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暗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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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風注視着早已化為縷縷青煙的紙箋,目光出恨決不會輕易將帝位拱手讓與他!衣國的江山基業是我父皇十載疆場亡命拼殺才換來的,與淮南王父子何干?可恨他們雖然名義上是我的伯父堂兄,卻狠心對我下如此毒手,既然他們不仁在先,
後休怪我手下無情!”祁舜的面容依然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説道:“你若果真下定決心,我願助你一臂之力。”衣盈風抬頭看向他,
口問道:“你如何助我?”祁舜語氣淡定,説道:“與其打草驚蛇,不如將計就計。假如你回京途中不幸被人謀刺,淮南王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將訊息傳回衣國,然後設法請令尊下詔立儲。”衣盈風急道:“不可能,父皇絕不會如此輕易答應他!”祁舜緩緩道:“無論他同意或者拒絕立儲,結果都是一樣,淮南王急功近利,想必不會留太多時間讓令尊發現真相。我們所需要做的就是準確把握時機,一舉擊破淮南王的圖謀,這一次定要讓衣國滿朝文武知道淮南王人品之低劣,從此再沒有擁立淮南王為帝儲的理由,你少了這麼一位競爭對手,承襲帝位指
可待。”衣盈風略加沉
,疑惑着説:“可是,堂兄在國中素有‘仁孝’之名,父皇因此對他格外器重,假如他顧忌人言,屆時不對父皇出手,我們怎麼辦?”祁舜的黑眸迸
出一縷鋭利的光芒,沉默了片刻。才道:“他若不出手,我們幫他出手。”衣盈風愕然抬眸,她注視着他英俊而冷肅地臉,雙眸中的驚愕之
漸漸轉為脈脈柔情,她放柔了聲音。靠近他一步説:“其實,承襲帝位與否對我而言並不重要。上次你接到我的書信趕來救援衣國,這一次又如此幫我護我,我心裏實在很
你。”此刻,她滿眼滿心都是對他的仰慕和敬佩,略有停頓後加重了語氣,更加大膽直白地道:“我臨來祁國之前。父皇讓我轉告你,無論你將來有任何要求,只要衣國給得起的。必定都給你。如果將來祁衣二國結為百年之好,所生地二位子嗣可以分別承繼祁衣二國基業,永遠結盟互為照應。”她的暗示十分明確,衣帝“給得起的”必定都給他。其中當然也包括最尊貴的衣國公主的終身歸宿,只要祁舜答應
娶她。他們成婚之後所生皇子的其中一位,必定會承襲“衣”姓成為衣國未來的儲君。等到這位儲君登基之後。祁舜就會同時成為祁國與衣國地太上皇,權傾二國。
衣帝的設想可謂美好。如此一來,既能成全寶貝女兒盈風公主的心願,也保住了衣國血統地醇正,同時為將來的衣國帝君們拉攏了一個十分強大又可靠的盟友。並且,據他看來江山、美人唾手可得,這樣的強大誘惑,任何稍有野心地男人都不會拒絕。對衣盈風而言,她更是滿心期許着祁舜的應許,只要祁舜點頭答應這樁婚事,衣帝決不會有貳心將帝位給並非親生地侄子,他們無須再費太多的力氣,淮南王奪儲地希望立即就會宣告破滅。
衣盈風這番話假託衣帝之言,實際卻等同於向祁舜表白愛慕之心,但是她終歸是未婚女子,説完後立刻垂下了頭擺衣角上地環佩,不敢看他的表情。她等候了半
,見祁舜仍無反應,不
着急地微微抬頭觀察着他。
祁舜仍是一副沉肅之態,過了良久才浮現一絲難得地淡笑,説道:“你父皇的建議,的確很好。”衣盈風被他的態度所惑,完全不明白他的話意,帶着幾分嬌嗔説:“那麼你…”後面的話卻無論如何都説不下去。
她自兩年前在劍湖宮遇見祁舜、為他傾心的那一刻開始,她的表哥冷千葉就曾經有心提醒過她,這個男子永遠不會輕易在任何人面前顯出真正的情緒,過去沒有、未來也不太可能會有,或者説,沒有任何人能夠進入他的心。也正因如此,她才會義無反顧、以飛蛾撲火般的熱情等待着他、暗戀着他,希望自己終有一
能夠得到他的回應和同等的愛戀。
祁舜沉默片刻,突然對她説道:“待淮南王之事了結,令尊必能如願以償。”衣盈風聞言抬頭,卻發覺他已加快腳步走出房間,她迅速追出酒肆之外,僻靜的街道兩旁早已不見人影,她怔怔張望着巷口小徑,獨自站立了一陣後策馬揚鞭迴轉賓館,心中泛起一陣説不清道不明的
覺,似是歡喜,卻又無限
惘。
小酒肆的掌櫃站立在櫃枱後閒閒撥着算盤,他眼見這二位面貌俊俏、衣着高貴華麗的男女客人瞬間如疾風般一前一後掠出店去,顯然遺忘了尚未拿回預付酒席的找零銀兩,心中不
暗自竊喜。
皇宮西苑內,雲蘿仍在燈下端詳祁舜所賜賞的衣飾,她一遍遍撫摸着那雲霞般的輕紗,只覺得無限幸福甜。
小雨手捧一盞雲蘿睡前常用的杞蜂茶走近,她鎮定了一下情緒,像往常一樣帶着笑意説:“時辰不早了,明
還有大典,公主喝了這盞茶歇息吧!”雲蘿將衣飾疊放好歸於錦袱內,帶着開心的微笑接過小雨手中的茶盞,她輕輕仰頭喝下一口,卻微微蹙了蹙眉。
小雨心情緊張,見狀急忙問:“公主!今晚這杞茶…不好喝嗎?”雲蘿搖了搖頭,喝下剩餘的部分杞茶,安她説:“只是略有些許苦澀而已,可能是蜂
放得太多,你不用這麼大驚小怪。”小雨見她喝完茶,心中一塊大石才算落地,她擔心雲蘿會立刻有所不適,不停催促她更衣洗沐,直到她換好貼身的綢衣躺上錦榻,替她蓋好薄綢被,又將紗帳放下,南窗開啓半扇透入涼風,才放輕腳步離開寢殿,在外間卧榻上安睡下來。
雲蘿發覺小雨今夜特別小心謹慎,心中只笑她過於小心翼翼,並沒有其他懷疑,躺上錦榻不久就漸漸沉入夢鄉。
半夜時分,南窗附近突然之間襲來一陣巨大的風,將雲蘿的錦榻羅帷吹起,帶着無限的睏意勉強睜開雙眸,竟然看見了一張夢中也悉不過的男子面容。
他黑眸中光芒閃動,輕柔伸出手來掩住她的櫻,將她出口的低呼止住,説道:“別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