送著她,直到伊人像杳入秋空的雲,淡得連一絲影兒都沒有,他才輕輕邁出了一絲低嘆,斂眉低望着那支躺在右手掌心內的碧玉簪子,清澈如水的一雙星眸,變得好温柔,温柔得令人望之不覺心顫神

彭襄妤神情落寞地回到湖濱客棧。

她放下佩劍,待正更衣時,忽地窗門無風自開,一道藍影閃入,拋灑出一片白粉,她眼睛一花,還來不及看清對方的廬山真面目,便覺異香撲鼻,人中如酒,渾身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那名身穿一襲藍衣的女子陰惻惻地一笑,迅速技起彭襄妤,躍窗而出,翻牆離開。

當展靖白離開幽谷,重新返回坐落在湖濱客棧不遠處的景騰客棧時,他發現他的廂房內多了一名不速之客。

爆冰雁正坐在他的牀榻上,笑靨如花地瞅著他,好像一個終於要到糖吃的小孩。然後,她開口了,聲音卻像是一道寒飆的冷風。

“靖哥哥,你還真是個善於偽裝的大騙子,表面上一片冷漠,像個沒心少肺的薄情郎,結果呢?卻是個用心良苦,不折不扣的痴情漢,替人家飲毒酒不打緊,還苦巴巴地追到齊雲山攔路護花,哼哼…”宮冰雁怒沉著一張容顏,醋意翻湧地冷哼著“好個口是心非,無心談情論愛的説謊家!”展靖白心念一動,目光灼灼地緊盯著她“原來,那張地形圖是你送她的?!”

“不錯,”宮冰雁大大方方的承認“她想替她師父報仇,我來個仙人指路,送她這麼一個厚禮,有何不可?”展靖白緩緩搖頭“你為什麼非要置她於死地不可?”爆冰雁目光陰冷地瞅著他“那要問你,你為什麼要替她擋毒酒,要在她的閣樓外吹簫傳情?要煞費苦心地追到皖南來阻止她上買命莊報仇?”展靖白的抿成一直線了。

“怎麼?你無話可説了?”宮冰雁語音咄咄地詰問道“你有膽護花惜花,但沒膽承認?”展靖白微縐著劍眉,默不作答,保持著一貫的沉穩內斂。

爆冰雁冷哼一聲,神幽冷地取出了放在她身後的那柄虹雲寶劍,輕輕地在展靖白麪前晃上一晃“這柄削鐵如泥的寶劍,你應該不陌生吧?!”展靖白臉猝變,他眯起眼,強鎮心神地沉聲問道:“你想做什麼便直接説吧!不必再跟我耍這種尖刻刺挑的心眼!”

“很好,”宮冰雁妒火中燒地繃緊了一張婉麗清秀的臉蛋“你既然這般眼盲心瞎,無情無義,毫不吝惜地踐踏著我的一顆心,我也不必再跟你客氣了!”她咬著牙,一字一句怨毒地開出條件。

“我要你跟我演一齣戲,一出濃情似火的求婚紀,讓你的心上人好好在一旁觀看着,嚐嚐那種摧肝斷腸,哭無淚的滋味!”展靖白麪深沉地搖頭一嘆“你這是何苦來哉?傷她的心,只為了圖一時之快,於你何益?”爆冰雁扭著角,無盡怨恨,無限倔強的盯著他,從齒縫中迸出話來:“雖然你傷我至深,但我還是不忍心傷你,所以只好傷她,能讓她痛苦,不也是可以讓你痛苦的一種刑罰嗎?”她獰笑了一下,眼中迸發著一層奇矣邙詭譎的光芒“我已經等不及了,我要看看你為了她,如何對我作戲,説一些我夢寐以求,卻永遠也盼不到的甜言語?靖哥哥,你可要賣力些,別讓我失望啊!”説著,她突然仰首而笑,笑得既張狂又刺耳,一串晶瑩的淚珠也隨著她失控的笑聲,拋灑而出。

綾子挾持著彭襄妤隱身在一排濃陰遮天的古柏林中,迫著身不由己的彭襄妤,靜靜觀賞著一幕近在咫尺,濃情意的好戲。

展靖白和宮冰雁對坐在一座造型典雅的涼亭內。

爆冰雁把玩著手中的絲帕,微噘著小嘴,一副杏臉微嘆的俏模樣。

“冰雁,你在生我的氣嗎?”展靖白輕輕柔柔地問道。

爆冰雁輕呼了一聲“鬼才生你的氣呢!”展靖白望了她一眼,暗暗了一口氣,硬著頭皮強迫自己照著宮冰雁擬的“劇本”宣科,百般無奈地扮演著多情種子的角

他緩緩起身,隨手摺了一枝枯樹枝,矯若遊龍地刷刷二下,一片落葉紛紛灑落,井然有序地排列在亭閣外的石地上。

“冰雁,你看看地上排列著什麼字?”他無限温柔地望着宮冰雁説。

爆冰雁嫋嫋移步,垂眼凝視“我愛冰雁,此情不渝…”她乍喜還嗔地皺皺鼻子“哼,就會巧言令的哄我,你若愛我,為什麼不聽我的話,偏要多管閒事,特地趕來皖南阻止彭襄妤上買命莊尋仇?”

“我只是不願節外生枝,你知道我和買命莊訂了賭的,若彭襄妤死在他們手裏,她的二位義兄,一個是皇親貴族,一個是唐門少主,又是當朝駙馬,只怕不會善罷干休,如此一來,豈不是橫生枝節,打亂了我和奪命閻君的賭局。”展靖白耐十足地提出解釋。

“是嗎?”宮冰雁仍是一臉難以冰釋的神“只怕你嘴上這麼説,心裏卻不這麼想!”

“你別多心,我愛的只有你一人,此心唯天可表,你一定要相信我!”展靖白幾近痛苦地念出這一段費盡他全身氣力的違心之論。

爆冰雁卻刁難地挑起了秀眉“你要我相信你也行,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是不是曾在禹陵山道救過彭襄妤?”

“是。”展靖白據實以答。

“那你為什麼不肯承認?”宮冰雁絲剝繭地清算著。

“一來是怕你誤會,二者也是怕她誤會!”展靖白定定答道。

爆冰雁側著頭,微轉了一下眼珠子“怎麼説?”展靖白忍受著針戳刀絞般的痛楚,咬緊牙齦地繼續作戲下去。

“我不願你誤會我對她有什麼不尋常的男女私情,也怕她如此誤會,所以,為免不必要的麻煩,我乾脆否認,好讓她死心,別對我表錯了情,會錯了意!”爆冰雁不勝歡愉地享受著折磨展靖白,重創彭襄妤的快,她慢地抿了角一下,蓄意延長他們的酷刑,以恣意品嚐這種快意恩仇的舒暢

“你真的只愛我一人?”展靖白按捺下滿心的憤懣、苦楚和男尊嚴“真的,只要你同意,我馬上陪你啓程返回清嵐山莊,向義父提親!”而受困在柏樹林中的彭襄妤卻聽得面如白蠟,淚光隱閃,恨不得自已能失去一切知覺,再也聽不到展靖白那一句句撕碎她的告白,再也不必承受這種生不如死的煎熬和屈辱。

爆冰雁故作沉地託著香腮“我要考慮考慮。”展靖白在心底暗罵了一聲,但,投鼠忌器的他,別無選擇,只好別著氣,繼續陪由愛生恨,以眼還眼的宮冰雁作戲下去。

“冰雁,你別折磨我了,好不好?你明知我對你情有獨鍾,生死不渝,你又何苦為難我?”

“我不是故意要為難你,而是…”宮冰雁一副餘怨猶存的語氣“我很難説服自己,全然相信你對那個美若天仙的彭襄妤毫無半點情意。否則,一向坐懷不亂的你,又何必三番二次營救她?”

“冰雁,你要我如何做,你才肯相信我對你的一番摯情?”滿腹苦水的展靖白只好故作焦切的急問道。

“除非…你肯向天宣誓,説你本不愛她,”宮冰雁甜甜言笑,笑裏藏刀的出著難題“而她的死活從此與你毫無干係!”展靖白暗暗咬牙“好,我展靖白在此向天立誓,我一點也不愛彭襄妤,她的死活…”他瞿然一驚,忽然打住,急如星火地衝向了那一排濃密的柏樹林,而宮冰雁卻在他身後冒出了一陣令人心悸的狂笑!

樹林內已無人跡,展靖白五內俱焚,風馳電逐地施展上乘的輕功,直追而下。

一直追到了山崖邊,卻如遭電殛地看到綾子將彭襄妤一掌拍落山崖。

他狂奔上前,卻已來不及了,只能魂飛魄散地望着她那纖柔窈窕的身影,直線下墜,墜落了無垠無邊,深不可測的濤中。

他的心蕩到了谷底,而全身的血也彷彿凝固了。

他迅速轉過身軀,一向平靜儒雅的臉龐上佈滿了一層令人望之卻步的寒霜,而他的眼中卻凝聚著二簇足以把人燒成灰燼的烈焰。

綾子被他那陰驚駭人的神嚇得背脊發麻,手腳發軟,好像一隻待宰的羔羊,心驚膽顫地瑟縮著,不知如何面對著一頭被怒的狂獅。

展靖白目不轉睛地緊盯著她,彷彿有半甲子之久,然後,他開口了,聲音冷得像萬年玄冰、像來自九幽之深:“綾子,你做得很好,好得該死!”話猶未了,他儼如鷹隼般地閃電出手,只聽得喀擦一聲,綾子的右臂已硬生生被展靖白扭斷了。

慢了半刻才趕到崖邊的宮冰雁,剛巧看到了這一幕,原本掛在臉上的獰笑,不覺凍結了。

展靖白寒光迸地掃向她,飛快地撕了一幅衣袖,冷冷地拋向了她。

“你我從此割袍斷義,永無瓜葛!”跟著,他毅然決然地縱身一躍,也跟著墜落了那一片濤飛卷的湖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