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螢之光窗邊之血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Ⅰ跑進已經過花季一百天以上的梅林裏,我突然呆立住了。
我看見什麼了?
碧綠的人形的光團——不,是閃爍着碧綠的人,揮舞着雙臂、手舞足蹈的人。
人形發出異樣的聲音,應該是嘴的部分張開,好像叫着“救命…”但是含混不清,因為光團的一部分移動着,一直入侵到嘴裏。叫喊聲中斷了,而奇妙的舞蹈更變成了烈的痙攣。
螢火蟲包圍了整個人,正在攻擊他!
沒功夫更仔細的觀察了,我猛衝過去拼命用手撥打螢火蟲。光點紛紛飛散開來,剩下的與其説是人體,更應該叫做黑的血塊。
猛然間左臂上痛起來,細小尖鋭的刺痛,好像被針刺了一下的覺,我趕緊用右手把叮住的螢火蟲打落了。在我身旁,西安和瑪麗安也揮起團扇驅散成羣的螢火蟲。她們對螢火蟲也沒有什麼情,下手毫不留情也不可惜,只是會發光的害蟲而已。
庭園各處設置的並不顯眼的擴音器突然發出聲音:“螢火蟲僅供觀賞,請不要驅趕、捕捉!我們期望各位謹守禮貌…”(譯者説:違章者視情節處以五元至五十元罰款…——b)空的常是教條被慘叫和怒吼湮沒了。熒熒綠光聚集之處,皮膚被刺、肌被噬齧而四分五裂的人的悲鳴聲此起彼伏。
“痛啊!痛啊!”
“媽媽救我…”
“別咬了!喂,這是幹什麼?你以為老子我是誰啊?!”
“快叫經理來管管啊!”閃爍着幽幽綠光的人影沒頭沒腦地亂撞,碰到了夜店的櫃枱。櫃枱稀里嘩啦地散了架,章魚燒與綠光齊飛,蕎麥麪並大地一。
泉池裏響起水聲,是為了逃生不辨方向的人掉進去了。
“捕螢變成被螢捕了呢!”還是高高提起裙角出美腿的姿式,涼子自嘲道。接着向周圍的男人們一聲猛喝:“去叫警察來!就算沒多大用,總比不叫來強。快去!”觀賞螢火蟲還帶着手機的不解風情的傢伙倒也有幾個。有人趕緊遵從涼子的指示打電話時被食人螢火蟲圍住,慘叫一聲掉下手機;也有人趁勢先就把手機扔了。全身被咬的人有的倒地,有的落進水池;還有小孩子哭叫的聲音,把已經咬死了大人的螢火蟲招上身。
“快跑到房子裏去!”突然間,我被不知多少人簇擁夾帶着往本館角落的移動,還有人被擠倒,但是纏繞上來的螢火蟲也被轟開一些。接下來,不知道我是第幾個了,反正被都知事的大少爺一把抓住。他一邊痛哭涕一邊緊緊抓住我,得我一時莫名其妙。
涼子嘖着舌抬手一指,我才往他身後看去。浴衣的部位置被染紅一片。剛看了這個光景我還是不明白,聽他帶着的那個女子哭叫着簡短説明之後才清楚。
知事閣下的大少爺本想在庭園上跟帶來的女子行那教育上有所不宜的事情,正在提着浴衣褪下內衣的時候被食人螢火蟲襲擊,毫無防備的部的被盡情咬了個光光。
“嘶~嘶~我是知事的兒子啊!要好好對待我,不然告訴我爹去!”涼子抬腿一腳踢中又哭又叫的大少爺的腦袋——可不是光腳,穿着木屐…咣噹一聲,他翻了白眼就被撂倒在地上。我只有嘆氣:“怎麼説也不用木屐來踢吧,木屐踢飛了不就糟了…”
“可是我把你從痛苦和恐怖中解放出來的喲,應該給我寫謝信呢!西安,瑪麗安!”她呼喚着兩位侍女,用法語吩咐了幾句話。吩咐了什麼我馬上就明白了——西安拿着數碼相機,把翻着白眼的大少爺形象拍下來(譯者説:田中這就不懂行了,存檔照片哪有用數碼的,膠片才是王道啊…),瑪麗安則驅逐着圍繞自己和好友的螢火蟲。一會兒功夫西安拍完了全身照片,又利落冷靜地拍他的臉和身體各部分。
“幹嘛要西安這麼做?!”
“哎呀,當然是對解決事件有用的嘛!除此以外我還能有什麼目的?”當然有——將來用做脅迫恐嚇的種子,就是這個目的。雖然我沒證據,這種先例要多少都有。首先,西安為什麼會早已準備好數碼相機呢?總不可能預知會出現食人螢火蟲,肯定是為了拍前來賞螢的名人的。
在人事不知的都知事少爺未來的人生前途遭受巨大傷害的期間,警笛的聲音漸漸接近,警燈的紅光一明一滅着進入了玉泉園宅院。警車和救護車終於趕到了。
接近地面包圍着人羣的光雲突然騰空而起,四散飛去了。整齊得不可思議的、好像被縱着的行動。我毫不猶豫地指着消失在黑暗中的大羣加害者向上司報告:“螢火蟲都逃走了。”
“別管了。反正也追不上吧。”這倒沒錯。
“我們也去本館口氣吧。那傻兒子別管就行了,反正這時節也凍不死。”涼子用法語向瑪麗安和西安下了指示,她們回答“oui,milady(遵命,我的女主人)”然後涼子揪着我走向本館。
到了本館,我又重新觀察了一下館內。這果然不是明治時代的建築,好像是別宮侯爵的孫女的丈夫在昭和初期建的,即所謂留有大正年間漫氣息的洋式建築。二戰期間倖免毀於空襲之中,戰敗後立刻被美國陸軍的什麼大佐進駐,作為公邸使用了。這個“什麼大佐”是間諜情報機構的頭腦,這房子寬敞的地下室就被用來監、拷問communists和勞動革命者了。(譯者説:基於網絡言論安全保護之原因,主動打碼…)。有出自史實的地方,但是更像是個都市傳説——古老洋館的怪談什麼的。
走廊下各處都有受了傷的男男女女或靠或躺,痛苦的呻聲,對營業員的抗議聲,小孩子的哭喊聲,種種聲音不絕於耳。身着白衣的急救員抬着擔架跑來跑去。
我們撣掉了浴衣上的土查看傷口——涼子和兩位少女都沒受傷,我兩隻手臂上各有一處被咬到,了點血,但是沒有腫起來,似乎沒有毒的樣子。
急救隊緊急治療、搬運重傷者已經忙不過來,我想跟前台借醫療箱處理一下就可以。剛借回來,涼子抓住我的手:“喂,伸出手來!西安和瑪麗安會給你治傷的。讓臣下被螢火蟲咬傷了,我可會臉上無光的。”受魔女王驅遣的兩位天使麻利地抬起我的胳膊,褪下浴衣的袖子,用酒給傷口效過毒之後塗上消炎藥,最後用紗布、繃帶包起來。做完這些連一分鐘都不到。
“醫藥箱剩餘的東西請給其他人用吧。”我叫過來一個帶着頭盔的白衣急救隊員,把藥箱給他。他本來好像要謝的樣子,又改口問道:“失禮了,請問您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