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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花之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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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哭得很傷心。

搖紅很有點意外。

她不明白這“怪物”為何要哭。

她只記得這“蕩克”看見她的時候,好像很害怕,也很畏縮,特別的是,這“蕩克”看她的時候,眼睛最深處,會發亮,發紅,既有點妖異,又似帶有情。

──好像在他眼瞳深處,就是它血紅的心。

(真奇怪“怪物”怎麼有情?

“野獸”怎會聽笙?!)於是,她打手勢,叫那“怪物”勿要害怕。

那“怪物”後來好像真的沒那麼畏懼了。

她遇上了這隻“怪物”便對“怪物”開始生起了不同的看法:原來它們也有情的。

它們也有“人”──“它們”到底是不是“人”呢?

這點好像已變得不十分重要,反正,對搖紅而言,只要“它們”有“人”便是了,貓、狗、小鳥都是“禽獸”但只要通“人”便可以疼護,便可以了。

搖紅一時興起,還做了一件事:擷了一朵花,送給“它”那是朵“滿山紅”

“它”乍見那朵由她纖纖素手遞上來的花,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知掩住醜臉,躲開,畏畏縮縮像要攢入泥牆、地底裏遁形不敢面對似的。

“怕什麼嘛,避什麼!”搖紅一氣就叱“這是我送你的花。”然後不嫌腥臭,還替“它”戴上了花。

戴上了這朵花。

那“怪物”完全完完全全的怔住。

搖紅見“它”那又醜又鈍的傻樣兒,不覺“噗嗤”一笑,回房去了。

只剩下月光和怪物,以及“它”頭上的花。

紅花。

她回“飛紅居”的閨房裏,依然懷念公孫揚眉。

仍然懷想從前的子。

她仍想念在“安樂堂”時的種種噓寒問暖,玉琢銀妝,揮弦彎弓獵,紅泥小火爐,暖暖。

她帶着懷念的淚在眼邊,睡去。

然而,那“怪物”卻在她窗外站了一夜,不去。

“它”頭上依然戴着她擷的花,朵朵。

大紅花。

──還有那一笑,多好。

雖然,到了次,那“怪物”為了這朵花,給人恥笑,給人叱罵,甚至給孫子灰和孫疆大力鞭撻“它”卻一直仍護着這朵花,那時候,要不是公孫揚眉出來為它説了句話:“讓它保留這朵花吧──一朵花算什麼!”它只怕就給當場活生生打死了。

這朵花在不久之後,就凋謝了。

然而,這朵花卻在它心中永存不朽。

一直活着的紅花。

那本來也只是一朵無關重要的花。

它原來也只是一隻無關重大的怪物──許多怪物中的一隻怪物而已。

但它後來終於有了名字:“它”就叫“鐵鏽”──許是因為“它”身上不但有鏽味,還有鏽跡斑斑之故吧,一點點、一塊塊、一團團的,粘在皮痂與長上,像血癬一樣。

它外號就叫“山梟”也因為搖紅遇上了“山梟”的“前身”使她省悟:這些“怪物”可能不是“野獸”而是人!

──否則,怎麼會聽韻音?怎麼會哭?!如何會動!

所以,她就設法多方打聽,終於從她母親處打探到了一些端兒,再從孫子灰那兒好顏相待,嗲聲嬌嗔,使得孫子灰授魂銷,便説出了製造“人形蕩克”的“究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