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做了滛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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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就在他的腳下不到四尺遠的地方,花拍打着礁石,濺濺片片銀花。此君面對大江,背對夕陽,雙手負於身後,仰首,放聲而歌。
“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聲音洪亮,直上雲霄,一派江山盡入我手的豪氣。
“哇,好酷啊!”我不又羨又嫉,要是我長得有他那麼帥,也就不必這麼辛苦去做個賊了。
“那邊有個瘋子!”邊上的兩個挑着雜貨等船過江的貨郎指着他的後背嘲笑道。此人絲毫不理會他人的嘲笑,依然我行我素,對江狂歌。就在這時,一艘船已經靠岸了,船老大放下了船板。我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書生,正準備登船。
“賊,哪裏逃!”就在這時,一聲嬌叱從身後穿來,嚇得站在船板上正要登船的我差點就掉到江水中去。
“不會吧?這是我的第一次啊,就這麼被人抓住了?”真是禍不單行啊!我完蛋了,我的賊生活就要這麼結束了,天妒英材啊!我悲哀地想道。天,天理何在!我顫顫抖抖地回過頭去,懸在心頭的大石立刻落地。何也?
因為喊賊的人針對的對像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就在我身後百步遠的地方,一箇中年男子正低着頭沒命地跑着,身後緊追着一位女俠,正是曾和我有一面之緣的峨嵋女俠李玉蓮。
能讓嫉惡如仇,殺賊如麻的峨嵋女俠李玉蓮親自追殺的人,自然不會是什麼好人了,照情形看,這青年九成和我是同行…賊。他拼命地朝江邊跑,想必是想投入江中借水而遁吧。
李玉蓮外號一劍輕鴻,輕鴻就是指她的輕功,她的輕功得老怪物親手指點,自然非同一般,眼看那男子就要到達江邊,她嬌叱連連,身法如電,身體接連幾個起躍,越過中年男子的頭頂,竟搶在他之前來到江邊,攔住了他的去路。
我看清了這男子的嘴臉之後,不暗暗搖了搖頭。此君一身灰衣,賊眉鼠眼,相貌生得猥瑣不堪。
“兄弟,我勸你還是早死早投胎吧!誰叫你媽把你生得太難看,讓人一瞧就覺得你像賊,現在你落到李玉蓮手裏…嗨,來世生得英俊一點吧!”男子見去路已盡,聲厲茬地問道:“李姑娘,我孫定邦和你無冤無仇,為何人太甚?”孫定邦?這不江南金丹門門主孫伏龍的寶貝兒子嗎?怎麼他也做了我的同行了?李玉蓮冷冷説道:“魔歪道,人人得而誅之!”説話間,她的右手已搭在間的劍柄上。
“見面留一線,後好相見!李姑娘,你今放我一馬,後必有重謝!”孫定邦好歹也是一派之主的寶貝大少爺,可是在李玉蓮面前半點脾氣都沒有。李玉蓮面如冰霜,眼中殺機一閃。
“這話你去對受害者説吧!”
“鏘!”青鴻出鞘,拔出了一半,散發出來的強烈的劍氣竟得的嚴陣以待的孫定邦後退了半步。
“你若能接我十招,我就放你一馬!”伴隨着尖鋭的聲音響起,李玉蓮名震江湖的青鴻劍映着夕陽的殘光,從劍鞘裏跳了出來。
只是眨了下眼楮的功夫,我的眼前已被幻起閃爍的劍芒所籠罩,其中可見一具優美纖長的身形,隱約其中。
青鴻的劍身反着光線,跳躍閃爍,給人一如虛如幻的覺。李玉蓮的劍法,在江湖上人稱劍舞。昔江湖快嘴百曉生無意中見到李玉蓮與人手情景,不住拿出杜甫之詩讚道:“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如羿九落,嬌如羣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美人如玉,寶劍如虹。一劍舞罷,血五步,伏屍一人!親眼所見,我終於明白老怪物和百曉生為何對李玉蓮評價會這麼高了。
至於孫定邦到底是怎麼死,何時死的,我已全然不放在心上,我的眼中,心中,已是李玉蓮的翩翩美姿。
“噌!”誅殺此獠之後,李玉蓮緩緩收劍。她背對長江,婷婷而立,玉面凜若冰霜,美豔得不可方物。江風拂來,吹得吹得他衣袂翻飛,有若正要離別塵凡而去的女神。
收劍之後,李玉蓮看也不看周圍目瞪口呆的眾人,她在江邊找了枯枝一腳踢入水中,身形一躍,落入江中,踩在枯枝上踏波而去,這一招正老怪物的成名絕技…一葦渡江。
“觀音大士啊!”渡口邊上的平民百姓,販夫走卒,統統都被李玉蓮那“只應天上有”的劍舞與美姿住了,甚至有人下跪叩頭,頂禮膜拜。
“果然是絕代嬌嬈啊!”相較之下,我的老婆冷明月雖然容貌與她相差無幾,但氣質上可就差得太遠了。
如此美女,看得我十指大動,卻不敢動半點歪念。江山代有才人出,在新一代的武林俊彥中,公認青年輩中的第一高手既不是我那小雞肚腸的大師兄。
也不是我的三師兄寒正天,而是我眼前這位手持三尺青鋒,年齡不過雙十的峨眉女俠李玉蓮。一位女之輩能成為傲視鬚眉的巾幗英雄,其才氣絕非常人所能比擬。
事實上李玉蓮差點就做了我的師妹。八年前當老怪物到峨眉拜訪白峨眉掌門白雲老尼時,無意中遇中李玉蓮,即為她的天份才氣所引,大加讚賞,稱之為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
要知道我師破天向來自視為天之驕子,輕易不稱讚別人,若不是當時李玉蓮已是峨眉弟子,不能背派另投,老怪物早就收了她做入室弟子了。
可是為了她,老怪物卻特地在峨眉山多住了整整三個月,這期間自然是在暗地裏指點李玉蓮武功了,而這七年來老怪物總共到過峨眉山四次,每次都在那兒住了不止兩個月。
而兩年前李玉蓮行走江湖之後,也時常來正義門拜見老怪物,以至於江湖上有宵小傳言説李玉蓮是老怪物的私生女。
我和老怪物龍破天同處近十年,我知道他幾乎是個慾者,説李玉蓮是他的私生女,打死我也不會相信的。
不過從李玉蓮在江湖上的行事手段來看,他們倆確實很相像:倆人都自視甚高,做事都是我行我素,從不顧忌他人的想法。
“人至察則無徒,水至清則無魚!李玉蓮如此行事,必有後患!可嘆可嘆!”一箇中年男子望着李玉蓮踏江遠去的身影,搖頭嘆道。此君剛從渡船上下來,恰好把剛才的一幕全看在眼裏。
他的年紀不過四十,相貌清奇,面容冷峻,額頭特寬,嘴邊上留了兩撇小鬍子,模樣看上去象個説書先生,雖然李玉蓮一身正氣,嫉惡如仇,但白道中人對她的印象卻不怎麼好。
即使是在少林武當這些公認的名門正派中,喜歡她的人也沒有幾個。賊是江湖上讓人恨得咬牙切齒,人人得而誅之的角,殺他們按理説本是讓人拍手叫好的事情。
然而賊並不都是產自雙修門,陰風寨這樣的黑幫教的,就連少林武當這樣的名門正派,每隔幾十年,也會時不時地產出一個名震江湖的大賊。
這些來自名門正派的賊,白天披着一張俠皮,四處伸張正義,維護武林正氣。賊這活兒,對他們來説只不過是業餘乾乾,調濟一下身心的臨時工。
最多隻是到了夜裏,或者到了某個特定的時候…比如月圓之夜,身體實在憋不住了,這些大俠才找塊豬皮把臉一蒙,當上了賊。
這樣的賊要殺他們可就相當的棘手,除非有十足的證據:比如説某個大俠在採花時被人當場捉姦在牀,要有受害者的控訴,另外再加上十個八個的德高望重的大俠作人證,否則有誰相信名震江湖,外號賊殺手的某某大俠其實也是一個大賊呢?這不是説笑。
而是有血的教訓的。三年前六扇門有名的鐵捕頭鐵恨抓到了一個名叫白望楓的賊,此君出生華山派,相貌英俊,外號玉面神劍,是河北道上有名大俠,此事震動了整個武林。當時的受害者也找到了,是尼姑庵的一個十八歲的小尼姑,可是偏偏缺少了人證。於是此君哭着大聲喊冤:“那個小尼姑是中了一個叫花蝴蝶的賊下的藥陰陽合歡散,若找不到男子發必然陰火內焚而死。
我白望楓是本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想法,捨身相救,鐵捕頭是誤會了。”至於那個小尼姑,她失了身,又在某些人暗地裏的威利誘之下,也改了供詞。鐵臉神捕抓到的人到底是不是賊。
其實江湖上的人心中都有數,華山派的掌門刑天正心裏也有數。這種事情,名門正派的人發現了,內部處理可以,可是要是捅出來,他們可受不了。
“要知道我們可是名門正派啊,門下要是出了個賊。豈不是把臉都丟盡了?”於是刑天正也就裝傻信了白望楓的辯詞,並聯合其他門派對六扇門施壓,硬是將他保了下來。
最後的結局就是白望楓被無罪釋放,娶了那個小尼姑為而告終。白望楓依然是從前那個行俠仗義,受人尊敬的白道大俠,過得有滋有味。
而真正維護正義的鐵恨在這一件事中卻得非常的狼狽。李玉蓮的所作所為,比鐵恨尤有過之。
她不是公門的人,不懂得什麼叫拘捕歸案,王法處置。遇到賊,黑道白道,做了賊,一律該殺。
出道不足三年,死在她青鴻劍下的賊不計其數,其中不少都是少林武當崑崙這些白道大派的弟子。一個女人成為青年輩的第一高手,本來就是很讓男人心裏不是滋味了。
由於是女人,她説她殺的人説是賊,又很難讓人不相信。哪隻鳥兒不愛惜自己的羽,儘管明知自己的弟子不是東西,被人宰了還是很心痛的。李玉蓮這麼一劍砍了那些不是東西的東西,令各大門派丟盡了臉面,心裏可是把她恨得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