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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觀景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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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是一個個單獨的孩子,他們是一個羣體,就像一股,他們從下面湧上來,憤怒地向上跳着,用手扒着,威脅着,尖叫着,向他吐着唾沫,但他們夠不着他。

這時有人叫了一聲,他們都朝門口望去,那些還能動的小孩湧向門口,留下了那幾個被鐵樓梯砸倒或是正昏頭昏腦地掙扎着從碎石地面上爬起來的小孩。

威爾很快就意識到他們為什麼要跑出去,拱形柱外面的屋頂上傳來亂扒的聲音,他跑到窗台那兒,看見第一雙手抓住波形瓦的邊緣,正在向上攀援,有人在後面推着,接着又出現一個腦袋和另一雙手,他們踩着下面人的肩膀和後背,像螞蟻一樣湧上了屋頂。

但波形瓦的瓦脊並不好走,第一幫小孩手腳並用地爬了上來,他們瘋狂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威爾的臉。萊拉也加入了威爾的行列,潘特萊蒙的爪子搭在排水槽邊,發出豹子的吼聲,使第一幫小孩有點猶豫不決,但他們還是繼續向上爬,人越來越多。

有人在叫着“殺!殺!殺!”另外的人也加入進來,聲音越來越響,屋頂上的那些小孩開始有節奏地跺腳,但他們面對正在怒吼的靈,不敢再靠近。這時有一排水槽斷了,站在上面的男孩腳下一滑,掉了下去,但他旁邊的男孩立刻撿起那斷管子掄向萊拉。

她閃了一下,那管子砸在她身邊的柱子上,碎片灑了她一身。威爾看見樓梯口的欄杆,於是他砍了兩欄杆,像劍一樣長。他遞給萊拉一,萊拉使勁揮舞着欄杆,打中了為首的男孩的腦袋,他立刻掉下去了,但接着又上來一個人,那是安吉莉卡,她一頭紅髮,臉發白,眼神瘋狂。她爬上窗台,萊拉使勁用欄杆戳她,她又掉了下去。

威爾在做同樣的事,那把刀收在刀鞘裏,別在他上。他揮舞着鐵欄杆,有幾個小孩掉下去了,其他小孩又替補上來,更多小孩從下面爬上了屋頂。

這時穿t恤衫的男孩又出現了,但他沒了手槍,也許是沒子彈了。然而,他和威爾緊緊對視着,他們都知道將要發生的事:他們要決鬥,那將是一場殘酷而致命的搏鬥。

“來呀,”威爾説,他為決鬥而到亢奮“快點,來呀…”再過一秒鐘,他們就會打起來。

這時最奇怪的事發生了:一隻巨大的、白的雪雁伸展着寬大的翅膀撲了下來,他不停地大聲叫着,連屋頂上那些處於瘋狂狀態的小孩都聽見了,他們轉過身來看。

“凱薩!”萊拉欣喜地叫道,因為那正是拉芬娜·佩卡拉的靈。

雪雁又叫了一聲,凌厲的叫聲劃過天空,他盤旋着,轉了個身,離穿條紋t恤的男孩只有一英寸,他因為害怕而摔倒了,他從窗台滑了下去,這時其他人也開始大聲警告,因為空中出現了別的東西。萊拉看見小小的黑陰影掠過藍天,她高興地大聲歡呼起來。

拉芬娜·佩卡拉!這兒!我們在這兒!在神殿裏——”伴隨着嗖嗖的風聲,十幾支箭了下來,隨即又是十幾支箭,然後又是十幾支——箭得太快了,以致於它們一下子都在空中——在神殿遊廊的屋頂上,發出雷鳴般的轟響。在驚訝和惑中,屋頂上的那幫孩子一下子失去了攻擊,取而代之的是恐懼和害怕。這些穿着黑衣服、從空中衝向他們的女人是誰?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她們是鬼嗎?她們是一種新的妖怪嗎?

他們哭叫着跳下屋頂,有些人笨手笨腳地掉下去,然後一瘸一拐地掙扎着走遠了,其他的人從斜坡上滾下去,然後飛奔而逃,他們不再是一夥暴徒——而只是一幫害怕而羞愧的孩子。雪雁出現過後一分鐘,最後一個小孩也離開了神殿,惟一能聽見的聲音就是女巫們在空中盤旋時,松枝發出的嗖嗖風聲。

威爾好奇地抬起頭來看,他驚訝得説不出話來,而萊拉卻跳了起來,欣喜地叫道:“拉芬娜·佩卡拉!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謝謝你,謝謝!他們要殺死我們!快下來吧。”但拉芬娜和其他女巫搖搖頭,又飛上去,在高空盤旋着。雪雁靈盤旋着落了下來,向內拍打着巨大的翅膀,放慢速度。窗台下的波形瓦咯嗒一聲,他落在了上面。

“你好,萊拉。”他説“拉芬娜·佩卡拉不能到地面上來,其他女巫也不能。這個地方到處都是妖怪——有一百多個,圍住了這座樓,還有更多從草地上飄過來。你看不見它們嗎?”

“是的,我們本看不見它們!”

“我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巫,我們不能再冒險了。你們能從這座樓上下來嗎?”

“我們可以像他們那樣從屋頂跳下去。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從哪裏——”

“現在別説那麼多了,更大的麻煩還在後面。你們想辦法下來,然後到樹林裏去。”他們爬上窗台,從破碎的瓦片上滑下排水槽,並不高,下面就是草地,與那座樓形成輕微的坡度。萊拉先跳了下去,威爾跟在後面,他翻了個身,想保護他的手,那隻手又開始血,疼得厲害。他吊着手腕的繃帶鬆了,拖在身後,正當他想繫上它時,雪雁落在了他身邊的草地上。

“萊拉,他是誰?”凱薩問道。

“是威爾。他跟我們一起走——”

“為什麼妖怪躲着你?”雪雁靈直截了當地問威爾。

現在威爾幾乎不會對任何事情到驚訝,他説:“我不知道,我們看不見它們。不,等等!”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站起身來。

“現在它們在哪兒?”他問道“最近的那個在哪兒?”

“十步遠,在坡下面。”靈説“很明顯,它們不願意再靠近。”威爾拿出刀,朝那個方向望去,他聽見靈發出驚訝的嘶嘶聲。

但威爾沒能做他本想做的事,因為就在這時,有個女巫騎着松枝降落在他身邊的草地上。他吃了一驚,主要不是因為她會飛,而是因為她驚人的優雅風度,因為她的目光凌厲、冷漠、清澈可愛,還有她那白皙的手臂,看上去那麼年輕,儘管她顯然年歲不小。

“你叫威爾?”她問道。

“是的,但——”

“為什麼妖怪怕你?”

“因為這把刀。最近的妖怪在哪兒?告訴我!我想殺死它!”但女巫還沒來得及回答,萊拉就匆匆地跑了過來。

拉芬娜。佩卡拉!”她叫道,她伸開雙臂圍住她,緊緊地抱着她,她抱得那麼緊,以致於女巫大聲笑起來,吻着她的額頭。

“哦,拉芬娜,你從哪兒突然冒出來的?我們被——那些孩子——他們是孩子,但他們想殺死我們——你看見他們了嗎?我們以為我們會死的——哦,你來了我真高興!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拉芬娜。佩卡拉的目光越過萊拉的頭頂,落在遠處顯然是聚集着一羣妖怪的地方,然後她看着威爾。

“現在聽着,”她説“樹林裏的不遠處有一個山。走上那個高坡,沿着山脊向左,那些妖怪不會跟來的——我們在空中時它們看不見我們,它們還害怕你們。我們在那兒會面吧,走到那兒大概要半小時。”她又躍向空中,威爾用手遮住眼睛,注視她和其他那些衣袂飄飄的優雅身影在空中盤旋,然後又飛向樹林上空。

“哦,威爾,現在我們安全了!拉芬娜·佩卡拉在這兒,一切都會好的!”萊拉説“我從沒想到會再見到她。她在關鍵時刻趕來了,是不是?就像以前,在伯爾凡加…”她快樂而喋喋不休地説着,好像早就忘掉了那場搏鬥。她在前面領路,走上通向樹林的斜坡。威爾默默無語地跟在後面,他的手一跳一跳地疼得厲害,每跳一下,就又有一些血出來。他把手舉到前,努力不去想它。

那段路程用了一小時四十五分鐘,而不是半個小時,因為好幾次威爾不得不停下來休息。當他們到達山時,他們看見了一堆火,火上正烤着一隻兔子,拉芬娜·佩卡拉正在一隻小鐵罐裏攪動着什麼。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這是她對威爾説的第一句話,他默默地伸出手。

變成一隻貓的潘特萊蒙好奇地注視着,但威爾望向了別處。他不喜歡看到他傷殘變形的手。

女巫們互相輕聲地説着話,拉芬娜·佩卡拉説道:“是因為什麼武器受的傷?”威爾拿出那把刀,默默無語地遞給她。她的同伴好奇而懷疑地看着那把刀,因為她們從沒見過有着如此刀刃的小刀。

“要使傷口癒合,除了藥草,還需要別的東西,需要一個咒語。”拉芬娜·佩卡拉説“很好,我們會準備一個咒語,當月亮升起的時候就會準備好。在這期間,你應該睡一覺。”她遞給他一個牛角杯,裏面是滾熱的湯藥,藥的苦味中攙着蜂的甜味。不一會兒,他就躺下來,沉沉地睡着了。女巫用樹葉蓋住他,然後轉向萊拉,她還在啃着那隻兔子。

“現在,萊拉,”她説“告訴我這個男孩是誰,你對這個世界都知道些什麼,還有他的那把刀。”於是萊拉深深了一口氣,然後就開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