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陳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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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癩靠在坑邊,緩了幾口氣這才慢慢説道:“下面很小,除了一具死屍啥玩意也沒有。”
“什麼死屍”甘九問。
趙癩搖搖頭:“不知道。就用手電照了一下,差點沒把嚇死,趕緊上來了。”甘九轉了兩圈,手扶着井邊往裏看看。他是想自己下去的,又非常猶豫,在井邊轉來轉去。們幾個人沒説話,就這麼盯着他。可以肯定,如果甘九真下到井裏,基本上他是別想活着上來。冬哥眼神熱烈,就在盼他這麼做。
甘九可能也有警覺了,猶豫半天,他用手點:“現在輪到你,下去。”
“還下去幹什麼”火了,沒這麼使喚人的。
“把那具死屍背上來。”甘九道。
頓時怒了,一股火竄到頂梁門,欺負人不帶這麼欺負的。剛要説什麼,眼前人影一花,甘九突然躥過來,一個大嘴巴扇在臉上。他力氣極大,下手也狠,這一巴掌打得都耳鳴了,鼻子竄血,直接麻了半張臉。這一嘴巴真是把打懵,傻傻看着他,很長時間都沒做反應。
甘九陰森森地説:“你下不下”趙癩神萎靡,靠在坑邊,沒有説話。冬哥和大剛冷冷看着,全都默不做聲。
心中那種屈辱和恐懼真是無法形容。一直以來,就覺得冬哥是個狠角,可看到甘九的這雙眼睛,心悸發現,此人的心狠手辣應該不次於冬哥。
現在在隊伍裏是絕對的弱勢羣體,打又打不過,跑也跑不了。眼圈紅了,一下想起了解鈴。如果他在就好了,肯定不會讓受這樣的委屈。
摸摸臉,默默走到井邊,慢慢垮了進去。甘九扔給一把登山繩:“把屍體背上來的時候,用繩子固定在身後。”苦笑。
挎着繩子,扒着井壁邊緣凸起的地方,慢慢往井下爬。井並不深,大約三米來高,可就是奇寒澈骨,越往下越冷,像是到了冰窖。終於踩到了實地,雖然戴着手套還是覺手指頭都僵了,象徵地哈了兩下手。
井裏一團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雖然掛着頭燈,可照範圍還不到半米。周圍黑氣瀰漫,像是有無數的小顆粒在光線的照下翻騰,也不知是什麼東西。
從兜裏摸出手電,慢慢點亮,頓時井下亮堂起來。趙癩説得沒錯,這裏空間極其狹小,井底空空,只是在中間空地上,盤膝坐着一具死屍。
四面井壁泛着幽幽的青光,好像雕刻着什麼圖案,還寫着很多古字。看着眼前這具死屍,雖然有了一定思想準備,可還是驚出一身冷汗這具死屍…竟然沒有頭看樣子應該是個男人,他披了一件寬大的道袍,道袍彩錦繡,圖案複雜,沒有膽量細細查看,只能匆匆一瞥。雖然沒有腦袋,可這具死屍卻透出一種鎮定威嚴的氣勢,一看就是得道高人。
握着手電,一步步走過去,伸出手小心翼翼摸摸道袍。下意識覺得這東西特髒,這個人不知死多少年了,那衣服保不齊都生蝨子了,説不定上面有什麼毒。
一扯之下,鬆鬆垮垮的道袍頓時滑落一角,出裏面死屍的肩膀。屍體身體發黑,而且黑得發涼,像是摸了一層鞋油,碰一下覺硬硬的,像是用什麼特殊材料雕刻,本不像人的皮膚。
心裏稍稍安定,只要別把這東西想成人屍就行了,就當它是石頭刻的。把它的道袍繫好,猶豫一下,雙手合十唸叨兩句:有怪莫怪,老先生你死後不得安寧,可不要怪,要找就去找甘九這個兔崽子,是他做的。
深一口氣,用嘴叼着手電,反身把死屍背在身上,然後用尼龍繩從後面拴住。掂了掂覺得還算結實,踩着井壁往上爬。
爬了一段,按説眼瞅着到井口了,可寒氣還是特別重,尤其的後背,簡直就像光着身板揹着冰塊,血幾乎凍住。
突然意識到,這口井的寒氣其實是身後的死屍發出來的,它到哪裏這股陰寒之氣就會跟到哪裏。媽的,不會這麼吧。
心裏一有了雜念,就覺得全身不舒服,總覺得背後那個東西好像是活的,像是有一雙眼睛在緊緊盯着。
好不容易爬到井口,甘九眾人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時,看出頭,抓住肩膀,一把拽到外面。
甘九眼神狂熱,哈哈大笑:“果然果然,沒有看錯人。羅稻,知道為什麼堅持讓你下去嗎,你骨不凡,有一副好身。”解開繩子,把死屍往地上一放,一句話也不想説。
甘九用手電照照,疑惑道:“頭呢”
“不知道。”疲倦地説:“下去就看到它沒腦袋。”甘九搖搖頭,蹲在死屍旁,解開道袍,用手輕輕摸着皮膚,然後又很仔細地去查看道袍。
“羅稻,下面還有什麼”他頭都不回問。
正要作答,忽然看到趙癩在望,他眼神有點緊張,衝輕輕搖了搖頭。心下恍然,第一次是他到井裏,甘九問下面有什麼,他説什麼也沒有。本來想説下面的井壁上有雕刻圖案和文字,可這麼一説便把趙癩給賣了,這事不能幹,隨口道:“什麼也沒有,下面空間很小,只有這麼一具死屍。”甘九也就這麼一問,他的心思全在這死屍和道袍身上,尤其那件袍子,他用手電照着亮反覆看。
這時,淅淅瀝瀝的雨停了,甘九招呼們把那石頭蓋子重新蓋到井上,然後往坑裏填土,重新掩埋。這一忙活,一直折騰到早上七點,整整一宿就沒睡覺。
眾人唉聲載道,甘九把屍體背在自己身上,招呼大家回營地休息。
等進到帳篷,鑽進睡袋,眼睛就睜不開了。趙癩把鎖鏈拉上,面凝重像是要和説什麼,他剛説了半句,就糊糊睡着了。
一覺睡到下午,被趙癩推醒。還是覺得特別困,趙癩讓忍忍,要不然晚上就沒法睡了,破壞了生物鐘,再想調整回來會很困難。
吃了點東西,鑽出帳篷吹吹風清醒清醒,趙癩和在水潭邊溜達。看他神惶惶,像是有什麼要説的,便問怎麼了。趙癩猶豫一下,説道:“稻子,有種非常不好的預,再往下走們要出大事。”問他怎麼了。
趙癩問還記不記得他爺爺死的時候。
那時候趙癩還小,晚上放學回家,一家人都在飯桌前吃飯,他忽然説道:“爺爺,你死了嗎”老人家就怕聽這個,爺爺臉一沉,當時把碗筷扔下。
趙癩讓他爹一頓胖揍。趙癩哭着説:“爺爺就是死了。都覺出來了。”轉過臉第三天,老爺子果然睡覺過去了,無疾而終,一點徵兆都沒有。全村人議論紛紛,都説趙癩這小子眼毒嘴毒,最是。都告誡自家孩子不能找趙癩玩。
可以説,趙癩現在身上有種偏的個,和小時候這種孤立也不無關係。
聽他説這個,皺眉:“怎麼了”趙癩揹着手,看着深深的潭水説:“總能預到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一旦出現這種覺,就是要…死人了。覺到,們再往下走,肯定會出事。”聽得心驚跳,全身寒直豎,直直看他。
趙癩拍拍,慢慢走回營地。
們休整一天,可算休息過來。第二天一大早,收拾行囊繼續趕路。們四個人揹着登山大包,而甘九則揹着那具無頭乾屍,情形相當怪異。
甘九在前面領路,們在後面跟隨,又走了大半天,翻過一個高高的山頭。
“九哥,你幹嘛揹着這具屍體”大剛問。
甘九也有點累了,停下來口氣説:“你們知道這是誰嗎”們面面相覷,一起搖搖頭。
甘九説:“這就是抗戰時期物化往生的雙仙觀主持陳道長。”
“啊”們驚叫一聲。靠,這陳道士真門,死就死了,怎麼還把腦袋混沒了,還下葬在一口石頭井裏。
把疑問説了,甘九搖搖頭:“也想不明白,想來可能是他們丹道一派特殊的儀式。這具屍體之所以帶在身邊,其實大有用意,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這時冬哥驚叫一聲:“快看,前面那座山。”急忙拿起望遠鏡去看,只見不遠處一座大山,山勢奇偉,山形拔,形如大門,就在山崖峭壁上出現一截截簡易的棧道,極為殘破,只剩下些許木板。
最為壯觀的是,只聽轟隆隆作響,如同地震一般,有滾滾清泉從懸崖上飛落,形成一道巨大的瀑布。
“終於找到了”甘九顫抖着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