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永生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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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仍看得見,聽得到。
心裏也明白。
下面的,的確是她的爹和娘,還有七八隻“七零八落,破破爛爛,人不像人,鬼不似鬼”的“人形蕩克”那不是森羅殿,也不是幽冥府。
她爹爹仍活着。
都比閻王還兇,比判官還悍,她所看到的,比十八層地獄拔舌剖心上刀山下油鍋還怵目驚心。
她真希望見到的不是真的──哪怕真的處身於閻王殿、鬼府地獄裏,都比真實的好。
因為她看見她爹爹山君的同時,也見到了她的娘:公孫小娘。
──她死了。
公孫小娘死了。
死得赤條條地,給人割而食之。她白的,給人一節節、一塊塊的拗下來,斬下來,鮮血淋滴的噬啃着,嚼食的人還發出喀喇喀哧的刺耳聲響。親自把她逐件砍開剁碎、分予一眾“人形蕩克”啖食的人,便是她的爹爹孫疆。孫山君自己也吃得意興風發,惡形惡相,大快朵頤,了無忌憚。
對搖紅而言,這一刻,觸目都是鮮血的血,心中卻慘痛無比──那好比是一場永生的酷刑,劫劫不休,綿綿不絕,對她和她母親而言,皆如是,決如斯:這是地獄?
不,人間。
──只有人間才會發生這種比地獄更殘酷的情境。
這是人間?
不,地獄。
──如果人間也發生這麼可怖的事,又何異於身在地獄?
搖紅想叫。
嘶叫。
可是她叫不出。
她想嘶嚎是為了她自己目前所受到的屈辱,也是為了要吶喊出她看見母親所遭受的夢魘。
但一切都徒然無功。從此她恨絕了武功,尤其是點手法。就是因為有武功,才有點制脈手法,才令她飽受侮辱,慘遭蹂躪,而且不能動彈,無法呼叫,甚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不知是誰,發明了武功,又練成了武藝,還創造了封這回事,使她落此下場。就在這樣一個幽暗、陰沉、濕、刲心的角落裏,她給人強暴了,還在這幽昏的火光中,同時看到她那給剝光衣服的母親,竟給她那瘋狂的父親大肆切割肢解,與一羣禽獸不如的妖物,分而啖之,而她只能情急,卻完全不能做任何事去阻止、去抗議、去殺死敵人、仇家或自己!
那如同一個極刑,而且還是是生生的永動。
當襲一陣搐,他在極享受時,喉頭裏發出一種極奇特的怪鳴,終於他靜止下來,再離了她的身子,穿上了褲子後,令她更驚訝的是:對方並沒有畏罪遁走,而是施施然的走下去,會合了她的父親。
那個裏氣的人,在她父親耳畔,説了幾句話。
然後,山君就突然抬頭。
舉目。
目光如電。
像鷹。
像梟。
但不像人。
就在那一剎間,她就已經覺得:她父親跟那些“人形蕩克”已沒有什麼分別。
也許,唯一的分別是:那些“人形蕩克”是受命於他,而他則聽命於汲滅人、瘋狂、乖逆倫常的意旨。
那到底是誰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