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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轉世的第一道認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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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誰一看,這個老人已經死了,此刻躺在牀上的是一具屍體。頭上裹着紅帽,又用紅紗巾遮住了臉的下半部分。僅僅出了顴骨和一雙眼睛。

他面發黑。黑得陰沉,從高高隆起的顴骨能看出來臉部已經皮包骨頭,他的雙眼微微閉着,似開似合,眉長長的,眼皮居然是隆起來的,下面的一雙眼珠居然還在。

屍體周圍堆滿了鮮花,五顏六的綢帶裹在他的身上,這個老人看起來走得極為安詳。

巴梭對着屍牀跪了下來,雙手合十,眼圈紅了。他在盡力抑制自己的悲聲。他規規矩矩磕了三個頭。

這時,花清羽走到屍牀邊,看着這個已經死去的老人,他“噗通”一聲跪下來。和巴梭一樣,也磕了三個頭。

解鈴對其他人説:“們用不着磕頭。死者為大,大家一起鞠躬吧。”們這些人站在後面,畢恭畢敬鞠了三個躬。這時,史文生走到屍牀邊,竟然輕輕探出手要去撫摸老人的屍體。巴梭走過去,輕輕拉住他的手,搖搖頭説:“小朋友,屍體是不能觸摸的。”史文生指着老人,豆大的眼淚居然滑了出來,他噎着説:“這個人,就是。”估妖圍圾。

眾人面面相覷,雖然這種情景在意料之中,可是發生的時候,還是覺得這麼詭異。

巴梭對們雙手合十:“諸位。你們要尋找上師的足跡,現在都看到了。眼前這位老人就是上一世的宗磕瑪珠仁波切,他老人家已經過世了五年。作為他的心子,還有寺裏其他的喇嘛都沒有做到關於他轉世的夢境,沒有來自任何智慧的啓迪,沒有徵兆表示上師已經轉世。不知道你們是從哪裏來,帶着這麼一個孩子又抱有什麼目的,有一條可以肯定,上師並沒有轉世,這個孩子並不是他的轉世靈童。”花清羽想説什麼,他忍住氣:“們不要在這裏説話,有什麼出去説。”大家出了這棟白建築,現在才知道,原來這裏就是專門供奉上師遺體的地方。

們來到外面,花清羽不客氣了:“小夥子,你今年多大”

“二十一歲。”巴梭道:“十年前跟隨上師身邊,是他的心傳弟子,是他最忠實的侍者。”花清羽道:“你跟隨上師十年,你可知道跟隨上師多少年幾百年前,的前世就跟在上師的身邊修行。”巴梭打量了一下他,臉上沒有表情,表示不置可否。

花清羽拉過史文生道:“這是費了很多工夫才找到的孩子,他就是宗磕瑪珠仁波切死後的轉世靈童。你做夢做不到轉世的啓示,説明你的修行不夠,並不代表上師沒有轉世。”

“師兄見教的是。”巴梭道:“這樣吧,既然他是上師的轉世靈童,們將會安排一場認證儀式。”

“請便。”花清羽冷笑。

巴梭不再説話,帶們從土坡上下來,回到寺裏。

有專門的喇嘛接待們,領到一處寬闊的經堂。這間經堂設計很巧,四面皆是雕鏤格子,沒有窗户,極是通透,陽光可以從任何角度進來。裏面供奉着一尊暗金的雕像,牆壁上掛着幾塊氈,飄溢着淡淡的臧香味。

有四個年輕的喇嘛藴育在淡淡的陽光中,坐在經堂的角落,用五顏六的沙子正在勾畫着藏教中表達最神秘概念的沙畫。這四個人十分專注和崇敬,即便來了們這些外人,可誰也沒抬頭看一眼,依舊聚會神地工作着。

這樣的氛圍裏,們都很自覺沒有高聲説話。

蔡玉成看着那尊暗金的雕像,輕輕問:“這是誰”解鈴看了一眼,道:“應該是黃教的創始人宗喀巴。”

“對,是宗喀巴大師。”花清羽躡手躡腳走過去,來到神龕前,畢恭畢敬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史文生由心而,他也走過去,和花清羽並排跪下,磕了三個頭。

忽然響起一聲銅磬,經堂後面走出來兩個老喇嘛。這兩個喇嘛看年歲估計怎麼也得六十多歲,身披紅僧袍,沒有戴帽子,留着光頭。為首的老喇嘛臉上遍佈皺紋,如刀刻斧鑿,極是滄桑,尤其那雙眼睛,深井無波。

老喇嘛身後跟着巴梭。看樣子這兩個老喇嘛應該是他請出來寺裏的高僧。

三人走出來,們所有人都了過去。老喇嘛施禮,們趕緊學着樣子還禮。

為首的老喇嘛一張口居然是很低沉的漢語:“你們好,是津巴波肯,是寺裏的喇嘛,也是宗磕瑪珠仁波切生前好友。幾位朋友,你們不遠萬里帶來了他老人家的轉世靈童,十分謝。不過按照們教派的規定,還有一系列複雜的認證儀式,才能確定他的身份。”

“應該的。”花清羽道。

老喇嘛津巴波肯掃了一圈們這些人,他的目光很寧靜很深沉,看到的時候,心裏就是無端的一暖。似乎他能多看你一眼,都是一種無上的榮耀。

“幾位不是凡人。”津巴波肯嘆一聲,回頭對巴梭和另外一名老喇嘛説:“這幾位並不是平白無故出現在這裏的,或許和本寺真的有很深的緣法。”他對着史文生一招手,小孩慢慢走過去,歪着腦袋看他。

津巴波肯摸摸他的小腦瓜:“這個孩子有佛緣,即使他不是仁波切的轉世,如果願意也可以留在寺裏修行。”花清羽道:“免了,如果你們連他是不是上師轉世都鑑定不出來,這個寺不來也罷。”津巴波肯看了看他,淡淡笑笑,不做口舌之爭。他對着巴梭耳語了一句,巴梭匆匆下去。

大家知道有事要發生,不過兩個老喇嘛不説話,們也只好保持沉默,氣氛有些壓抑。

時間不長,忽然外面響起一陣鈴聲,眾人回頭去看。這間經堂的東側敞開着木門,外面是一條長長的迴廊,只見從迴廊那一頭緩緩走過來一個老人。

一看到這個老人,們這些人都愣住了,他的穿戴並不像喇嘛,簡直就是個乞丐。身上的衣服都破了,不知穿了多少年,頭髮又長又亂,滿臉的污漬,尤其是一雙腳,褲子已經碎成條,出一雙髒腳沒有穿鞋。

這個老乞丐拄着長,揹着行囊,走路到是十分平穩,不慌不忙,慢慢從那一頭走近。

別看是乞丐,他身上卻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度,周圍有路過的喇嘛,紛紛給他讓路。與其説尊敬,好像是害怕,害怕靠近他,也不知為什麼。

他每走一步,便稍停一下,頭串着鈴鐺,便叮叮作響。

老乞丐走到經堂前,並沒有進來,而是卸下背後的行囊,緩緩打開,從裏面掏出東西。

他掏出來的是四個暗紫的缽,並排放成一條線。外面陽光照過來,每一隻缽的反光都不一樣,有的泛着強光,而有的暗黑無。老乞丐的身後聚集了一羣小喇嘛,正在好奇地看着。

老乞丐站起身,沒有説話,做了個極其優雅的姿勢,表示“請吧”們面面相覷,蔡玉成低聲問:“這什麼意思”可誰也沒有回答他。兩個老喇嘛微微垂目,巴梭也是雙手合十,看不清表情。花清羽和解鈴肯定知道怎麼回事,可他們偏偏也不説,氣氛顯得非常怪異。

史文生允着手指,看看們,又看看老喇嘛。忽然明白了,沒有人會給這個孩子任何指示,所行所為必須讓他發自內心,自主去行動。

解鈴和花清羽都明白這裏的玄,他們選擇了靜聲。

史文生在們身邊轉悠了兩圈,一直允着手指,經堂內無人説話,外面迴廊上雖然圍着很多喇嘛,可也是鴉雀無聲。只有那四個勾畫着沙畫的喇嘛,發出“瑟瑟”沙子的聲音。

馮良一直用便攜式攝像機忠實着記錄所發生的一切。作為一個攝影師,這種環境這種氣氛是他喜歡的,因為沒人預測下一步會發生什麼。陰間那些事兒:蔡玉成焦急萬分,他身上可承擔着爺爺的一條命,他不停着牙花子,充滿希望地看着史文生。

史文生允着手指,忽然有數只蝴蝶飛到門板上,他瘋跑過去,喊着:“小蝴蝶,要小蝴蝶。”巴梭臉上出一絲笑意,輕輕搖搖頭:“各位朋友,看樣子這孩子不是。煩勞各位如此用心了,萬里迢迢而來了。”花清羽冷笑:“該是的總會是。”這時,一隻彩的蝴蝶飛啊飛啊,落在一隻缽上。這隻缽好像是紫銅打造的,耀眼生光,透着很緻的材質氣息。蝴蝶在缽的邊緣翩翩展翅飛舞。

史文生跑過去,伸手就要抓這隻蝴蝶。

“壞了。”已經明白怎麼回事的蔡玉成低聲説:“他選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