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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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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服侍父親安寢。又懶懶收拾了幾回,就讓丫頭送上茶湯,呷了幾口。便對雪雁説道:“你去請舒玉姐姐來。我有話兒與她説。”雪雁隨即擺動金蓮去了偏房。片刻之後,姐妹兩個相遇在後廂房之中。這間屋子,本是賈裏招待貴婦所安置的。其中邊靠椅各安着一張花梨木的榻牀。房中傢俱俱是西洋的舶來品。一邊放着一口翠玉小磬,一邊放着一口自鳴鍾。三面都是長窗,正面是嵌玻璃的。

雪雁打起天青蟬翼紗糊就的簾子。正午燦爛的陽光曬得人暖洋洋的,舒玉白裏透紅的皮膚反出一層淡淡的金輝。黛玉湊近了,壓低了身子,輕聲將沈倩與林如海説的話重複了一遍。其他的,諸如三嬸與蘇媒婆沆瀣一氣,編造那陳公子的事蹟,舒玉早就通過系統曉得了:這也多虧了黛玉事先通風報信,將沈倩與蘇媒婆見面之事告訴了她。這才讓她先發制人。否則的話,今怕是神不知,就被沈倩賣了出去。

黛玉道:“姐姐,這苦子也該熬到頭了。爹已經説了,讓三房即搬出去。這下好了,我們家中終於落得一個清靜了。只是怕書玉弟弟…”舒玉閉上眼道:“怕是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又笑道:“要不要聽聽,那沈家的那對小夫,如今如何了?”黛玉當即來了興趣,催着舒玉講故事。舒玉好笑:其實這事兒也不難打聽:光問問沈家看門的邱大爺,就能知道個七八分:沈渭娶了劉娉婷,才過了三個晚上,夫二人就分牀而睡:一個睡在書房,一個睡在新房。

原因:如此才能不吵架。

未成親之前,沈渭只道劉娉婷好歹也是四品大家出生,平素的禮儀也不差,想必私下也是一樣。哪知道這姑娘私下裏又是一種樣子:驕橫跋扈,説一不二。

就拿新婚當晚來説,沈渭的大丫鬟茗兒來收拾屋子,不小心碰到了劉娉婷的鳳冠,就被這新婦狠狠打了一頓,攆出了門。

,劉娉婷又攆走了三個稍有姿的丫鬟。沈渭氣不過,説身邊人沒了,生活沒有了着落。像他這樣的讀書人,向來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連衣服都不是自己動手穿。劉娉婷一想也是,就招攬了兩個醜陋無比的丫鬟進門。

這下可惹惱了沈渭。只是忌於劉娉婷的父親,只能強自忍耐着。不料此時,《新玉蘭夢》大火,外邊的言蜚語不斷地傳來,讓注意名節的讀書人如他,簡直是如坐針氈。自思誰在搞鬼?!卻想不出個究竟。恰好這時候,他聽到子與家中的老嬤嬤説《玉蘭夢》,以此來取笑林舒玉與衞若蘭不乾不淨。沈渭怒極攻心,沒有多想,當即就認定:怕是這事兒與劉娉婷有關係。加上她本就是善妒之人,沈渭當晚就疏遠了新婦。留宿在書房之中。但是長夜漫漫,沈渭熬不過。隔就打發人將茗兒找了回來。

此後幾,沈渭就將茗兒放在身邊。夜夜要她伺候着,方能入睡。大有將這個丫鬟納為侍妾的兆頭。

劉娉婷也極為氣憤,身為巡撫之女,下嫁一個清人家本就是低就了。如今丈夫新婚沒幾天就寵幸一個丫鬟,與她作對。這還了得!

第三晚上,劉娉婷就差兩個嬤嬤,灌了那茗兒好幾碗紅花湯。意為杜絕她生育的可能。哪知這晚茗兒剛好來葵水,紅花本就是女子的忌物,灌了湯藥之後茗兒就下紅不止。不到寅時就氣絕而亡。好好的一個美貌少女,説沒了就沒了。

沈渭終於受不了子了。搬到書房。

劉娉婷進門沒幾天,就害死了一條人命。這事兒一時間傳得風風雨雨,加上《新玉蘭夢》正在全國各地正火。此話本正好印證了劉娉婷的人品,因此無論是京都,還是舊都的貴婦人圈子,都紛紛議論這劉氏的潑辣狠毒。又對林舒玉深表同情。而劉娉婷本就是個好面子的人,出了這等要命的事後,羞得不敢出門際。加上夫君又因為人命案與自己生疏了,得好好一個新嫁娘,夜夜獨守空房,口中還罵聲不絕。

説完了,姐妹兩個相視大笑。

“姐姐,幸虧你當初沒有嫁進沈家。”回憶起往事,黛玉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當初衞若蘭,沈渭,賈璉,馮紫英四位公子在家中聚會,轉眼間兩個已經成家。除去賈璉不説,這三位公子,居然沒有一位與自家的姐姐有緣分。再看姐姐花容月貌的,真是好年紀。不有些擔憂起來:“姐姐,你心中可有決定了罷?那馮公子怎麼樣?”

“又不是我想嫁給人家,人家就願意娶我的。”舒玉笑了笑,打住了黛玉的多嘴。有些心事,有些不得緣分的姻緣,實在是她不願意説出來的。免得給妹妹徒增煩惱。兩人聊了半晌,聽聞三房開始着手收拾了。又是相視一笑。黛玉忽然想到一事,説道:“下個月初六,就是姐姐的生了,這宴會可要推掉才好!”舒玉明白黛玉的意思:以免沈倩再在宴會上耍什麼花樣。不過她是不怕的:大不了,就讓三叔續絃好了。反正沈倩犯下的事兒,也夠她喝一壺的。不過也對這事上了心,生什麼的,過不過無所謂。怕就怕這生之際,不少貴婦人會來林家竄門,到時候又冒出個什麼公子求娶佳人,這該怎麼辦呢?思來想去,一直到了晚間。方才下了決心:愛情,還是主動出擊的好!就叫丫頭們手剔銀釭,爐添沉速。她自鏡台邊取了筆硯,鋪開灑金筏。寫道:“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寫完了,卻依靠着鏡子悄悄睡着了。

第二,舒玉將信封好,給秦夫人,託她將信給了馮紫英。此後諸事不提。再説正當舒玉在煩惱:這生宴會該怎麼推辭才好的時候。哪知道一道聖旨忽然下來了,這下好了,不止是她不能辦生宴會了。全天下的人都不能辦宴會了:先帝的老太妃忽然薨逝。陛下下了聖旨:凡誥命等皆入朝隨班,按爵守制。又敕諭天下:凡有爵之家,一年內不得筵宴音樂,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嫁。近在金陵的,比如那寧榮二府的許多媳婦,太太都要每入朝隨祭。揚州雖然天高皇帝遠的,但是在老太妃請靈入先陵之前,都開了素齋。

林家也是世襲的爵位。林如海身體尚未大好,但是惦記着林如涵要搬家,林如海讓舒玉也幫忙着一起料理起來。舒玉樂得同意:這老太妃一去世,街坊上面的媒婆起碼三個月不能開張做生意,正好讓她度過三房搬家的這一段時間。沈倩依舊與她表面上客套,私下裏還不是互相較量着。比如三叔帶走多少田產,沈倩就與她僵持個不休。好在老太太這時候還是一心向着她的。惦記着大孫女要找人家了,而嫣玉也是養在自己膝下的。就將原本留給林如涵的田莊收回來三座。算來也有八百畝之多。

不過舒玉還是不高興:親爹留給自己的田產,還沒有收回來呢!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

正在她左右思量怎麼收回這筆田產的時候,一件意料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池塘中的芙蕖已經悉數盛開。林如海的身子已經大好,按照太醫的囑咐,就坐在池塘邊的水榭中曬太陽,活動身子骨。

畢竟是一個甲子的人了,經此大病。曾經的探花郎,落拓成久病初愈的老人。不過這一病下去,他也將一些事看開了:半生在官場中沉浮,到頭來卻差點送了一條小命。然而,升遷還是遙遙無望。不,別説升遷了,林家欠忠順王爺的一大筆款子,尚未有着落。就算送了老命,一個區區五品的地方官,怎麼能夠在十幾年間湊到應天府地區半年的賦税呢?嘆息一聲,頗能體會廉頗老矣的慨。林如海微微眯起了眼:他又想到了亡:怕是從前也不太珍惜夫之情了。

想到這筆款子,林如海心裏頭就翻江倒海的:賴掉,也不是不可能。只怕於林家將會有大禍臨頭。不賴掉,就要私自動用公款。若是一個不小心,就是一生的身敗名裂,還給子孫後代留下一個罵名。林家除了他這一支外,遠在姑蘇,儒裏等地也有後人。而且不乏有功名傍身的。他若是犯下貪污之罪,怕是會牽連這些無辜的子弟。所以不得不躊躇:是選擇前者,還是選擇後者?!然而,這不過是斬斷右手與左手的區別。

忽然有人快步跑了過來。林如海睜開眼,看見管家正匆匆忙忙下跪。十來個小廝人人面有懼。遂沉聲問道:“幹什麼,慌慌張張的?進來不先稟告,成何體統!咳咳。”自思這不是當老爺該説的話,林如海止住了話頭。

管家結結巴巴道:“老爺,老爺不好了!宮裏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