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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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在這裏傻站着,往裏走。本書醉快更新。”李大民讓隨他到裏面的子。
這裏的房間採光很不好,可能是朝着北面吧,有些背光,即使是白天,房間裏也陰沉沉的。光線下,能看到無數的灰塵在漫漫漂浮,走進這老房間像是穿越了幾十年,進入到一種很難形容的氛圍裏。
先進去的是個小房間,透着無人居住的清冷,旁邊有個門,直通到裏面。等走進裏面的大房間,眼前才略有些開闊,光線也明亮了很多。這裏的佈置完全就是普通人家,一張大牀,上面懸着蚊帳;一張老式的八仙桌,擺着幾個茶碗。其餘都是很老舊的傢俱,恍恍惚惚像是走進了一張泛黃的老照片。
八仙桌旁,坐着一個孩子,正是蘇離。他戴着厚厚的茶眼鏡,拿着水壺倒出一杯熱茶,熱熱的水落在杯子裏,很快就要倒滿溢出,正要提醒,他忽然恰到好處收了手,把水壺放回原處,然後捧起那杯茶慢慢放到的近前:“羅稻,你來了。很遠就聽到了你的聲音。”正愣神,李大民讓落座:“這裏就們師徒兩個,你不必拘謹,恐怕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你都要面對們這兩張面孔了。”他這話説的,像是一腳踏入深淵,很是有些鬱鬱不樂。
悶頭悶腦坐下來,拿起茶杯,勉強抿了一口,香氣撲鼻,味道倒是很好。李大民道:“剛才正在和羅稻講你的故事。”
“都聽到了,”蘇離説:“師父你講得不全,只説了其然沒有説其所以然。”李大民笑,拿起水壺自斟自飲。
蘇離側過臉,像是在眼睛看:“羅稻,你知道師父是怎麼認當徒弟的嗎”説:“李師傅説你有超能力,能聽到普通人聽不到的聲音,所以他收你為徒。具體就不太清楚了。”李大民放下茶杯:“那天在殯儀館的葬禮,去的人不是很多,除了工作人員,整個大廳空空蕩蕩。別看那些年總在他們住的地方轉悠,可那天還是第一次見到蘇離的媽媽。到現在也不太清楚她的身世,她的家庭背景和具體經歷,蘇離也沒和説過太多,尊重他的**權。蘇離的媽媽是個很有女人味的女人,少年時代的能被她引,和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女人味不無關係。説遠了,那天葬禮上,瞻仰遺容後正要離開,蘇離説了一句話,引了的注意。”李大民又倒了一杯茶,怔怔地説:“當時他在自言自語,説他的媽媽正在發出很奇怪的聲音。”深口氣,此時子裏光線忽然黯淡下來,太陽好像消失了,有些陰冷。陣名夾弟。
“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只有聽到了他的話。問蘇離,你媽媽出的是什麼聲蘇離告訴,他也不知道那是什麼聲音,聽起來有些像樹葉漸漸枯萎,又有些像萬木凋零樹葉隨風而落,更有些像紙張輕輕撕動發出斷裂。他媽媽發出的聲音,要比這些自然聲更富有旋律,更加有節奏,聽起來真是美妙極了。”李大民説得很動情,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身上有些冷意,咳嗽一聲問:“他媽媽已經…過世了,怎麼還會有聲音”
“羅稻,你還記得那天晚上為什麼要藏在櫃子裏嗎”蘇離忽然問。
説:“你告訴,你在聽屍體腐爛的聲音。”蘇離笑:“對,媽媽當時躺在殯儀館裏,她身上發出的那種特別聲音,正是屍體腐爛的聲音。很動聽。”他説完這話,忽然覺得胃裏翻湧,一陣噁心,顧不得失禮,把嘴裏的茶葉全都吐在地上。
李大民不以為意,繼續喝着茶。
擦了擦嘴,臉很難看。蘇離説:“得了白內障,徹底看不見的時候還很小,大概三四歲吧,記不清了。對於小孩子來説,失不失明意義不是很大,當時的對整個視覺世界還完全沒有概念,對於看的記憶非常模糊,等同於沒有。現在的,已經完全接受了聽的世界。”
“一個人如果生來失明,那麼看不看見對於他便沒有任何意義。”李大民説。
蘇離道:“忽然有一天,發現自己能夠聽見平常聽不到的聲音。開始,以為這是正常的,人人都有的。後來跟着師父,接觸了很多人,做過很多實驗,才明白,能聽到特殊的聲音是自己的專長。”抹了抹臉,身上的寒意更盛,此時已經説不出什麼了。
“在記憶裏,能聽到第一個超越平凡的聲音,也是來自的媽媽。”蘇離説。
他在談起死去的母親時,態度很奇怪,沒有悲傷,面容平靜,就像説起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從來不知道爸爸是誰,是媽媽一直撫養長大。家裏很窮,可以這麼説,眼睛如果早些治療,或許有痊癒的希望,可就是因為不起手術費,才成了這個樣子。可不記恨媽媽,是她無意中打開了生活的一扇美妙的窗。在僅存的記憶裏,媽媽很漂亮,她年輕有魅力…師父可以證明。”李大民哈哈笑:“不錯,你媽媽是個很動人的女人。”
“媽媽其實也有男人的,她經常會招不同男人回家過夜。只要她一回來,就讓躲在櫃子裏,她説讓來人看到家裏有小孩子,有些人會不舒服。”蘇離指了指房間一角,看到那裏有一個老式的橫卧衣櫃,都多少年了,表面的油漆剝落,鎖頭幾乎粘連在一起。
心情很沉重,已經隱約猜到他媽媽是做哪一行的。
蘇離説:“頭一次聽到那些聲音,就是媽媽在和男人幹那種事的時候。那時還是個不經人事的孩子,什麼都不懂,躲在櫃子裏,完全沉於那種聲音。”心裏堵得像塊石頭,喝了杯茶,諷刺説:“你是説男人女人在愉悦時發出的聲音”
“不是。”蘇離笑:“那種聲音是個人就能聽到,説的是別人聽不到的聲音。那天過夜的男人不知道是誰,但知道他是一個做那種事的高手,媽媽也是巾幗不讓鬚眉,他們折騰起來時間就不短了,一直藏在櫃子裏聽。開始還是平平常常的嗯嗯啊啊,到後來忽然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怎麼形容呢,那是一種很特別的旋律,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樂器能夠演繹出它的味道,它集合了靈動和心靈的呼喊,其中的美妙就像是意大利名家的小提琴,名手與名器緊密相,發出共鳴。即是愉悦的,又是痛苦的,甚至聽到了媽媽的內心世界…她的心在哭泣,形容不出來那是一種什麼情,混雜了愉悦、痛苦、吶喊、陰鬱,甚至還有惡毒,後來把帶有這種情的聲音,起了個名字,稱為女人。”
“你應該當哲學家。”長舒了口氣説。
蘇離笑:“你如果能受到別人受不到的東西,你也會成為哲學家。你知道為什麼會喜歡那種超越平凡的聲音嗎”
“因為動聽因為美妙”説。
“不,能聽到的很多奇怪的聲音,都不是動聽的,有些甚至可以説是恐怖的、壓抑的、黑暗的。之所以喜歡它們,就因為它們有個最大的特質,那就是純淨。”
“純淨”喃喃。
“對。”蘇離説:“媽媽幹那種事的時候,一開始是有保留的,是放不開的,那個時候還沒有奇怪的聲音出現。當她真正放開自,完全毫無戒備敞開身體,往頂峯攀登的時候,那個聲音的旋律就出現了,它不帶任何雜質,像一塊透明的水晶石,裏面包含了媽媽所有的情和**,沒有遮掩,沒有雜念,不帶面具。後來,又在很多具屍體的身上聽到了這樣的聲音。這個世界上恐怕最純淨的人就是死人了,屍體腐爛是自然現象,就算一代帝王死後也會成為枯骨。腐爛是做不得任何假的。”心情鬱郁,沉默無言。
“後來跟了師父,更有條件進行研究。最初想過一個問題,既然男女**是美妙純淨的,而屍體腐爛也是如此,為什麼不能把這兩樣東西結合起來呢。羅稻,你知道音樂裏有合奏的概念嗎”
“聽説過,就是幾種樂器配合一起演奏吧。比如鋼琴和小提琴什麼的。”説。
“對,可以這麼簡單理解。”蘇離説:“你把**和腐爛想象成兩樣絕美的樂器,如果它們能合在一起演奏,會是什麼效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