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給先留點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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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山門下就走入了眾人等待的那個身影。袁忠義仔細端詳一番,在心裏暗暗皺了皺眉,隱隱梳理出了一個頗為大膽的猜測。
穆隨舞身量不高,衣裙樸素,頭上甚至彆着無甚花巧的木簪,五官雖頗為清秀,可見年輕時容貌頗佳,但飽經江湖風霜打磨,不論肌膚還是氣質,都已比不上尋常半老徐娘。
那兩把成名短劍,一左一右別在上,沒有劍鞘,只有一對用來掛穩的託,將劍柄的位置固定得頗為牢靠,保證她隨時隨地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拔劍出手。
她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穩定,雙腳之間的距離幾乎不曾變過,氣息的節律,也恰好落在步點之間,就像是來拜訪飛仙門這樣的正道宗派,她也不肯放鬆半分警惕。
而且,她身上還透着一股隱隱的殺伐之氣。不是那種征戰千里金戈鐵馬的霸道類型,更近似於鬼頭刀砍掉不知多少腦袋的劊子手。這人殺出的名頭,只怕成極佳。這些特徵,像是葉片周圍的花,走了所有注意力。
但袁忠義生就一個胚,又在孫斷處煉出了狼心狗肺鋼鐵肚腸,最不該被注意的容貌,他依舊特意仔細打量。
因而,他竟發現,這穆隨舞的五官之間,與林香袖略有幾分相似之處。中還算有些墨水的他,自然也馬上就注意到江湖武人難以想到的地方。香袖,隨舞,恰恰能湊成一句詩…香隨舞袖來,而這句詩的全文,另有一句,叫做餘光照死灰。
雙劍之名和這兩人的姓名,難道還能算無巧不成書麼?若這猜測為真,不僅穆隨舞特地趕來參加這場大典的理由水落石出,許天蓉將林香袖當作女兒般看待,不惜開罪賀仙澄這樣的絕佳弟子也要扶她上位的問題,便也有了可能的答案。
啊喲,袁忠義猜到這裏,微微一怔,暗道一聲糟糕。林香袖知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個親孃?若是知道,難道此前忍辱負重…就是為了等親孃過來,找到靠山反戈一擊?
他不敢怠慢這等生死攸關的大事,看賀仙澄已經上前接,悄悄往後撤出幾步,輕聲道:“我稍有內急,先行告退。你們一會兒跟大師姐代一聲。”兩旁都是他的小情人,乖巧聽話,一起點了點頭。
他馬上微笑告退,快步離開,一到無人之處,便展開輕功直奔林香袖住處。她力消耗過巨,本以為過午後不會再有需要她接的賓客,與白道衝、鹿靈寶一起吃過午飯,便回房睡了。
賀仙澄過來接時曾差人去叫,算上梳妝打扮的時間,此刻怕是也該出門了。果然,遠遠已經看到一身幹練裝束的林香袖快步趕來,袁忠義略略整了一下神情,大步上,道:“香袖,你可算來了,澄兒都已經和那位前輩碰上面了。”林香袖滿面倦容,也顧不得還有師妹在旁,拍了拍呵欠張開的小嘴,輕聲抱怨道:“我都沒聽過,怎麼忽然就這個名人那個前輩的,白雲山這是冷不丁被誰開光了麼?”袁忠義盯着她的眼睛,笑道:“穆隨舞終究是為了你來的,你不過去,面上不太好看。”
“明明是為了門主這個位子來的。
我坐還是別人坐,對她能有什麼分別?”林香袖快走幾步,甩開了來叫她的那個師妹,擺擺手示意她不要跟着,壓低聲音飛快説道。
心裏知道林香袖表演起來能有多麼真,袁忠義仍不放鬆,柔聲道:“可我覺得,別人坐這位子,她興許真不一定會來。”
“啊?”林香袖一愣“她認識我?我此前都沒在江湖走動過,你説是為了賀師姐來的還差不多。”
“不不不,她聽説你在休息,當即就有點不太高興。不然澄兒就獨個應付,不來叫你了。你仔細想想,許天蓉真沒給你提過這人麼?”林香袖在他面前一向是驚弓之鳥,聞言頓時一僵,扭頭看小師妹已經去忙別的,趕忙轉身可憐兮兮道:“主人,我、我真不認識這個什麼前輩。師父也沒對我提過。你若不信,我可以發誓,發毒誓。”
“你到機靈。”袁忠義微微一笑,道“既然不是舊相識,那興許是我多心了。咱們這就趕緊去接吧。”話雖如此,他並不完全相信林香袖。
況且,即便林香袖真的並不知情,他依然認為,穆隨舞八成就是林香袖的母親。穆隨舞行走江湖十多年,殺人無算,狠辣老練,她回來看女兒即位門主,真能順順當當瞞過去,不任何破綻?
大典當前,不能出什麼岔子,等到大典之後,要是這穆隨舞還不肯走,他暗暗尋思,也許,就該動點手段,順便試試武林中的一高手,到底好不好對付了。安全起見,袁忠義一直保持着一招就能讓林香袖暈厥過去的距離,跟着她向穆隨舞那邊。
只要細心觀察,即便是戒心十足的一高手,也能看出些許端倪。穆隨舞跟賀仙澄説話的時候神情頗為倦怠,並沒太將她的話放在心上,但遠遠一看到林香袖過來,那雙灰濛濛的眸子,就登時亮了幾分。
袁忠義心道,看來她應該會定期過來悄悄看一眼自己的女兒,那還真是慶幸,此次許天蓉南下,她沒有陪着。
隨着武功進境和經驗積累,他如今也算是有了些江湖高手的眼力。和沒過手的不好比較,這穆隨舞若跟賀伯玉正面來上一次切磋,恐怕賀伯玉的勝算不會超過二成。
等到林香袖走近幾步,穆隨舞似乎有些按捺不住,竟頗為失禮地打斷了仍在攀談的賀仙澄,沉聲道:“那位便是此次將要在大典上即位的門主吧?”賀仙澄眉心微蹙,和袁忠義對望一眼,視線,跟着心中一震,忙穩住神情,柔聲道:“不錯,那便是門主師妹,林香袖。她年紀較輕,江湖經驗不足,還要仰仗前輩多多提點。”她嘴裏一邊説着,一邊看向林香袖,凝神戒備。只不過她還不明白,為何袁忠義會提醒她留心這個素未謀面的女人。穆隨舞上前接近,一抱拳道:“穆隨舞,見過林門主。”林香袖一愣,隱隱覺得哪裏不對,但一時説不出來,便只是隨口應付,先姑且做好飛仙門的臉面。
穆隨舞一路緩行,問了幾句飛仙門內的事,便將話鋒一轉,説起自己曾與許天蓉是舊相識,此次湊巧在附近辦事,就順道來觀禮。
大概是實力夠強,這女人並不太需要磨練説謊的本事,別説袁忠義跟賀仙澄一聽就知道里頭起碼六成是隨口編的,林香袖也覺察出,這位武林前輩分明就是在找藉口。
不過思來想去,看這人年紀,也知道她和許天蓉的情應該不是假的,只是理由不便明説而已。林香袖不好隱瞞,就裝出哀慼神情,簡略將許天蓉之“死”的來龍去脈説了一遍。
穆隨舞雙手握在短劍柄上,眸中殺氣四溢,沉聲道:“竟然是個採陰補陽的的賊,這種武林敗類,人人得而誅之。香袖,你不必怕,等大典我觀禮結束,你便和你大師姐在這裏安心當門主。那個柳鍾隱,我去找出來殺了!”賀仙澄在旁柔聲道:“可那賊採補了不知多少女子,武功深不可測,智信憑着奇遇內功如此深厚,都被打傷,前輩萬萬不能大意。若是叫他有幸得了前輩的功力,西南之地,怕是從此再無寧了。”穆隨舞眉心一擰,看向方才就已介紹過的袁忠義,上下端詳,道:“你功力很深麼?”袁忠義恭敬道:“不敢,只是遭逢劫難,之後勤學苦練,真氣比尋常練功的強橫些。與柳鍾隱一戰,足以教會我,何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知道賀仙澄墊磚,為的就是讓穆隨舞對他的武功產生好奇,為了瞭解柳鍾隱,興許會試試他的功夫。這個光明正大的手機會,他大可以“不知輕重”給她先留點暗傷,好斷了林香袖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