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邊走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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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忠啊，聽你姑姑説，她在鎮中旁邊開的書店很賺錢，不如我們也上那兒去開一家，你看怎麼樣？”馮財香算計着説，一個月兩千啊，又不用幹什麼活，比她每天在地裏刨食可輕鬆多了，也賺錢多了，這樣的好事為什麼自己不能去做呢？

“媽，你想什麼呢，你以為開店是那麼容易的啊！”李忠有點不滿地看着大字不識一個的母親，“你也見過姑他們家以前在鄉下那家雜貨店進貨時的辛苦，你覺得你能行嗎？開店不止是隻要坐在店裏賣東西就好的。”

“可是你姑她現在開的是書店，我看電視上的書店都是乾乾淨淨的，沒那麼吃力，而且你姑現在都胖了，如果累人的話，她怎麼會胖呢？”馮財香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靠譜，也沒有注意到李玉芬微沉的臉。

“財香啊，先不説你開書店這個主意是否行得通。”許久不説話的秦家寶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開口，“就單説你也要在鎮中旁邊開書店，這不是存心跟玉芬搶生意嗎？怎麼説玉觀和玉芬都是親兄妹，這樣的事是萬萬不能做的。”

“媽你別管…”馮財香一向不把她這個婆婆放在眼裏，因此對於她的話，本就沒往耳朵裏去，只覺得她在旁邊嘮嘮叨叨地説個沒完，讓人心裏煩。

“媽，你對説話客氣點。”李忠先不樂意了，他從小就是秦家寶帶大的，因此對她的情比較深，“而且我覺得説得説也對極了，哪有親哥哥去搶妹妹生意的道理啊！”對這個兒子，馮財香還是有點忌諱的，現在聽他這麼説，也只是小聲地嘟噥，“我也只提了一句開書店，又沒説一定要到鎮中旁邊去開，鎮上不是還有二中和小麗讀過的一中嘛！難道我上那兒去開也能搶了玉芬的生意不成？”雖説她是自己在嘟囔，可是音量一點也沒小，所以該聽到的周曉語一句也沒落下，嘴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説:“舅媽，別説我這個做小輩的沒提醒你，開書店真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容易，首先就是店面，好，您説開在二中或一中旁邊，那我應該沒話説的，只是那裏的店面不是那麼好找有，其次還要看你進的是什麼書，適不適合學生看，如果您説這個也不用我心，那我再提醒您一點，就是最要緊的次金，您知道就我媽那一家小書店前期投入多少嗎？”

“多少？”馮財香其實就是想問這個，但她也不好意思這麼直白地開口，現在周曉語開口，正中她的下懷。

“我們還單隻租書，沒有賣書，先期連房租帶裝修，以及辦理各種證照，一共大概花了兩萬多。”她當然不會把因為跟房主人簽訂三年不漲租金，而多付了一千元押金説出來的，這個邊李玉芬都不知道。

“而且以後的生意會怎麼樣，誰也不知道，據説現在那裏已經有了幾個小租書點了，所以誰也不敢保證你開了書店就一定賺錢。”周曉語接着説，這倒沒有説假話，自從她們的書店開了以後，一中和二中那邊是有一兩個租書點開出來了，只不過規模很小，只是隨便幾本書租給學生看。

馮玉香本來在聽到周曉語説她們開店的成本時，心裏就有一點打退堂鼓了，現在又聽説那裏也有小書店了，便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呵呵，我也只是這麼一説，你們也別太當真了。”馮財香乾笑地説:“這不現在也沒什麼地了麼，我是想閒着也是閒着，如果有賺錢的門路，出去賺點錢也是好的。”

“媽，你還是消停點吧！”李忠搖頭嘆了口氣，“現在小美和小麗都在廠裏上班，常常夜顛倒的，你有那個空不如好好照顧她們的生活，要是你真上鎮裏去開店，那她們怎麼辦？總不能讓她們在廠裏忙了一天，回到家連口熱飯都沒得吃吧！”總得來説，李忠還是很疼兩個妹妹的。

李玉芬和周曉語這時都沉默不語了，每個家裏都有自己的事，外人不好指手畫腳，哪能怕他們有血緣親情在裏邊，何況，在這個家裏，作主的明顯是大兒子李忠，在李玉觀面前，馮財香還敢説兩句，可在兒子面前，她卻連頂都不敢頂，這倒也算是一個奇怪的家庭了。

下午，李玉芬母女告別了秦家寶和李忠等人，返回鎮上，那時候鄉下到鎮上沒有公車，好在有一條平整的柏油路，母女倆就沿着這條路走回家，反正也不過是一小時的路程，不算遠。

李玉芬母女邊走邊聊。

“小語，你説你舅媽她想幹什麼？”

“媽你不是心裏跟明鏡一樣嗎？”周曉語笑着説:“無非是看不慣我們家比他們家過得好唄，向來她就認為她有個兒子，一定會比我們家過得好的，她也向來看不起爸爸那種有手藝的人，要不當初也不會讓表哥不要學了的。”

“可是你舅舅他也是會木匠手藝的啊！她又為什麼看不起你爸爸的呢？”李玉芬表示有點不理解。

“那還不簡單，因為爸爸的手藝不是她所知的。”周曉語滿不在乎地笑了笑，“如果爸爸和小姨父一樣是在食堂燒菜的大師傅，她就能接受了，畢竟這個跟她的生活是密切相關的，如果當年換成讓表哥去跟小姨父學燒菜，她一定會支持到底。”

“剛剛你在你舅舅面前為什麼只説那麼一點錢，明明我們賺得還要多一點的。”李玉芬現在對這個小女兒也開始信任了起來。

“媽，你沒看到，就這麼一點點，舅媽和小表姐都動了心思，你要是把實話告訴他們，他們還不得把你生活剝了不可。”周曉語認真的説:“所以，對這點，咱們還是低調節器一點的好。”

“哪有你説得那麼嚴重。”李玉芬笑罵，“你舅媽只是比較愛錢而已。”

“愛錢是沒有錯，我也愛錢，可是愛錢也不能不擇手段吧。”周曉語躲開李玉芬拍下來的手，繼續説:“你沒瞧見剛才舅媽都想到鎮中那邊搶我們生意了！”

“她也不過説説，一大家子人都在這裏，她哪有空去鎮上開店！”李玉芬卻不以為然。

“那可不一定哦！”周曉語半開玩笑地説:“説不定那就是她的真心話呢，要不是表哥，還有我説的成本讓她暫時放下了這個念頭，她説不定真會到鎮上去開店。不過，真到那時，可就有得我們煩了，要是賺了，她不會説你一聲好，如果運氣不好賠了的話，她和你之間就永遠有那麼一條裂逢了，説不定到時候還會殃及外婆呢！”

“我還是覺得你説得太嚴重了。”李玉芬搖搖頭，又問:“小語，那個張家新是怎麼回事？他不是你姐姐的同學嗎？那他現在也應該在上初三啊，怎麼又和你同班了？”

“他呀，也跳了一級唄！”周曉語抿了下嘴，有點不自在地説:“而且上學期的比賽他也得獎了，也是被保送到市中的，這個可跟我沒關係。”

“他也跳級？”李玉芬驚訝之餘似乎還有點不信，“怎麼會那麼巧？”

“媽，你真當只有你女兒一個是天才啊，我能跳級，人家自然也能跳了！”心裏卻在説，這也叫巧啊，在北京那麼大一個城市裏都能跟他“巧遇”那才叫巧呢！

“你和張家新關係好的吧！”李玉芬試探地問。

“那當然，我們是同學嘛！”周曉語沒有想其它，毫不猶豫地開口，“而且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他叔叔不是還救過我嗎？”

“咳咳咳，我是説其他的方面。”李玉芬突然有點支支吾吾起來。

“哦，你是説談朋友吧！”周曉語失笑地看着李玉芬，“你女兒我還小，未成年呢，你不是想讓你女兒訂個娃娃親，以報他們家的救命之恩吧！”

“不是，現在又不是那個時代了。”李玉芬紅着臉説:“我只是擔心你和他走得太近了，會影響你的學習。”

“我的媽媽哎，請你把心放到肚子裏。”周曉語看着李玉芬的窘態，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你女兒我現在完全沒那個心思，張家新於我來説就是一關係好一點兒的同學，大不了再加上是一個好朋友，其他的心思，我可真的一點也沒有過，我倆之間可是很單純的同學友誼。”

“那就好。”李玉芬看着笑得沒了骨頭的周曉語，一顆心放到肚子裏。索那個時候馬路上的車子也不多，不然非出通事故不可。

可是她哪裏知道，自己女兒沒那個心思，架不住對方有意地滲透，到後來的某一天，她才想通，原來自己的女兒早就被人盯上了。

－－－－－－題外話－－－－－－當媽的總會在這方面多心些，當然也有點八卦的成分在裏邊，可是大多還是善意的。